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海到了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凌晨三點鐘。()
清源縣人民醫院的經濟效益,本來就很一般般,越小的地方,人情社會氣息越濃重,醫院作為公共服務單位,同樣如此。
熟人治病給的藥,既便宜又有效,陌生人來治病,只有一個原則,不死人啥藥貴就用啥藥。
所以醫院到了凌晨,幾乎是沒什麼人的。
李滄海帶著一個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黑色風衣的衣領拉鎖,一直拉到了最頂端,只露出鼻子山根往上的一雙眼睛。
他走進門診大樓,導醫台早已經沒了人,又瞥了一眼掛號處,值班的工作人員,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穿過門診大樓,徑直走向後面的住院部,住院部的人影,更是稀疏的很,風吹動寬厚的塑料門帘,一股冷風隨著李滄海的進入,也灌進了住院大廳。
來到電梯口,李滄海直接摁了外科的樓層,電梯急速攀升,隨後又徐徐停下。
走在走廊里,護士站的吧檯上,一個染著黃色頭髮的小護士睡得正香,長長的哈喇子一垂到地,李滄海在各個房間慢慢地尋找著。
終於在十三病室內,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韓飛。
他的頭上包了一層層的紗布,其中一條腿高高地吊起來,上邊還打著夾板。
顯然,他的這條腿也是骨折過的。
房間裡比較昏暗,只有韓飛頭頂上的一盞床頭燈是亮著的,旁邊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而在韓飛的病床旁邊,還趴坐著一個老太太,看樣子,他們是韓飛的父母。
李滄海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來一卷衛生紙,拿起桌子上半杯沒有喝完的水,倒在衛生紙上,瞬間吸了水的衛生紙軟了下去。
轉身來到韓飛的面前,李滄海直接將這一攤紙直接糊在了韓飛的臉上。
隨後,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而這個時候,韓飛忽然甦醒過來,他猛然睜開眼睛,想要扯掉臉上的紙。
李滄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後另一隻手,摁住了他的另一個肩膀,頭,猛地湊到韓飛的面前,語氣中帶著一絲陰狠,「小子,你今天必死無疑!」
「如果你想讓你爹媽為你陪葬,我可以成全你!」
他對韓飛的恨,遠高於大河馬和三藥那兩個狗東西。
說什麼當黑龍社團的二當家,都他媽是騙人的鬼話!
禾三是為了南橋貨運中心,韓飛也是!
他們這一場局,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謀劃了,如果想找一個,給彼此和解的機會,我李滄海豈能得到現在,才一個個將這些王八蛋送進地獄?
該死的東西,你覺悟吧!
李滄海猛地將自己的頭,狠狠地撞在了韓飛的腦瓜上。
嘭!
劇烈的痛感,頓時傳遍了韓飛的全身。
隨後,李滄海又用自己的頭,一下又一下地撞在他的頭上,韓飛便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那痛感宛如刀切肌膚一般,讓他身體微微顫動,隨後便漸漸地沒有了動作。
再次抬起手腕看著時間,已經大概過了五分鐘,肉眼可見地看到,韓飛瞪大了眼睛,瞳孔迅速擴散開來。
把他臉上的紙取走,李滄海嘴角露出,一抹陰鷙的笑。
出了病房,將手裡的紙丟進垃圾桶里,。他揚長而去。
李龍生前有三個狐朋狗友,這三個傢伙攛掇的他,連李滄海的話都不聽,李滄海早已經對他們恨之入骨。
如果沒有這幾個混蛋的存在,李家萬萬不至於落得今天這步田地!
如今只剩下一個,出門在外的大河馬,李滄海找不到他,只能暫時作罷。
下一步,就是幹掉老蓋!
老蓋為人狡猾,遠不是三藥和韓飛之流可比的,李滄海覺得,想要了老蓋的命,必須經過一番細細謀劃才行。
眾人皆知自己已死,那麼真正能夠商量的人,恐怕唯有喬紅波和女兒鳳嬌了!
翌日上午。
喬紅波坐在電腦桌前,正審閱一份文件的時候,秦長城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秦書記,您好。」喬紅波接聽了電話。
昨天自己已經給過秦長城十萬塊錢了,所以在喬紅波看來,這事兒已經翻篇了。
大家雖然身份略有不同,但畢竟經常見面,也算是同事了。
所以,當他接聽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半點不愉快的成分。
然而,秦長城接下來的一句話,差一點沒把喬紅波給嚇死!
「韓飛死了,喬紅波,你告訴我,咱們之間的這筆帳,究竟該怎麼算?」電話那頭的秦長城,陰惻惻地問道。
我靠
韓飛死了?
這怎麼可能呀,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會突然暴斃而亡?
「秦書記,您可別跟我開玩笑啊。」喬紅波心驚肉跳地說道,「咱們說話可得講究一個證據!」
當時暴打韓飛的時候,喬紅波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還真沒有考慮什麼後果。
秦長城聞聽此言,頓時勃然大怒,「你要什麼,證據?」
「我現在就拿證據給你看!」說完,他重重地把電話掛斷了。
喬紅波聞聽此言,立刻匆匆跑到了政法委辦公樓層,敲了敲房門,沒等秦長城答應,他便推門進去,「秦書記,你不能污衊我!」
「我承認我打了韓飛,但是絕對沒有把他打死!」
看著如風一般衝進來的喬紅波,秦長城重重地倚靠在自己的椅子背上,臉上露出一抹冷漠之色,「小子,人已經死了,你告訴我我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
四目相對,秦長城那雙深邃的眸子中,宛如一潭幽暗的黑水,仿佛下一刻,就能將喬紅波給吞噬掉一般。
「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喬紅波大聲辯解道,「假如手術的話,此時手術也早已經完成,怎麼可能忽然又死掉?」
「你沖我嚷嚷沒用。」秦長城說著,拿起手機來,打算給代志剛打電話,讓警察把喬紅波帶走的。
然而這個時候,座機電話卻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