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有時候,死人也會開口說話的!

  訊問室里,充滿著濃濃的火藥味兒。

  一方是臉色難看的審訊天團。

  一方是氣定神閒的被訊問者。

  孰勝孰劣,只看各人的表情就能明白個大概。

  「周局長,我知道你口才好,但有些問題,不是口才好就能解決的。」一直沒有說話的陽城市紀委書記馬駿開口了。

  「丁鋼、鄒群彪翻供這是事實。涉案手機經清源市公安局重新鑑定,上面沒有謝秉義的指紋而只有田百順的指紋也是事實。因為公司內部分權問題,田百順對謝秉義不滿已久,也是天祥公司眾人皆知的事情。由此推斷,田百順買兇殺人,意圖嫁禍謝秉義可能性,你能說不存在嗎?」

  聽了馬駿的一番話,周翊如聽一番話。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以無比冷冽的聲音反問道:「為什麼不說,是謝秉義姦殺了田百順的女兒馮曉暖,田百順才懷恨在心,意圖栽贓嫁禍謝秉義呢?你看,我這個理由明顯要比你那個『公司內部分權問題』,要充分、合理的多!」

  劉劍波聞言立刻厲聲說道:「少在那兒信口雌黃,你有證據嗎?」

  周翊目光轉向劉劍波,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田百順被殺了,一切都死無對證了,所以什麼髒水都可以往死人的身上潑了?」

  不等對方回答,周局長的臉上忽然浮現了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繼續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有時候,死人也會開口說話的!」

  訊問室里忽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除了周翊,其餘每個人的後背都不禁有些發涼。

  女記錄員甚至手指一顫,打錯了好幾個字。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段康明有些心神不定地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周局長隨手打包了一堆箴言警句無償贈送給了對方。

  而就在這時,一個工作人員走進訊問室,對著段康明耳語了兩句。

  段康明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冷笑著對周翊說道:「周翊,經清源市政府、陽城市委決定,現對你進行雙規處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什麼?」

  周翊有些意外地失聲了。

  段康明與劉劍波等人不禁笑了。

  以為沒人敢動你?沒想到吧?這回傻眼了吧?知道怕了吧?晚了!

  等一下,你那種莫名驚喜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能不能嚴肅點兒?

  這是雙規,雙規!

  ……

  陽城公安局。

  政委邱維平哼著小曲,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就在上午召開的黨委領導班子會議上,他手拿人大的回覆函,睥睨全場傲視群雄,直接否決了饒余再度向人大提請刑事拘留謝秉義的提議,並命令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苗進偉立刻放人。

  在他的強大氣場震懾下,就連撅腚不服的饒余,也不敢攖其鋒芒。付志剛那個二五仔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又找回了以往那掌控全場,唯我獨尊的感覺。

  而且更讓他無比興奮的是,剛才紀委書記馬駿打電話告訴他,周翊涉嫌嚴重違紀違法,已被執行雙規處理。

  哈哈哈哈!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

  陽城市看守所大門口。

  由奔馳奧迪寶馬組成的豪華車隊,幾乎占滿了整條街道。

  紅毯鋪地,鞭炮齊鳴。

  在二百多名公司『員工』的迎接下,謝秉義昂首挺胸地坐上了那輛掛著清E88888車牌的豪華大奔。前有摩托車開道,後有豪車追隨,一路上前呼後擁,風風光光地返回了天祥商貿有限公司。

  出於性格的謹慎,葉茹並不是很贊成丈夫這種恣意張揚的行為,但是,從謝家挽回顏面並向全陽城展示強橫實力的角度考慮,這種行為也無可厚非,甚至,是必要的!

  因為從謝秉義被打那一天開始,到大老黑、華子被抓,再到謝秉義被刑拘,陽城謝的威名幾乎搖搖欲墜,一些人在暗地裡已經蠢蠢欲動,如果不及時給予威懾,很容易就會演變成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的危險局面!

  那位已經被雙規的周翊周局長,打的其實就是這個主意。而且差一點兒就成功了!

  但是,很抱歉,最後還是我贏了!

  ……

  謝秉義被釋放。

  公安局長周翊被雙規。

  這兩個捆綁在一起的消息,所造成的驚人轟動效應,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老百姓的心裡都有桿秤,新任公安局長自上任以來,一系列針對謝家的行為動作,每個人都看在眼裡。

  在陽城老百姓的心目中,毫不誇張地說,新任公安局長就是他們期望能夠照亮陽城的一縷陽光,而現在,這縷陽光卻也難逃鋪天蓋地的黑雲,最終被無情地吞沒了!

  好人無好報,禍害活千年!

  這是陽城人無比痛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憾事!

  「這個社會,沒有希望了!」

  孟深拿起剛剛磨好的匕首,輕輕地往刃身上哈了口氣,一邊用袖口擦拭著,一邊自言自語。

  「孟子,你TM別犯傻!」

  俞驍一進屋,就看到了滿臉殺氣,磨刀霍霍向牛羊的髮小,不禁心頭一緊,連忙喝道。

  「你不用勸我,你也勸不了我。」

  孟深看了發小一眼,神色木然地說道:「咱們都當過兵,流過血,為的是什麼呢?往大了說,是保家衛國,往小了說,是為了搏一個好前程,為了自己和家人不受欺負!」

  「結果怎麼樣?轉業安置的工作被人頂了,我要去討個公道,你當時勸我,說我進去了妹妹無人照顧,行,我忍了!」

  「上個月,我妹妹被姓謝的畜生給禍害了,我要去弄死那個狗日的,你又勸我,說新來的公安局長是個好人,而且背景很大,在東吉縣的時候就把謝秉義的堂弟幹掉了,先忍一忍看看情況,好,我又聽你的!」

  說到這裡,孟深的眼神驀然變得兇狠起來,脖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齒地質問道:「現在呢?我艹他們媽的!那群畜生一手遮天!好人沒有好報!你說,像咱們這樣的小人物,除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嗎?有嗎?」

  俞驍沉默了半晌,伸手拍了拍發小的肩膀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勸你了,你小心……」

  『心』字話音剛落,俞驍反手就是一記手刀,斬在了孟深的頸側。

  猝不及防之下,孟深應聲倒地。

  俞驍將昏倒的髮小扛到床上,回頭拾起地上那匕首藏進了袖子裡。

  論功夫,你打不過我。

  論腦子,你也比不過我。

  論家庭,你還有妹妹要照顧,我就不一樣了,光棍一個,無牽無掛!

  所以,還是我來吧!

  也算替那位周局長出口惡氣!

  唉,本來想給你賣命的,可惜你也不太行呀!

  俞驍十分惋惜地嘆了口氣,裹了裹身上的軍大衣,大步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