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一路飛馳,很快便到了雲澤,汽車從高速路上下來以後,歹徒忽然問道,「你車上,有紙和筆嗎?」
宋雅傑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她把汽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您要幹嘛呀?」
「我給你們留下個號碼,如果遇到什麼麻煩,而又不方便驚動警方解決,可以給我打電話。」歹徒說道。
聞聽此言,宋雅傑連忙說道,「不用,真的不用。」
她爸是公安廳長,莫說是遇到麻煩,這位姑奶奶不找別人的麻煩,那就算是燒了高香呢,誰敢惹她?
所以,當歹徒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宋雅傑表現的,格外抗拒。
歹徒一愣。
周錦瑜則說道,「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小宋,拿筆和紙。」
無奈,宋雅傑打開了手扣,從裡面取出筆和紙來。
歹徒拿起了筆,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串阿拉伯數字,然後遞給了周錦瑜,「妹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見。」
說完,他將那把帶血的匕首,別再了後腰上,推開了車門,然後步履很快,一瘸一拐地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宋雅傑扭過頭對周錦瑜說道,「姐,這傢伙怎麼也得五十歲了吧,走路都走不利索,就這個德行,竟然還混黑社會呢。」
「咱們要不要報警,把他抓了呀?」
「不用。」周錦瑜說道,「開車,去江北市。」
宋雅傑啟動了汽車,隨後小嘴兒叭叭叭地說開了:
「真是樹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今天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奇葩。」
「五十多歲的老瘸子,竟然還混黑社會,姐,我告訴你,也就是因為您在車上。」
「如果不是因為您的原因,我就直接開車,去江淮市公安局了。」
「把這老流氓抓住之後,我得再問問王耀平,你腦瓜子是不是讓驢給踢了,工作究竟是怎麼做的,掃黑除惡到了哪個階段,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狀況……。」
周錦瑜眉頭緊蹙,面露啼笑皆非的表情。
好傢夥,這小嘴兒真利索,真能說呀。
剛剛人家坐你旁邊的時候,你怎麼結結巴巴的,連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呢?
現在人家下了車,你小雞兒尿尿,抖摟起來了,什麼人呀!
「姐,真不報警嗎?」宋雅傑再次問道。
她能夠感覺得到,那個老歹徒的身上,有著一股強烈的匪氣。
「不報。」周錦瑜說道,「這種江湖恩怨,咱們還是少介入的好。」
其實,她並不是對剛剛的歹徒,心生憐憫,只是覺得那歹徒倒也十分仗義,臨走之前肯留下手機號碼給自己。
凡是有一點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留下了電話號碼,對於他一個歹徒而言,就相當於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對方的手裡,只要警方一查,立馬就能把他抓捕歸案。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他是真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只不過,是不是朋友的主動權,卻在自己的手裡。
越是這樣,周錦瑜越不能報警。
而那名老歹徒,正是老潘。
他原以為,自己第二次被抓,一定是必死無疑了。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晚上十一點鐘,已經醒來的阿卓,像個蛆一樣爬到老潘的身邊,正跟他聊天的時候,忽然地下室的鐵門又被打開了,緊接著又走進來一個人。
「大哥,我來救你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徐明,你是怎麼進來的?」老潘憂心地問道。
「我趁著他們都睡覺呢,就悄悄地溜了進來。」 徐明說著,便走到阿卓的身邊,動手解他身上的繩索,「你趕緊跑吧,我先走了。 」
說完,徐明匆匆離開。
老潘的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而此時的阿卓,活動了一下手腕,便伸手去解老潘身上的繩索。
「這事兒不對勁兒。」老潘說道。
「怎麼不對勁兒?」阿卓臉上,閃過一抹狐疑之色。
老潘面色凝重,語氣中透著一股蒼涼的味道,「鬼眉是個做事,非常嚴謹的人,徐明是怎麼搞到鑰匙的呢? 」
一句話,頓時讓阿卓心中一緊。
實話說,他沒有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有人來救,搏一搏,自己就能夠活下去了。
「這個,重要嗎?」阿卓問道。
老潘心中暗想,重要嗎?
你把那個嗎和問號,給我去掉。
徐明如此順利地,打開了地下室的門,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這足以說明,徐明已經投靠了滕子生。
而故意把地下室的門打開,讓自己逃走, 滕子生這個混蛋,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連這一點,我都想不到的話,那麼這麼多年的老大,我豈不是白當了?
身上的繩子,已經解開,然而老潘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因為他擔心,只要自己離開這個小黑屋,只怕外面就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只要自己到了,可以下手的地段,就像武松來到飛雲浦,那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既然對方,是給自己下套呢,自己完全可以不鑽。
但是,如果不鑽的話,阿卓只怕也要跟著倒霉。
不行,我老潘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兒,讓好兄弟也跟著背鍋。
「阿卓,待會兒咱們分頭走。」老潘說著,掙扎著站起身來,然而一個站立不穩,他又坐了下去。
阿卓見狀,連忙雙手相攙。
扶起了老潘,阿卓說道,「大哥,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咱們趕緊走,我有一條絕佳的逃跑路線。」
「哪兒?」老潘問道。
「西山!」阿卓說道,「我已經在那邊,提前預備好了食物,並且只要出了西山,咱們就有車的。」
說著,他扶著老潘離開了小黑屋。
事情,果然如老潘所料想的那樣。
阿卓扶著他走出化工廠的大門,就在這個時候,往南去的那條路上,忽然亮了一點火。
雖然隔得很遠,但打火機的光亮,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我靠!
果然有人。
阿卓只顧著埋頭扶著老潘呢,沒有注意到這點火,但 老潘的心裡,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
想要逃掉,看來,只能先幹掉他了!
但願是他,而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