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喪事喜辦,嫁入豪門

  從小到大,李早一直認為自己是在蜜罐里長大的。

  父親是機關領導,母親是醫院醫生,她是獨生女,漂亮大方,人人寵愛。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父母對她要求很嚴格,堪稱家教甚嚴。

  不僅堅決不讓她談戀愛,連跟男生走的近都不行。

  初中情竇初開的時候,她跟一個男生互有好感,偶爾寫寫小紙條,但那只是朦朦朧朧的感覺。

  一次,她媽媽翻她的書包,發現了她和男生的事,第一次打了她。

  她父親的行為更絕,直接找到了學校,讓給那個男生處分。

  他父親當時是市里一個副市長的秘書,妥妥的青年新貴,學校哪裡敢得罪?

  於是拿此事大做文章,說這個男生調戲騷擾女生,最後把那名男生開除了。

  李早永遠都忘不了那個男生最後看她的控訴般的眼神,仿佛質問為什麼要背叛陷害他?

  這件事對她刺激很大,她從此變得極為叛逆,高中時就談起了戀愛,而且她就喜歡問題少年、體育生,談了好幾個,還交出了最寶貴的東西。

  那時的她,儘管覺得父母不對,但也覺得父母是因為愛她,內心對父母雖然怨,但不恨。

  可是今天她終於才明白,父母對她的愛,出發點並不是她,而是他們自己。

  父母面對利益和風險時的決策抉擇,讓她徹底看清了真相。

  自己以前對愛的信仰,太過於理想化,其實是被建構的,抽象提取出了人類群體中最美好的品質,是人性之光,卻隻字不提,這些美好都是有條件的。

  是,她是他們的掌上明珠,這沒錯。

  可她也是他們投入了大量心血的資產。

  他們要看好她,不能被豬拱了,才能賣個好價錢!最好貨與帝王家!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是人性決定的,也是基因決定的,沒有辦法抗拒,就好像人永遠沒有辦法舉起自己,也沒有辦法把自己憋死。

  愛,一個美麗的謊言,直到今天她才看清。

  她感覺到,她這些年一直依賴、信任、依戀的東西都是虛假的,她的信仰世界崩塌了,像玻璃碎了一地。

  她的心從無比恐懼,漸漸變得冰冷.......

  李玉貴被女兒盯得渾身發麻,似乎被女兒看穿了,好像沒穿衣服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很難受,也很難堪。

  實話實說,他最在意的,並不是女兒的聲譽,也不是怕被打擊報復,而是想藉此巴結肖成功,他在物價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已經幹了七八年了,離局長大位已經不遠了。

  在西州,要幹上一把手至少得有常務副市長以上的人說話,他的老領導早就退了。

  按照一般的軌跡,他永遠也不可能當上局長,頂多也就是解決一個正處級待遇。

  這件事不是天賜良機嗎?

  只要讓肖書記領情,讓自己當局長不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神不知鬼不覺!

  他跟妻子潘倩已經交流過了,妻子也支持他。

  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這樣也是為了女兒好啊。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們必須要借這件事實現利益最大化,情緒化的以牙還牙沒有任何意義。

  他不是二十多歲的愣頭青,而是個在官場混跡了幾十年的老手,知道該怎麼選。

  他換了個溫和的語氣繼續道:「早兒啊,肖公子是不對,可我也聽說了,他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這樣!真愛是無罪的,但有時也傷人。不過你也不能太苛責一個失控的年輕人,尤其是男人,他們成熟的比較晚,你要理解,不是說男人至死是少年麼。你爸也是那個年紀過來的人,嘿嘿,說句不害臊的話,當年我跟你媽.......」

  「你這個死鬼,當著閨女說這些幹什麼?」李早的媽媽潘倩已經泣不成聲,白了一眼李玉貴,接著道:「兒啊,世上哪有不心疼自己姑娘的娘?誰讓咱家攤上這樣的事兒了呢?為了咱家著想,為了你自己的幸福著想,這件事咱不能意氣用事。你看人家肖公子,出身高貴,又是海歸博士,長得還儀表堂堂。而且,別以為媽不知道,你以前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這樣會被稱為破鞋的,哪個男人都不會要,而且還會讓家門蒙羞……」

  潘倩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開始對女兒大肆pua,也就是大洗腦術,通過碾壓她的自尊,來迫使她認可自己的觀點。

  女人都是天生的pua高手,只不過她們自己沒意識到,即使意識到了也從來不會承認。

  潘倩不理會女兒的反應,繼續道:「如果能嫁入這樣的家門,不算辱沒了咱們。以你的相貌性格,肖公子肯定還是愛極了的,依著媽看,這件事雖然是一件孽緣,但有沒有可能將錯就錯?反而造就一段佳話,那就善莫大焉了。媽可以去肖家說,肯定讓他們答應的,風風光光、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潘倩終於說出了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喪事喜辦。

  李玉貴想的是利用這件事發財,而她想的利用這件事聯姻。

  更加赤裸,更加貪婪,更加沒有底線.........

  這些年,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讓女兒嫁個高枝。

  她這樣的年紀,年老色衰,每日就是打牌,還有什麼期望?不就是孩子的終身大事嗎?

  在她們那群打牌的官太太閨蜜團里,比的不就是這個嗎?

  丈夫的官位基本都定型了,唯一能讓他們實現階層跨越的,就是孩子的婚姻。

  她在那個圈子裡,是底層的存在,人家那些太太都是局長或縣長的夫人,要麼也是正處級國企的夫人,只有她,是副局長的妻子。

  別看只差一級,這裡面有質變。

  因為人家的老公都是一把手,說一不二,而他老公只是副局長,還是一個小小的物價局,跟人家比是天上地下。。

  她費勁扒拉地擠進去,每天給人賠笑臉、賠小心,人家還不待見她,指使她幹這干那,她都是忍氣吞聲,隱忍不發,曲意逢迎,憋的都變態了。

  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為了丈夫和女兒嗎?

  為了這個家。

  也許,女人的宿命就是忍辱負重,忍氣吞聲!

  不久之前,她一直巴結一個縣委書記的太太,因為對方兒子跟她女兒年紀差不多,想著兩家聯姻。

  可對方不冷不熱,看不上她。

  可她不死心,就算熱臉貼人冷屁股,也值得!

  那時候她想,要是女兒能嫁給市領導的公子,該多好啊!

  可現在,女兒有機會市委書記的兒媳婦!

  那她就是市委書記的親家母,市委書記公子的丈母娘!身價暴漲何止百倍?

  在她那個圈子裡,她將徹底揚眉吐氣!

  好想看看那些女人到時候的嘴臉!

  今日你對我愛搭不理,明天老娘讓你高攀不起!

  將極大地滿足她的虛榮心,簡直走上人生巔峰。

  想想渾身激動,以至於失禁了,當然,這是中年女性普遍存在的難言之隱。

  她特意問了女兒,當時肖陽沒有採取措施,她甚至幻想,要是能懷上多好啊,母憑子貴,嫁入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