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上桌之前，蘇夢一直都在看手機，實話說，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十幾年的感情，畢竟，犯錯的那個人是她。
王朝陽只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終於，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四道菜上齊了之後，王朝陽打開了一瓶白酒。
他給蘇夢倒上，表情中帶著一抹落寞的神色，「夢夢，咱們在一起談戀愛的時候，曾經說過，無論風雨都要在一起的，這一輩子都要不離不棄，生死什麼闊，與子成說，如今是我違背了諾言，我向你道歉。」
說著，他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蘇夢笑中帶淚，生死契闊，與子成說，這個成語自己教給他太多遍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記不清楚。
「是我對不起你，我向你道歉。」蘇夢說著，抓起酒杯，將滿滿的一杯白酒，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雖然在單位里工作，經常會遇到各種飯局，但是蘇夢以前卻很少喝酒的，即便是她當了副科級幹部之後，也非常照顧王朝陽的情緒，女人飲酒，要麼是酒量超大，能夠在各種酒局中應對自如。
要麼就是，這個女人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但是自從跟羅立山在一起之後，蘇夢的酒局開始變得多了。
雖然不至於每一次都喝的酩酊大醉，但兩杯酒下肚之後就已經略顯醉態的她，每一次都將酒量逼近臨界點。
王朝陽抿了一小口酒之後，將酒杯放下了，隨後他低聲說道，「夢夢，如果你恨我的話，那就恨吧。」
「我不恨你。」蘇夢眼眶中的熱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她一隻手捂著鼻子，兩個肩膀一聳一聳的，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犯錯的是自己，她怎麼敢談恨字？
許久，蘇夢的心情才平復了一點點，「我不想離婚，你能原諒我嗎？」
「我也不想跟你離婚，只是。」王朝陽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
有些話，他是說不出口的。
把她當成一個玩具一般，送到別人的床上，等她清醒了之後，即便自己不離婚，她豈能原諒自己？
「真的？」蘇夢猛然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表情。
王朝陽略一猶豫，立刻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在了她的餐盤裡，「趁熱吃吧。」
「你剛剛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蘇夢的一顆心，已然激動不已了，她眼睛裡充滿了熱切的神色。
這一刻，她有一種衝動，假如王朝陽能夠原諒她，甚至，她可以跟羅立山斷絕往來的。
「這個話題。」王朝陽眨巴了幾下眼睛，「咱們明天再談好嗎？」
瞬間，蘇夢的心，墜入了谷底。
明天談，代表還有希望。
但是這個希望的實現，一定還會有實現的條件。
罷了，明天說就明天說吧。
蘇夢揚起臉來，忽然笑著說道，「你還記得，當初你第一次向我表白時候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了。」王朝陽笑了笑。
「你就是個臭流氓。」蘇夢臉上閃過一抹嬌羞，隨即翻了個白眼。
「其實我們初二開學的第一天，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內心中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你。」王朝陽雙手交叉，兩根大拇指不停地彼此環繞，「我也沒有想到，追求你竟然會如此順利。」
王朝陽能追求的上蘇夢，完全是野狗撒尿，嗞出個狗尿苔的。
頭天下午，幾個同學約好了一起爬山，晚上吃飯的時候，王朝陽恰巧看了一眼天氣預報，說明天下午有雨。
於是他在自己的書包里，塞了一件雨衣。
第二天上午天氣晴好，但是中午一過，風雲突變，大雨宛如沒奶吃的孩子大哭一般，大雨點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沒多久就把所有人淋了個落湯雞。
王朝陽這個鋼鐵直男，則將蘇夢拉到了一旁，掏出雨衣來問她，要不要做自己的女朋友。
那大雨打在人臉上生疼不說，還喘不上氣而來，雨水的衝擊力，讓穿著褲子的男生女生，都不得不死死地抓著褲腰帶，免得褲子被衝掉。
蘇夢則穿了一件裙子，那裙子很快就全部貼在了身上，整個人的輪廓，一覽無遺。
蘇夢即便有心拒絕，但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終究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只有今天這一天！」
「一天也行。」王朝陽說著，便抬起手來，將渾身濕漉漉的蘇夢，摟進了懷裡，倆人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走去，只留下了那群同學們，女生望著他們的背影嘆息，男生則跳著腳罵王朝陽不是東西。
等到了山下，王朝陽把蘇夢帶回了家裡，然後讓她把淋濕的衣裳換下來，自己則躲在門縫裡偷偷的看。
蘇夢豈能不知道，這個下賤胚子在做什麼？
原本打算，等第二天就跟他分手的蘇夢，再也沒有敢提分手的事兒。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王朝陽依舊對她情深似海，待之如初，確實頗讓人感動。
「夢夢，如果人真的有來生，我一定好好學習，一定為你遮風擋雨，一定讓你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王朝陽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滾落了下來。
實話說，這一刻，蘇夢真的很想撲進他的懷裡，跟他抱頭痛哭一場。
只不過，終究她還是忍住了。
有些問題，並不是能讓對方感動或者心軟，就能解決掉的。
「咱們回家吧。」蘇夢忽然說道。
王朝陽一愣，「為什麼要回家？」
「這麼好的菜，打包回去給爸媽和孩子吃。」蘇夢說著，看向了不遠處的服務員。
王朝陽立刻從剛剛的情感旋渦中，拔出腿來，他立刻說道，「著什麼急呀，再喝一杯。」
說著，他抓起酒瓶，又給蘇夢倒了一杯白酒。
蘇夢一怔，她將目光看向了窗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這個男人，總是用最笨的方法，給予自己最浪漫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