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生這個傢伙太狡猾了，他看到瘋子追上來殺自己一個手下的時候，他一貓腰，鑽進了旁邊的綠化帶里。
等瘋子滿身血污地抬起頭來，竟然發現滕子生已經不見了。
而這個位置，偏巧又是十字路口。
茫然四顧了幾秒鐘，瘋子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是報不了仇了，於是徑直向前跑去。
他剛走，後面的警車便開了過來。
滕子生老老實實地，趴在綠化帶里，足足四個小時，等到天色蒙蒙亮，警察已經清理了案發現場，街上已經有行人出現之後，才站起身來匆匆離去。
回到了家之後，滕子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目失神地盯著天花板。
思考著今天晚上，追殺自己的人究竟是誰。
他跟瘋子有過幾面之緣，但瘋子被活埋，是自己親眼所見的。
所以，他怎麼也不會聯想到，今天晚上的人是瘋子。
那究竟是誰呢？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滕子生眉頭一皺，起身向一樓的臥室走去，推開了門之後，只見陳志霞手裡，拿著幾片玻璃杯碎渣，正滿臉惶恐地盯著自己呢。
她穿了一件湖藍色的連體泳衣，
「打掃乾淨，跟我來。」滕子生說完，轉身出了門。
陳志霞去廚房裡拿來了掃帚和簸箕，將玻璃殘渣打掃乾淨之後，徑直走到滕子生的面前，沒等他說什麼，便直接跪倒在地。
沒有多餘的廢話，滕子生抓起沙發上的皮帶，照著陳志霞的身上，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他將昨天晚上，所有的憤怒，全都發泄到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
只把陳志霞打得鬼哭狼嚎，慘叫不止。
正在這個時候，三角眼匆匆地進門，當他看到，陳志霞渾身上下，已經體無完膚的時候，他連忙退了出去。
滕子生正在發脾氣，他可不想觸這個霉頭。
「求你，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呀。」陳志霞那聲嘶力竭的叫喊聲，聽得三角眼一陣陣頭皮發麻。
大早起的，這又是怎麼了？
以前都說，瘋子有精神病，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三角眼自然沒有見過，但是現在，他感覺滕子生比傳言中的瘋子，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即便是跟瘋子有仇怨，但也不至於，拿他的女人撒氣吧？
「外面，外面有人要見你，有人……！」陳志霞終於忍不住他的暴打，站起身來，向外面跑去，隨後，她躲在了三角眼的身後，那披頭散髮的樣子，以及雙目中散發出來的無盡恐懼，喉嚨里發出情不自禁的吭哧聲，讓她整個人近乎崩潰。
站在門口，滕子生的目光，落在三角眼的身上，他面色一沉，「你有事兒？」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陳志霞低聲哀求道。
三角眼立刻向前兩步，而陳志霞則快步，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那一叢花壇的旁邊。
她想跑，可是又不敢。
「乾爹，昨天晚上，有人砸了咱們衛華路的場子。」三角眼低聲說道，「我昨天晚上過來，您不在。」
滕子生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眼下莫說老城區，即便是新街口那邊，也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究竟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砸我的場子？
「誰幹的？」滕子生冷冷地問道。
「我帶人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跑了。」三角眼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絲忐忑。
原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把自己也暴打一頓的，結果，滕子生卻沉著臉，指著陳志霞說道，「給我進屋。」
陳志霞沒動。
「快！」滕子生暴喝一聲。
圍著滕子生，陳志霞繞了好半個圓，她才小跑著進了屋，躲進了自己的臥室。
走到三角眼的近前，滕子生低聲問道，「有沒有監控錄像？」
「對方很是狡猾，事先斷了電，然後又動手砸的店。」三角眼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當時看場子的幾個兄弟，全都被他們打了。」
「他們？」滕子生眉頭緊鎖，「對方幾個人？」
嘴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三角眼搖了搖頭，「不清楚。」
轉身進了房間，滕子生摸起桌子上的煙，給自己點燃了一支，心中暗忖，這事兒不對勁啊。
昨天晚上，跟王耀平一起吃飯的時候，確實有小弟給自己打電話，但當時正跟王耀平談到興頭上，也就沒接。
砸自己的店，然後又開車撞自己……這邏輯有問題！
按道理來說， 砸店會打草驚蛇，除非對方是個傻子，才會再對自己動手。
並且，當時對自己動手的，只有一個人。
一支煙抽完，他也沒有想明白，究竟問題出在了哪裡。
瞥了一眼三角眼，滕子生緩緩地問道，「我昨晚上出了車禍，並且遭到了別人追殺。」
「你給我分析一下，這兩件事兒，是不是同一伙人乾的。」說著，滕子生便揉起了自己的太陽穴。
三角眼小心翼翼地，問了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之後，又思忖了片刻，才低聲說道，「我覺得昨天晚上，兩件事兒是巧合。」
巧合？
本來是半仰著的滕子生，立刻坐直了身體，「何以見得？」
「如果是同一伙人，對方想要了你的命，完全可以孤注一擲，用來追殺您的。」三角眼往前湊了湊，「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合理，所以很有可能是兩伙人。」
三角眼的話，跟滕子生的判斷，如出一轍。
他挑了挑眉毛，「你覺得是誰？」
「老潘？」三角眼吐出兩個字來。
滕子生眼前一亮，這傢伙果然聰明的很，又跟自己想到了一處。
伸出手來，捏了捏他的臉，滕子生笑道，「去買點藥，給她擦一擦，對她好一點。」
「啊？」三角眼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雖然滕子生對待那個女人，像對待豬狗一樣，可她終究是滕子生的玩物，為什麼要自己，對她好一點呢？
「聽話。」滕子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隨後，滕子生轉身而去。
三角眼這小子，太聰明了。
聰明的令人感到恐懼，只可惜，自己現在還用得著他。
三角眼買來了雲南白藥，當他推開房門，看到蜷縮在角落裡，淚流滿面的女人的時候，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之心。
擰開藥瓶蓋子，他蹲在女人的面前，將藥粉塗抹在她大腿的傷口上。
瞬間，陳志霞的臉龐抽動一下，露出痛楚的表情。
「你忍一忍。」三角眼說著，又弄了一點藥膏，往上面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