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施勇強的臉上,帶著一抹哀求之色。
修大偉眉毛一挑,「這人是誰?」
「老城區的麻五。」施勇強說道,「他這個人平時比較老實,就在老城區那邊做點小生意,所謂的強姦,本來就子虛烏有,那個女人是他的一個姘頭。」
講到這裡,他連忙改了口,「也不能說是姘頭,倆人都是單身,並且同居好多年了,就是發生了一點點的不愉快,所以,女人報了警。」
其實,施勇強也不知道,這個警是誰報的,關鍵是他擔心,麻五進了局子裡,萬一把自己的事兒抖露出來,那就真要了命。
所以,現在他怕得要死。
「既然是老城區的人,你給分局打個招呼,不就沒事兒了嗎?」修大偉此時,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是被廳里的人抓走的。」施勇強說道。
聞聽此言,修大偉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立刻明白了。
施勇強所謂的生死之交,一定是有什麼把柄攥在人家的手裡,否則,絕對不可能如此擔憂。
這點兒破事兒都搞不明白,施勇強這個人,看來是難當大任的。
他目光如鷹隼一樣,死死盯著施勇強,「是不是這件事兒,能關係到你的前途?」
施勇強一愣,隨後呵呵笑道,「那倒不至於,就是……朋友嘛,我哪能不管。」
講到這裡,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不至於?
看他那緊張的表情,應該是很至於才對。
平日裡管不住自己,到了關鍵的時候,就出問題,這不是活該嘛!
「你找一下褚光遠吧。」修大偉冷冰冰地說道,「讓他跟宋子義溝通一下。」
施勇強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他很想向修大為坦白,看看這事兒,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前途,但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最後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行,那我明兒個給他打個電話。」
「現在就打,明兒個黃花菜都涼了。」修大偉不耐煩地說道,「去吧。」
施勇強下了車,修大偉冷哼了一聲,「遇到點事兒,就嚇得跟只老鼠一樣,就這點心胸,能做成什麼大事兒。」
其實之前的施勇強,也並不是這個樣子的,自從中了麻五的圈套之後,麻五就開始各種作死,搞得他整天提心弔膽的,心底里的那份遇事淡定與從容,早已經被折磨的一乾二淨。
「咳咳。」姚剛咳嗽了兩聲,修大偉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抬眼看了一下姚剛,心中不由得一陣惱怒。
平日裡姚剛像個低眉順目的小媳婦兒,今天突然態度如此堅決,以他那死犟的脾氣,如果不搞出個子丑寅卯來,他真會把天捅個窟窿。
眼下最需要做的是,派紀委調查組進行調查,混過這一關再說。
僅僅用言語,就想像往常一樣讓姚剛低頭,恐怕是絕無可能的,孟海怎麼關鍵的時候,這點苗頭還看不出來呢?
「我現在就讓紀委第三調查組,對施勇強進行調查。」孟海立刻掏出電話來,匆匆出了門。
姚剛摸起桌子上的煙,給自己點燃了一支。
這第三調查組,大概率是查不出什麼的,哼,看我今天晚上,怎麼抽你孟海的嘴巴子!
這邊氣氛劍拔弩張,而喬紅波那邊則端坐茶樓觀風景,他的目光看向了對面的鑫源餐廳,心裡想著,聯繫不到宋子義,接下來該怎麼辦?
猶豫了很久,他給姚剛的秘書孫喜明撥了過去。
喬紅波直言不諱地,說出了今天晚上,麻五的兒子麻洪濤,在吉慶路想要謀害他的事情。
「我跟領導匯報一下。」孫喜明說完,便掛了電話,他立刻輕輕敲了敲門,然後走進會議室,他湊到姚剛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姚剛沉默幾秒,發現此時,好幾個人正盯著他看呢。
「吃不了的飯菜就丟了,下頓再做新的。」姚剛說道。
孫喜明一怔,隨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在座的幾個人,都知道姚剛是意有所指的,可是誰都猜不明白,他話里話外,究竟是什麼意思。
家裡吃不完的菜,該怎麼處理,也用得著向他這個省長匯報嗎?
出了門之後,孫喜明給喬紅波打過去,「小喬主任,老闆的意思是,讓你先撤,注意安全,以後再說。」
聽了這話,喬紅波的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剛來老城區做調查的時候,姚剛明確說過,以後有什麼事情,自己可以給孫喜明打電話的。
之前遇到危險的時候,喬紅波給他打電話不接,自己差點為此喪了命。
如今好不容易接聽了,竟然又拿這話搪塞自己,這究竟是孫喜明的意思,還是姚剛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的事兒姚省長不管了對不對?」喬紅波生氣地問道。
這句話一出口,孫喜明立刻意識到,自己得罪人了,他連忙說道,「小喬主任,真不是那個意思。」
「省長跟書記在開會,今天晚上老城區那邊有大的行動,一旦塵埃落定,您的危險自然也就解除了。」孫喜明之前,因為喬紅波的事兒,已經挨了姚剛的批評,他恍然間才明白,喬紅波對於姚剛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
至於重要到什麼程度,這一點他並不清楚。
喬紅波沉默了幾秒,「是關於麻五的事情,對嗎?」
有些事情,自己必須得確認一下,否則,下一步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這我可沒說,您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孫喜明笑呵呵地說道,「改天找個機會,咱們一起坐下喝一杯,我這邊還忙著,拜拜。」
掛了電話之後,孫喜明長出了一口氣。
而喬紅波的臉上,卻閃過一抹遲疑。
如果今天晚上,警察對麻五的餘黨進行清剿,那麼麻洪濤會不會被抓?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街對面的鑫源餐廳,正當他疑惑,麻洪濤今天晚上,究竟還來不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姐,其實有些事兒,並不是您想的那樣。」
喬紅波立刻扭頭看去,發現郭盼竟然也在這間茶樓,只不過她坐的位置,是最裡面的那一桌。
坐在她對面的背影,是個齊耳短髮的女人,上半身是棗紅色的刺繡短衫,下半身則是一條白色寬腿長褲。
實話說,她的背影好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