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紅波終於憤怒了，「蔣阿姨，您能不能別鬧了！」

  「我不是吳迪，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也不全都是見了女人，就會發情的公狗！」

  「我還是那句話，請！您！自！重！」

  這番話，宛如狠狠地在她臉上，打了幾巴掌一般。

  蔣妍終於繃不住，扶著桌子崩潰地啼哭起來，她竭力壓抑的聲音，尖銳而又斷續，這哭聲有點讓人忍不住遐想。

  喬紅波沒有阻止，心中暗忖，哭吧。

  哭出來之後，你就不會再鬧了。

  然而，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喬紅波一愣，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敲門呢，莫非警察查房？

  他帶著心中的疑惑，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

  然而，門口的人並不是警察，而是陳國平，自己的前連襟！

  我靠！

  怎麼是他！

  「小喬！」陳國平也滿臉的驚訝，隨後他看向喬紅波的背後，然而，喬紅波那寬大的身軀，遮擋了大半個空間，讓他啥都沒看到。

  「看不出來，你還是挺猛的！」陳國平滿臉壞笑地，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喬紅波立刻明白，是蔣妍剛剛壓抑自己的哭聲，那聲音讓陳國平誤會了。

  我靠！

  真是啥事兒都有！

  陳國平繼續說道，「離了婚，這麼快就又找到了新女朋友，速度夠快的嘛。」

  「是離婚之前，就已經有了相好的吧？」

  「陳哥，你也出來覓食兒呢？」喬紅波淡然地回敬了一句。

  陳國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喬紅波跟女人出來，只要不涉及金錢交易，那是合理合法的。

  他陳國平可就不一樣了，他是有老婆的人。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換了一副口氣，「好兄弟，你小點聲，我還以為隔壁殺人呢。」

  隨後，從褲兜里掏出一盒中華，塞給了喬紅波。

  喬紅波也不客氣，臉上閃過一抹狡黠，「你的妞，也挺年輕呀。」

  他雖然沒見過陳國平帶來的女人，但是，像他這樣的大老闆，豈能找半老徐娘做情人？

  「好兄弟。」他立刻雙手抱拳，低聲哀求道，「幫我保密，求你了。」

  「放心吧。」喬紅波關上了門，扭頭瞥了一眼蔣妍。

  實話說，她很尷尬。

  剛剛喬紅波和陳國平的話，她全都聽在了耳朵里。

  與他四目相對，她連忙將頭扭向一旁，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

  喬紅波的眼珠動了動，他計上心來。

  掏出手機，喬紅波打給了蔣妍的女兒，正在外地上大學的吳敏敏。

  「喬哥哥，有事兒呀？」吳敏敏迷迷糊糊地接聽了電話。

  「我跟蔣阿姨在一起呢。」喬紅波笑著說道，「她想跟你說說話。」

  「你跟我媽……在一起？」吳敏敏頓時懵圈了。

  因為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被雙規了。

  所以，深更半夜，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年齡相差有點大，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們在商量你爸的事兒。」喬紅波說完這話，才發現蔣妍正在拼命向他揮手，示意喬紅波不要亂說。

  壞了！

  好心辦了壞事兒！

  不過，這事兒還能瞞得住？

  果然，蔣妍接過了他的手機，「喂，敏敏，我跟你小喬哥在一起呢。」

  「你爸，他，他他睡了。」

  「你爸被雙規了。」喬紅波在一旁大聲說道。

  蔣妍猛地抬起頭，怒目而視，「你幹嘛？」

  「敏敏已經二十歲了，她已經是個成年人。」喬紅波雙手一攤，「為什麼不讓她知道？」

  隨後，他湊到電話前，對吳敏敏說了吳迪，在清源的政績，又說吳迪出事兒到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不過讓她不要擔心，自己和蔣妍會想辦法拯救他等等。

  掛了電話，蔣妍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現在她所牽掛的，只有這個女兒了。

  她喋喋不休地，像阿慶嫂一般說著女兒，說著吳迪，唯獨沒有說她自己。

  似乎，在她的世界裡，自己的存在感是最少的。

  喬紅波餓了。

  今兒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直跟代志剛說個不停，一桌子菜自己壓根就沒有吃幾口。

  然後，又自討苦吃地跑到了騰龍酒店，被蔣妍折騰了這麼久。

  緩了一會兒，他從床上下來，泡了兩碗泡麵，將一盒送到，雙臂抱膝，蜷縮成一團的蔣妍面前，「蔣阿姨，您一定餓了吧？」

  蔣妍抬起頭來，道了一聲，「謝謝。」

  她接過泡麵，稀里呼嚕地吃了起來。

  喬紅波也端過來一盒，坐在她的旁邊，也吃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是一個孤兒。」蔣妍說道。

