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濤接到吳良的電話,這個消息是他沒有想到的,他問了一句:「你們沒有見到那女人?」
吳良的聲音傳了過來:「見到了,只問了兩句,那個女人突然接到電話,說是下樓要拿東西,結果她下樓後坐進一輛小車就跑了,我們沒有追上。」
「你們現在哪裡?」林文濤又問了一句,既然追不上女人,他以為幾個人應該回來了。
「我們準備去她父母的家裡,兩歲兒子不在她身邊,應該是在她父母那裡。」吳良說道,大概他還是不想放棄,想看看女人會不會回父母家,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找到女人。
「你把她父母的地址發給我。」林文濤也準備過去看看。掛斷電話,他沒有去打擾宋雨夏和羅旭東的交談,只是下樓把田俞萍叫上來,然後就離開了市政府。
羅旭東在房間裡和宋雨夏交談了一陣,也不知道談了什麼,他出來時想見見林文濤,結果發現林文濤不在,只能先回家了。田俞萍隨後去宋雨夏辦公室,匯報了林文濤有事先離開的事情,至於具體什麼事情,林文濤沒有說,宋雨夏也沒有多問。
羅旭東一個人回到家,他妻子陳曉葉已經回來了。陳曉葉在家裡一直有點坐立不安,這時候見他回來,馬上走了過來,問道:「老羅,宋副市長找你,和城建局長有關?」
「你怎麼知道的?」羅旭東有點詫異。
「你別以為我什麼消息都不知道,是張富海說的,他說你可能要得到重用了,是不是這樣?」陳曉葉有點緊張的問道。她自然也希望這消息是真的,如果是這樣,那麼羅家的生活也要翻篇了。
羅旭東點點頭,道:「張富海能力不行,不過眼力還是不錯。我和宋副市長談過了,她應該是對我滿意,已經準備在會議上提名我為新的城建局長。」
陳曉葉心裡的擔心一下落在地下,她幾乎喜極而泣了,「老羅,這下咱家不會有人看不起了,你不知道這兩年,我......」羅旭東理解妻子現在的委屈,這幾年自己受到打壓,妻子在單位的日子其實也不好過,同樣被人排擠和嘲弄。只能說,所有的單位和部門,其實都是一個小世界,充滿了人間的冷暖......
羅旭東心裡也在感慨,不過男人嘛,自然很少會把真實感情表現出來。他抬手拍拍妻子的肩膀,換了一個話題:「你知道嗎?我這一次能夠被宋副市長看中,多虧了那位林秘書,是他推薦了我,要不然宋副市長根本就不知道我這個人,更不會把我叫過去。」
「是他?這個林秘書我記得你說過的,說他很厲害,他怎麼會知道你?」陳曉葉擦擦有點紅的眼睛,也想起了出現在婚禮現場的那個年輕人。在這之前她也聽羅旭東提過林文濤,不過今天是第一次見,她心裡對林文濤印象也挺好,這個年輕人並沒有一般年輕人身上的浮躁,看起來也是十分沉穩和冷靜。
羅旭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我的,這個林秘書比我想的還要厲害,宋副市長這一次,真的是撿到寶了。我本來要感謝他的,結果出來時,他有事出去了。」羅旭東說到這裡還真的有點遺憾,他還想和林文濤多談談,他感覺自己還有很多的話和林文濤說。
陳曉葉點點頭,同樣帶著感激說道:「老羅,改天請他來家裡做客吧,我們一家都要感謝他,好好感謝他。要不是他,你這個冷板凳,不知道還要坐多久,也許......」她沒有說完,後面的三個字,她沒有說出來。
一輩子,這三個字,其實是很殘忍的一件事。對於已經四十多歲的羅旭東,就更是殘忍。看看羅旭東兩鬢的白髮,明明有著一身的才華,明明有著無數的理想,卻只能無奈被冷落一邊,無人問津,只能漸漸老去......
羅旭東同意陳曉葉的決定:「是要好好感謝林秘書,我找個機會邀請他。不過現在你別說出去,畢竟宋副市長只是提名......」他沒有說完,在沒有正式通過時,一切都還有變數。當年的他,就是栽倒在最後。
「我知道,不過我們還是要慶祝,我們家裡自己悄悄慶祝,我晚上做你最喜歡吃的菜......」陳曉葉說到這裡,眼淚終於留下來,這是喜悅的眼淚。
......
林文濤和吳良等人在一個老城區匯合了,吳良、張虎和劉文武等著林文濤走過來,三個人都像是犯錯了一樣,都有點沮喪。吳良和劉文武是因為第一次參與調查就出了事情,心裡肯定受到了打擊,張虎則是認為他責任最大,他應該意識到那個女人可能會跑,但他卻沒有想到。
林文濤倒是很平靜,出了這種事,是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他自己也是一樣。「沒事,能找到人更好,找不到人,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有別的線索。」林文濤對三人說道,他自己這邊,也確實不止這一條線索。之所以找這個女人,也是因為想儘快確定那個對宋雨夏出手的人,如果實在找不到,那無非就是多花一些時間,林文濤相信那個人遲早會露面的。畢竟想要成為市長,就不可能一直躲藏在幕後,對方也要爭取各方面的支持,要和宋雨夏競爭。
「一定能找到,林哥,我們走。」吳良在林文濤面前,一直有點大咧咧的,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卻突然認真起來,他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女人,不然咽不下這口氣。
林文濤也沒有多說,跟著三個人走進了老城區。這個老城區也是江城最老的城區,現在住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是老人,路上看不到幾個年輕人。老城區看起來斑駁破舊,這裡已經成了一個漸漸被人遺忘的地方。
在一個深巷的破落小院,林文濤他們來到了女人父母的家。「曹繼紅父母就住在這裡,一直沒有搬走。」張虎對林文濤說道,曹繼紅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林文濤點點頭,正要推門走進小院。這時小院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拄著拐杖突然衝出來,一下就跪在林文濤面前,她臉上流著淚:「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放了我小孫子吧,你們要綁架,就綁架我吧。我不怕死,你們殺了我都可以,可我小孫子,他才兩歲啊......」
悲慘的哭泣,從這個女人的咽喉里嗚咽湧出,林文濤的腳步,一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