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生低下了頭,「我確實回來過,但是我只待了一天。」
「回來幹嘛了?」樊華問道。
「借錢。」滕子生掏出煙來,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當時的情況是,我打傷了人逃到了外地,人家要拿我爸媽下傢伙。」
「我怎麼也不能讓父母受牽連,所以就回來借錢擺平這事兒。」
「你也知道,身為一個大哥,當年那麼丟人的事情,手底下那麼多的小弟, 我怎麼能提呢?」
「理解我,謝謝。」
滕子生沉默了幾秒,然後掛斷了電話。
隨後,他又掏出電話來,給三角眼撥了過去,「你們撤回來吧。」
「為啥呀大哥?」三角眼不明所以地問道。
「李玉橋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馬上撤回來。」滕子生說完,便掛了電話。
樊華,是他心底里,一直難以抹掉的痕跡,就像是趙州橋上,柴王爺推車留下的車轍。
如果換做別的女人,滕子生早就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轉身進了房間,他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天花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想起了那一年的初二,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走起路來,小辮左右搖擺了的清純女孩來到他的面前,「喂,我想跟你搞對象,樂不樂意?」
那一刻的自己,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已經復讀了兩年,整天跟那些壞學生待在一起,一心謀劃著名,將來他走出校門,在社會上一呼百應的宏偉藍圖,從來沒有考慮過搞對象的事兒。
「真沒有想到啊。」樊華歪著頭,滿臉失望地說道,「看著平時嗚嗚渣渣的,關鍵的時候挺慫!」
隨後,她揚長而去。
實話說,跟樊華搞對象的那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滕子生有一種想要當好學生的衝動。
他上課的時候,不再遲到早退,也不再吃花生米喝啤酒,甚至有那麼幾天,把藏在書包里的那把短刀,也丟在了家裡。
只是沒有想到,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水性楊花的樊華,很快就厭倦了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轉身又去撩撥別的男生。
這個女人,就是天上的流星,沒有一個人能抓得住她。
漸漸地,滕子生進入了夢鄉。
喬紅波開車,很快便到了,與李旭寧相約的小橋邊。
汽車停下來, 喬紅波從車裡下來,掏出手機給李旭寧撥了過去。
一串悅耳的鈴聲,從旁邊亂草叢生的大樹後面響起。
喬紅波循聲望去,心裡咯噔一下,她的手機,怎麼會被丟在這裡?
難道說,她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
正在這個時候,大樹的後面,探出一個頭來,她一襲白衣,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惹眼。
「玉橋?」李旭寧試探著問道,雖然她已經認出來,那黑暗中的輪廓,就是自己的救星。
「李姐,出來吧,是我。」喬紅波說道。
她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左右看了看,然後弓著腰走了出來。
上了車之後,喬紅波剛要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然而李旭寧卻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整個人顫抖個不停。
悠悠地嘆了口氣,喬紅波拍了拍她光潔的肩膀,「李姐,咱們回去吧。 」
李旭寧鬆開手,她眼神中剛剛散發出來的炙熱光芒,漸漸地散去,理性回歸。
「對,對不起啊,我剛剛太,太激動了。」李旭寧扭頭看向了窗外。
這麼多年,喬紅波是她唯一,給他安全感的男人,只是這種安全感,她不配長久的占有。
「沒事兒。」 喬紅波一邊啟動汽車,一邊隨口說道,「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李旭寧搖了搖頭,沉默幾秒,她又問道,「滕子生找麻五幹嘛?」
「你覺得呢?」喬紅波反問道,沒等她回答,他又繼續說道,「實話說,我也挺意外的,搞不清楚滕子生下的什麼棋。」
眼珠晃了晃,李旭寧忽然吐出一句,「麻五的錢。」
麻五的錢?!
對啊,麻五干盡了喪盡天良的事兒,他手裡的財富,遠比老潘和滕子生多。
麻五一倒,如果再把麻洪濤找到的話,那麼所有的財產,就盡歸滕子生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果然不假。
想到這裡,喬紅波呵呵一笑,「滕子生如此貪得無厭,真是可憐的很。」
「錢這東西,沒有不行,但是多了也沒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之所以說這兩句話,喬紅波的意思是,我對麻五的錢,絲毫不感興趣,幫你的忙是為了人間正義,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李旭寧沉默了幾秒,悠悠地吐出一句,「你真是個奇人,我還想用錢,來報答你呢。」
用錢來報答?
喬紅波忽然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為了讓李旭寧親手殺掉麻洪濤給兒子報仇,還坑了麻洪濤五百萬呢!
那一筆錢,現在就丟在自己汽車的後備箱裡。
錢多是禍,改天,我得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一筆錢處理掉才行。
「你今天晚上去哪?」喬紅波問道,「我送你過去。」
李旭寧沉默了幾秒,「北冰洋小區。」
北冰洋小區五號樓下,汽車緩緩停住,李旭寧眼珠動了動,「你,要不要上去坐會兒?」
「我的意思是,我還沒吃飯,一起吃一口吧,聊表謝意。」
喬紅波心中暗想,我如果不上去,今天晚上這事兒,你一定還會記掛在心上。
不如索性吃你一頓,這一章就算翻過去了,以後大家不必再提,倒也不錯。
「行啊,我不吃外賣哦。」喬紅波立刻說道,「你得親自做才行。」
說完,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李旭寧笑了笑,立刻走進小區裡的小賣店裡,買了一些蔬菜和魚肉。
這個小區是90年代的產物,打開家門,逼仄的空間內,即便是僅僅只有兩個人,卻也顯得有些擁擠。
李旭寧說了一句,隨便坐,然後她就進了廚房,而喬紅波則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瀏覽起了新聞。
「玉橋,我覺得滕子生不會放過咱們。」李旭寧一邊切菜,一邊說道。
「我知道。」喬紅波隨口說道。
跟滕子生之間,要麼搞得魚死網破。
要麼,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讓他畏懼。
該怎麼辦,喬紅波一時間還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