  孤兒？

  喬紅波無比震驚地看著她，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這事兒，他從來沒有聽吳迪說起過。

  「我讀初三的時候，認識的吳迪。」蔣妍喝了一口泡麵，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理了一下耳邊的髮絲，「讀大學的時候，吳迪已經上了班，是他供我讀的書。」

  抽了抽鼻子，蔣妍又說道，「其實，我從高三的時候，就跟他睡過了。」

  「當時我想，這輩子我就只認這一個男人了，無論生老病死，我都絕不背叛他。」

  「而他也這樣對我保證過，只是沒有想到，所謂的愛情不過是男歡女愛時候的，一時頭腦發熱而已。」

  喬紅波不知道該說啥，只是默默地吃麵，然後把所有的湯都喝光。

  放下了盒子之後，喬紅波摸了摸嘴巴，然後坐到了沙發上，心裡盤算著，該辦的事兒也辦了，這下該放自己離開了吧？

  然而，還沒有等他請示呢，蔣妍悠悠地說道，「吃飽了嗎？」

  「吃飽了。」喬紅波點了點頭。

  蔣妍將泡麵盒放在了床頭柜上，然後繼續說著，她跟吳迪的前塵往事。

  看看牆壁上的時間，此時已經凌晨四點了。

  喬紅波知道，今兒上午是無法去上班了，於是拿起手機，給周錦瑜發了條請假的簡訊。

  不知道什麼時候，蔣妍躺在地上睡著了，而喬紅波則依靠在牆根邊，也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兩點鐘了。

  他恍然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房間裡，哪裡還有蔣妍的影子。

  唯獨，桌子上那厚厚的紙包，表明她曾經出現過。

  紙包上寫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紅波，謝謝你，不用擔心我。

  喬紅波拿了紙包，然後又掃視了一眼房間，發現並沒有什麼遺漏，轉身出了門。

  他剛剛出門，電話就響了起來。

  掏出電話來一看，竟然是程方宇打來的。

  「喂，程主任。」喬紅波接聽了電話。

  「喬紅波，你還有沒有紀律了？」程方宇衝著電話大聲咆哮道，「上班時間不見人，說不來就不來，啥意思？」

  「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呀？」

  「我跟周書記請了假的。」喬紅波立刻說道。

  他以為，把周錦瑜搬出來，程方宇就會英雄氣短的，卻不料，程方宇爆吼道，「你少拿周書記來壓我！」

  「我警告你喬紅波，十分鐘之內，如果我見不到你，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程方宇便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喬紅波嘟囔道，「你個傻逼吃了槍藥吧！」

  退了房間，開車直奔縣委而去，等到了主任辦公室之後，喬紅波冷冷地問道，「程主任，你究竟有啥事兒呀！」

  如果之前，自己跟周錦瑜的關係，沒有這麼牢固的時候，或許真的會怕他。

  但是現在，喬紅波不怕了！

  剛剛在電話里，程方宇宛如吃了耗子藥一般，扯著喇叭嗓子開罵，但是現在，他竟然老實了起來。

  「小喬，不是我說你。」程方宇淡淡地說道，「吳迪已經下台了，你已經不是書記秘書了！」

  「動不動就遲到早退，你知道自己這是什麼行為嗎？」

  「你這不是破罐子破摔，你這是耗子給貓當舞伴，自己找死吶！」

  沉默幾秒，他又說道，「把這份文件，給周書記送過去，送完之後再回來。」

  喬紅波懵了。

  把自己喊過來，僅僅是為了，讓自己給周錦瑜送份文件嗎？

  有等自己的功夫，程方宇自己送不行嗎？

  拿了文件，喬紅波去了周錦瑜的辦公室，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周錦瑜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今天晚上回省城，你可以早點下班，萬事小心，安全為主。」

  「我明白。」喬紅波點了點頭。

  今兒晚上，他要跟著侯偉明，想辦法抓住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