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您是秘書長？」
張強結結巴巴地說，一臉驚慌失措。
前幾天開對梁秘書長的歡迎會，他作為保衛處副處長也參加了，不過位置坐在很後面，對梁江濤的面容並不是很熟悉。
所以剛才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
只是剛剛聽到他說話的語氣，再結合他的容貌，一道閃電划過了他的腦海。
難道這個人，是梁江濤秘書長不成？
他來食堂里微服私訪了？
不好！完全有這種可能性！
完了完了，被這個左磊坑慘了，竟然撞到了槍口上。
不過好在他沒有什麼不當的舉動，得抓緊時間在秘書長面前表現好。
「秘書長？熊秘書長來了？老張，你是不是沒睡醒？」左磊絲毫沒有搞清楚局面，疑惑地問。
但張強根本不理他。
梁江濤冷冷道：「這些食堂的廚師，一個個耀武揚威，比地痞流氓還霸道，你們保衛處有沒有接到舉報？有沒有進行處置？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縱他們，甚至當他們的保護傘？！」
梁江濤的聲音越來越，張強如遭雷擊，臉色越來越白。
「梁……梁秘書長，我們有責任，有責任，向您檢討！」
張強並不是伶牙俐齒的人，心驚膽戰之下，瘋狂檢討，一時間也沒整不出來什麼新詞兒。
「梁秘書長？」
左磊平時囂張跋扈慣了，腦子其實並不是太好用，轉的很慢，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看好了，這位是省委第一副秘書長梁江濤同志！」
李航上前一步，大聲道。
「什麼？！」
左磊大驚失色。
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梁江濤秘書長？！
他是食堂經理，並不是省委幹部，因此沒有資格參加梁江濤的歡迎會。
因此沒有見過梁江濤。
梁江濤這個層次的領導，他根本接觸不上，也沒想著要巴結。
在他的世界觀里，表舅熊義軍，就是頂天的大官了，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無恐，飛揚跋扈。
但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梁江濤。
梁江濤的就任，是目前省委最大的新聞，引得無數人側目。
全國最年輕的正廳級幹部，全省第一正廳級幹部，省委胡書記的心腹愛將，風頭正盛，炙手可熱。
他萬萬沒想到，這樣的少年新貴，竟然會跑到普通幹部食堂里來！
這是從何說起啊？
震驚之後，無比恐懼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
得罪了梁江濤，就算是表舅也保不了他！
完了完了，該怎麼辦？
食堂中的其他人也是無比震驚。
「這人竟然是梁秘書長，這也太年輕了吧？雖然知道他還不到三十歲，但看到真人，還是讓人無比震撼！」
「我跟他年齡差不多，才是個主任科員，我們還有很多同事才是副主任科員！可人家都成了省委第一副秘書長了，這差距也太大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啊！」
「怪不得剛才看此人氣宇軒昂，氣勢不凡，覺得不像是一般的年輕幹部，果然如此，人家竟然是省委秘書長！」
「這群食堂的混蛋，今天是倒霉透頂了，囂張跋扈、作威作福了那麼久，騎在我們頭上拉屎，現在惹了梁秘書長，梁秘書長一定會替我們狠狠收拾他們，讓他們哭爹喊娘！太爽了！」
「希望以後食堂能夠好好改進，讓我們能吃點兒好東西，別一天到晚想著跑出去打牙祭，掙的這點工資還不夠吃飯的！」
在省委吃飯的年輕幹部沸騰了，七嘴八舌道。
省委統戰部的小眼鏡已經暈了，打死他都想不到，剛才坐在一起吃飯的，竟然是省委第一副秘書長。
自己剛才還瞎替他們擔心，想想真是搞笑。
剛才挨打的幾個混蛋廚師現在的表情也萬分精彩，那個三角眼，那個滿臉橫肉的，本來還想著絕地反擊，讓左經理給他們出氣，找到這幾個人的領導，惡人先告狀，把他們狠狠k一頓。
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省委第一副秘書長！
今天運氣怎麼那麼衰啊？
「秘書長，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熊義軍一路小跑著走了進來，滿臉驚慌失措。
跟著他的還有機關服務中心主任，以及鄭少勇、閔子騫他們，還有督查室主任。
後面幾個人，是李航叫來的。
梁江濤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半晌，才冷冷道：「怎麼，我不能來這裡？」
「秘書長，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裡是給普通幹部吃飯的地方，您看，領導的在……」熊義軍語無倫次。
梁江濤厲聲道：「我知道領導有小食堂，但普通幹部沒有辦法進去吃！你是分管後勤工作的副秘書長，負責整個省委的吃喝拉撒，可以說大家的生活質都在你的肩膀上擔著。可你看看，你是怎麼管的食堂？讓大家在吃什麼樣的東西！這肉，先不說新鮮不新鮮，你看看這上面的豬毛！以前沒有人提意見嗎，你們有沒有認真對待，有沒有處理，有沒有改進？還有，這些食堂的工作人員，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服務意識？在這裡一個比一個橫，一個比一個像大爺！這像話嗎？」
梁江濤一連串的反問砸向了熊義軍，砸的他暈頭轉向，不知道怎麼回答。
其實，哪個食堂都有這樣的事，哪個環節都有油水分潤。
就是家裡請保姆，在買菜的環節，都會剋扣一部分，這是人性使然。
所以歷來食堂是個肥缺。
但省委食堂有些太過分了，他們這些人仗著領導不吃，有小食堂和大食堂之分，在保障好小食堂的基礎上，把大食堂弄得太不像話了。
而且食堂的工作人員都是在編人員，有恃無恐，而吃飯的人又投鼠忌器、不敢聲張，才演變成了今天的局面。
食堂並不是在熊義軍手上才變成這個樣子，但熊義軍卻是樂於如此，這幾年吃的肥腸腦滿。
面對梁江濤的問話，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總不能說，秘書長您放心，等過一段時間，您的那份兒孝敬就來了。
梁江濤在下面當過縣委書記，當過市長，應該對這些事情很清楚啊，在這裡當眾發飆，說這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