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你這叫行賄嗎?

  田政兵與苟洪濤在辦公室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什麼結果出來。

  而苟洪濤似乎無意中的一句『侯書記事先都沒和你提過嗎』,差點兒讓田政兵破了大防。

  是啊!之前關於周翊截胡常務副廳長的事情,侯書記還讓丁大秘知會了他一聲,而今天通過組織部長屈兆川向周翊主動示好,他卻是完全被蒙在鼓裡。

  換句話說,侯書記對周翊態度的忽然轉變,讓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而這對他而言,也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旦他與周翊發生了矛盾,侯書記會不會支持他,或者能給他多大的支持,都充滿了不確定性。

  侯書記會不會也像他勸苟洪濤那樣勸他——政兵啊,再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如果沒有侯書記的支持,他又拿什麼去和周翊抗衡?這省公安廳又到底誰說了算?他佩戴000001專屬警號的意義又是什麼?就為了好看?

  見田廳長臉色不對,苟洪濤很識趣兒地起身離開了。

  其實他心裡也有些怨氣,畢竟又送小金龍又送和田玉,還送了三十萬人民幣,結果常務副廳長還是沒有戲。

  田政兵對苟洪濤也有些不爽,對方整天就想著常務副廳長,不管性格還是做事有時特別魯莽,一點兒都不為他這個廳長著想。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麼看還是甘永升值得信賴,人家不爭也不搶,做人很實在,哪怕看出他偏向苟洪濤,都能保持平和的心態。

  對了,永升去哪了?

  這段時間好像有點冷落永升了,給永升打個電話吧,讓對方來他這裡好好聊一聊。

  等等,老甘是自己人先不忙,還是先給丁二牛丁大秘打個電話,探探書記的口風才是最要緊的。

  ……

  常務副廳長辦公室。

  周翊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點頭哈腰的江學增。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副廳長甘永升前腳剛走,治安管理總隊長江學增後腳就過來了,從間隔的時間來判斷,這兩人說不定還能走個頂頭碰。

  而且他還注意到一個細節,江學增敲門進來的時候,似乎是特意調整了一下,先用左腳踏出了第一步。

  這和剛才甘永升進來的情形,有點兒相似。

  嗯,應該是巧合,沒聽說過進門先邁哪條腿還有什麼講究。

  「廳長,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江學增恭恭敬敬地說道。

  「不打擾,剛才甘廳還在我這兒喝了會兒茶,哦,你坐吧,這是朋友送的金駿眉,你也嘗嘗。」周副廳長的態度十分溫和,甚至還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江學增接過茶水,心中不禁浮現出一股暖流。

  看看,人家周廳是多麼的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啊!

  哪像田政兵整天端著臭架子,一言不合就開罵,罵完之後還要打。副總隊長孫義剛,就挨過田政兵一耳光。

  周翊見江學增見一副神色忐忑欲言又止的模樣,又主動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周廳,以前我主觀能動性不夠,思想認識不夠,對您的命令執行力度也不夠,我向您做深刻檢討,我保證以後一定改正這些錯誤,完完全全,不打任何折扣地聽從您的指揮,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江學增先做檢討後做保證,委婉卻又十分明顯地向周副廳長表明了棄暗投明的心跡。

  江總隊長也下定決心了,連濃眉大眼的甘永升都悄悄過來『喝茶』了,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有棄暗投明想法的不只他一個,這說明周廳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這說明他的決定是符合大勢和歷史潮流的。

  周翊心中暗暗感嘆,他這次截胡常務副廳長造成的影響,看來比想像中的還要大!

  不只領導厚愛,還有下屬擁戴,紛紛投誠過來,讓他很是無奈。

  「都是一些小問題,注意改正就可以了。就我個人認為,你還是足以勝任本職工作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工作的支持。」周副廳長笑著說道。

  看看,人家周廳是多麼的心胸寬廣豁達大度啊!

  哪像田政兵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但凡有一點兒得罪的地方,都把你往死里整。

  副廳長吳海峰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因為在一次黨委會上,對田政兵的推薦的人選提出了異議,結果沒過兩個月就被一腳踢出了黨委班子,後來連實職都沒保住,變成了現在的副巡視員。好慘!

  江學增猶豫了一下,然後眼神有些躲閃地開口說道:「周廳,我還有個事情,想求您幫幫忙。」

  「什麼事?你說說看!」周翊目光一閃,溫言問道。

  「就是,廳里現在不是有一個副廳長的空缺嗎?廳長您看,我有沒有進步的機會?」

  江學增湊上前去,將一個黑色小袋子放在了對方的辦公桌上。

  他知道憑自己的資歷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這年頭,不送禮就想進步,實在是太難了!

  他不知道嚴勵送沒送,但他必須得送。

  周翊伸手打開那個小黑袋子,看著裡面露出來黃澄澄的幾塊金條,臉上不禁露出玩味的神情。

  金條不多只有五塊,但這並不是普通的金條,而是民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小黃魚』,按照行情,至少要在金價的基礎上,附加至少三倍的價值。

  「一點兒心意,周廳,這是我家祖傳的金條。」江學增一邊留意著對方的神色,一邊解釋道。

  他當這個治安管理總隊長也不到一年,母親去年大病一場,住了一個月的重症監護室,早已將家裡的積蓄花光了。迫不得已,只能把一條『大黃魚』賣了當醫藥費。

  而剩下的幾條『小黃魚』則當作禮物進獻給周副廳長。

  「你覺得我這個領導,特好說話,是嗎?」周翊將袋子合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盯著對方問道。

  江學增心裡頓時一跳,事情要壞菜,周廳這是嫌少了?

  「你以為,你給我送了這個,就能達到目的,是嗎?」周翊繼續問道。

  江學增神色惶亂,結結巴巴地說道:「周廳,您,你要是不喜歡黃金,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卻被周翊強勢打斷了。

  「你這叫行賄嗎?你這叫求我辦事?」

  周副廳長臉色越發地陰沉,伸手將袋子扔回了江學增的懷裡,並且聲色俱厲地喝問道——

  「拿這個考驗幹部?」

  「哪個幹部經受不住這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