第一百八十章 張文雄又打了雞血

  下課後,何平走過來拍拍梁江濤的肩膀,又狠狠剜了一眼張文雄,拂袖而去。

  對這種愣頭青,根本不需要講風度。

  學員們卻意猶未盡,反覆討論著剛才課上發生的一切。

  梁江濤和張文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是胡亂開炮的愣頭青,一個是老成持重的少年英才,高下立判。

  三組的學員也沒人跟張文雄打招呼,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都靜悄悄從他身邊走過,好像粘上張文雄,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

  確實,在體制內,有著這樣思想的人很危險,還是離他遠點兒比較好。

  「可惡,這群小人,之前每次下課,都圍在我身邊拍馬屁,一口一個張主任叫著,現在都拿我當瘟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文雄咬牙切齒地說。

  「師兄,這很正常,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這就是人性啊,跟他們這些人置什麼氣?」只有呂娜陪在他身邊,柔聲開導。

  「笑話,我跟他們這群人置什麼氣,我是不齒梁江濤,睜著眼睛說瞎話,拍馬屁,說違心話、漂亮話,其實都是顛倒黑白!我敢說,他心中肯定不是這樣想的,卻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這樣的人,其本質只是一個佞臣而已,卻能獲得周圍一致認可,這是什麼世道?!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唉.......」

  「師兄,我記得大學時有一堂經濟學課,老師講『劣幣驅逐良幣』,經濟上是這樣,社會上也是這樣,官場更是這樣,官場黑暗,古今皆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官場不養人啊,像你這樣的正人君子,怎麼跟他們那些黑心老手斗?!他們一輩子睜著眼睛說瞎話慣了,謊話瞎話張口就來。而我們,你想一想京大的校訓,『天地一心,正氣浩然』,咱們是京大的培養出來的人,如何能紆尊降貴做如此不齒之事?你想一想李白,想一想蘇東坡,他們當年的境遇跟你何其相似?」呂娜道。

  「是啊,李太白,金星降世,瀟灑紅塵,入宮朝見,玄宗降輦步迎,以七寶床賜食於前,親手調羹,醉酒草詔,引足讓權璫高力士脫靴,後掛冠而去,何其快哉!蘇東坡身陷烏台詩案,觸怒神宗,還有太后為他講話,文氣千年不衰!可我呢,孑然一身,形影相弔,龍游淺水,為群小所誤,時不利兮騅不逝啊!可悲,可嘆!」張文雄愴然曰。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啊!師兄,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離你而去!」呂娜深情款款地說。

  她想起大學時話劇社排演了一出霸王別姬,當時她就想,要是她能跟文雄師兄一起演就好了。

  他做她的霸王,她做他的虞姬,一輩子也不分開,那種不差一年一月一天一小時一分鐘一秒鐘一剎那的一輩子!

  現在,師兄四面楚歌,她更會不離不棄。

  「娜娜,你有心了,沒事兒,事情沒到那一步,還有一句話,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古邪不壓正!我不會放棄的!」張文雄感受到了呂娜熱切的目光,突然心裡一緊,感覺有些承受不住,於是尬笑一聲。

  「師兄,為什麼你要一條道走到黑呢?這裡不適合咱們,咱們還是回京城吧,不行去中海也行,還得去大城市,漢東這樣的地方思想保守落後,也不會真正重視人才,你只能明珠蒙塵,當那些小人晉身的踏板!這又是何苦?」呂娜憤憤不平。

  「話不是這樣說的,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我張文雄走到今天不光靠學識好能力強,更重要的是我有屢敗屢戰的韌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這才是我心裡真正想的。」張文雄朗聲道。

  「師兄,可這樣,不會苦了你自己嗎?」

  「沒辦法,這是京大人的宿命!咱們京大誕生於戊戌變法,百日維新,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其血脈基因里就與我華夏民族的自強復興牢牢綁定在一起!如今,我們更應該發憤圖強,振臂一呼,提振精神,這是我張文雄的使命!」張文雄目光炯炯,一副捨生取義的嘴臉。

  「師兄,對不起,我格局小了,誤會了你,以為你只是貪慕官場的虛榮浮華!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宏圖大志,這才是我的文雄師兄!」呂娜動情地說,臉上笑容燦爛。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娜娜,你就放心吧!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只要我目標清晰,步伐堅定,一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梁江濤那樣的小人,還能一手遮天不成?據我推測,只要能在宴清部長面前袒露心跡,一定能得到他的認可,到了那時,誰也不能打壓我了!」張文雄自信地說。

  「師兄,你說的對,宴清部長是大領導,聽說水平很高,肯定慧眼識英才!」呂娜同樣如此感覺。

  「所以,後天的交流發言很重要,我要一鳴驚人,給部長留下深刻的印象!欲揚先抑!先讓他們暢快兩天吧,等到了後天的交流發言,我將不可阻擋!我這兩天一定要把我的思想高度凝練,形成一篇很有水平的發言材料!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京大的水平!」張文雄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這一針滿滿的雞血下去,張文雄頓時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充滿了力量和鬥志!

  永不言棄,是他的座右銘!

  「嗯,一定會的!」呂娜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