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立山道了謝，心裡卻覺得異常的難過。
以後自己在學校里，恐怕又要過那種，任人欺凌的日子了。
兩個人一路無話，等到了學校之後，把東西放在了宿舍里，老張便帶著羅立山出了校門。
「你要帶我去哪呀？」羅立山問道。
「不是說了嘛，帶你去看錄像。」 老張興奮地說道。
陡然間，羅立山想起了那天吃飯的時候，老張對他說過的話，瞬間他的臉色漲成了紫茄子色。
走進錄像廳，老張十分老練地對長相風騷的老闆娘說道，「給我找一張好看的片子，帶我弟弟開開眼界。」
老闆娘瞥了一眼羅立山，吐出一句，「這小孩胎毛還沒退乾淨呢，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缺德？」
「嗐，早晚的事兒。」老張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五塊錢拍在了櫃檯上。
老闆娘收起了錢，然後找了一張片子，帶著老張和羅立山走進了一個，因為潮濕而有些發霉的小房間。
把片子塞進了VCD裡面，老闆娘轉身離開。
羅立山是真的開了眼界，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女人，也解鎖了自己從來沒有觸及過的知識。
時間一晃而過，當羅立山血脈噴張且意猶未盡學習完了所有知識之後，老張正笑眯眯地抽著煙看他呢。
「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要，要上課了。」羅立山說完，起身便匆匆離開。
出了門之後，只要看到女人，羅立山的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電視畫面里的情景。
原本以為，這件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然而膽大包天的老張，結果在三天之後的晚上，竟然被抓了。
那一夜的事情鬧得很大，原因是老張給李巧巧寫了一份情書，並且約李巧巧下了晚自習以後，去一趟小樹林。
在老張看來，去小樹林是約會。
但是在李巧巧看來，去小樹林的目的，只是告訴老張，以後不要再糾纏自己了。
也是壞電影看的多了，老張一見到李巧巧之後，立刻就摟住了她，並且開始動手動腳，壓根就不給李巧巧說話的機會。
倆人在欲拒還迎的認知和強烈反抗的意念的理解偏差之下，老張徹底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李巧巧則從一個姑娘，蛻變成了女人。
各自回了宿舍之後，李巧巧放聲痛哭，並且接連幾天都沒有去上課，老師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對勁兒，連忙把李巧巧的家長給喊了來，當李鐵匠問及原因的時候，李巧巧只吐出一句話來，「我不想上學了。」
李巧巧退學了，老張這才發現，自己那天晚上，究竟做了一個何等愚蠢的決定。
於是，他也選擇了退學。
兩個月以後的老張，那天從工地上下班之後，正準備跟幾個工友去吃飯的時候，陡然看到了魂牽夢縈的李巧巧。
瞬間，老張呆住了，他走到李巧巧的面前，面色尷尬地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你娶我吧。」李巧巧說道。
誰能想到，那天晚上倆人在小樹林裡，竟然會鬧出人命來？
奉子成婚的老張，結婚以後工作十分賣力，在短短几年的時間內，就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隨後，他又在李巧巧的慫恿下， 學習了卡車駕駛技術，並且貸款買了一輛車。
又是幾年過去，老張不僅還完了車貸，還有了十幾萬的存款，更令他開心的是，李巧巧的肚子裡，又種下了希望的種子。
於是在那一年的臘月二十七，老張依舊開車在拉貨賺錢。
原本以為，自己拉完了這一趟就回家過年的，結果，當汽車放開到東北的時候，天降暴雪，老張由於疲勞駕駛，大貨車意外失控，撞在了山上……。
等老張甦醒過來的時候，他的雙腿已經截肢了。
再也不能開車的他，只能開了一個煎餅攤維持度日，至於李巧巧，則已經打掉了肚子裡的孩子，領著七歲的女兒改了嫁。
這些，都是後來羅立山聽鄰居們說起來的。
因為老張出事兒的時候，羅立山已經上大學了，並且那個時候，羅立山跟著父母，也已經搬離了老宅。
換句話說，這麼多年，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時間一晃多年過去，羅立山後來成了江淮市的市長，忽然有一天接到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是老張，問他還記不記得。
羅立山豈能不知道老張？
但是他也明白，一旦承認了過往的經歷，那麼老張就要開始提要求了，所以羅立山只當忘記了老張這個人，語氣中帶著生疏的味道，最終令老張知難而退。
可羅立山也並沒有讓老張失望，他第二天就打電話到黃莊鄉政府， 讓書記親自過去看看，老張家究竟有什麼需要解決的看困難。
自此後，兩個人再也沒有通過電話，而在老張的心裡，羅立山的形象就更加高大了，高大到，他一個普通人壓根就不可能觸及到的地步了。
雖然打了個電話，羅立山並沒有跟他見面， 但是老張的心裡卻經常記掛起曾經的小兄弟，如今的大市長。
後來羅立山當了書記的那一天，老張給他發了一個消息：祝賀羅書記高升。
羅立山給他回了兩個字：謝謝。
從那以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過任何的交集了。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老張看到手機上，竟然顯示出是羅立山的手機號碼的那一刻，頓時激動的無以復加，他顫動著手指，摁了接聽鍵，然後又顫動著雙手捧起手機到耳邊，「喂，羅書記，真的是你嗎？」
「是我，老張。」羅立山頓了頓之後，立刻說道，「老張，我問你一件事兒，今天晚上黃莊派出所那邊，是不是有什麼行動呀？」
行動？
老張心中暗想，有沒有什麼行動，這事兒你不應該問我吧？
我就是個在大街上攤煎餅的小商販而已……。
「什麼行動我不太清楚，但是今天晚上確實有很多警察來。」老張說道。
「放多警察？」羅立山瞳孔一縮，情不自禁地問道，「很多，是多多？」
「我也沒有細數，估摸著怎麼著也得有個二三百警察吧。」老張說道。
二三百！
羅立山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他來不及向老張道謝，立刻就掛了電話，手忙腳亂地給混混頭子撥了過去，「撤，快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