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察不認識林文濤,加上林文濤又不是病人家屬,馬上指著林文濤的鼻子,盛氣凌人的就要他出去。林文濤沒有動,躺在病床上的王興國和劉小艷看著林文濤,感覺有點眼熟,但也不敢確定他是誰,自然不會說話。
這時張虎從病房外走進來,王興國和劉小艷看到張虎,眼睛就亮了,他們知道張虎和那位市政府的林秘書關係,他們終於認出來了,眼前先進來的這位,不就是林秘書嗎!昨晚他們在電視上見過,不過看到真人,似乎和電視上見到的有點不同。
胖警察見林文濤沒有走,又走進來一個人,他盯著張虎,問了一句:「你又是誰?警方辦案,不是病人家屬,現在就離開。」張虎看看林文濤,沒有吭聲,既然濤哥在這裡,那肯定是濤哥處理事情。
「你們認識?那就一起出去,是不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裝聾聽不見?」胖警察見張虎和林文濤兩人認識,又站著不走,態度就越來越不耐煩了,提高聲音說道。通常他說一句話,普通人早就嚇走了,哪裡還敢留在這裡,這兩人膽子倒是大,不過再大的膽子,他也能收拾。收拾不掉,就帶回派出所。
林文濤這時聲音平靜說話了:「警察同志,我就是想問問,這兩個人被打的這麼慘,膝蓋骨都粉碎了,這樣也沒有到立案標準?那現在警方的立案標準到底是什麼?」
胖警察臉上一沉,斥了林文濤一句:「我是警察,還是你是警察?警方辦案,用得著你們插嘴,去去去,再不出去,小心我以妨礙警務抓你們去警局,到時別哭!」
他感覺自己這樣一說,這兩人肯定會嚇的離開,現在的人,聽說要被抓,保證一個個跑的飛快,這樣的人他見的多的,眼前的人肯定也是這樣。
林文濤表情不變:「警察同志,我想就是普通人,也有權問問情況吧?你們這樣算不算粗暴執法,我想警方也不會同意,你們這樣恐嚇普通人吧?」
胖警察真的有點怒了,他感覺自己說話已經很好了,這兩人不聽人話是吧?他亮出了手銬,向著林文濤虎視眈眈走過去,準備把林文濤銬起來。
這時旁邊的另一個瘦警察拉住了胖警察,他已經感覺有點不對,林文濤的說話太鎮定,表情也不對,並不像是普通人。胖警察明顯被激怒了,他是旁觀者清,不想胖警察這麼魯莽的給對方上手銬。真要出問題,他看著不管,也得被連累。
「你們到底是誰?我們警方辦案,有自己一套程序。」瘦警察稍微解釋一句。
林文濤剛才也就是幫這對夫婦說句話,現在他也知道,以一個普通人打抱不平,完全就不會起到作用。他也不再多說,拿出了證件,亮明了身份:「我是市政府辦的,如果要銬我可以解決這件事,解決這個問題,你們就銬吧!」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臉色也是微變了。他們今天過來,打著執法的名義,實際上還是想要幫金輝地產公司把帳本要回去,誰知道過來說了半天,夫婦倆就是搖頭不給,胖警察才故意威脅和嚇唬兩人。
至於警方對兩人沒有立案,那也是派出所扣住了案件,沒有上報,打算先隱瞞下去。這樣不立案,實際上肯定違規,上面知道了,沒有派出所好果子吃。
瘦警察掃了證件一眼,確定是市政府的證件,他的表情緩和了,聲音也帶著討好的語氣:「同志,這個案件我們現在正在調查中,如果他們的情況達到立案標準,我們會立案的,請你們放心。」他準備回去向所長報告一聲,這件事有市政府的人盯著,至於所長會不會立案,那就是所長的事情。
「他撒謊,他們一直在騙我們已經立案,結果這一次,他們又說根本沒有立案,已經快二十天了,他們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們。」林文濤還沒有說話,躺在病床上的劉小艷突然哭訴起來,看到林文濤,王興國和劉小艷夫婦倆感覺到了希望,這也是兩人目前唯一的希望。
胖警察這時也調整了自己的語氣,有點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林文濤,然後辯解一句:「他們聽錯了,我們之前一直在說準備立案,但是並沒有說已經立案了,不是說這件事還在調查嗎?」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把自己的手銬收了起來,現在給對方上手銬,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市政府的人是他能夠上手銬的?
林文濤也知道,這件事不是眼前這兩個警察能做主的,他直接不客氣說道:「你們給你們所長打個電話,問問看,什麼時候能夠立案?現在兩人躺在醫院,你們不是不知道,難道就讓人一直躺在這裡不管?」
「我去打電話。」瘦警察機靈,馬上就說著走出去。他是看出來了,今天林文濤就是衝著夫婦倆來的,事情不解決,林文濤就不可能離開。市政府的人,給他的壓力還是很大的,他的小身板撐不住,那就得交給所長了。
胖警察擦擦額頭的汗水,心裡罵自己不如瘦警察機靈,早知道自己出去打電話啊,站在這裡特麼很尷尬,剛才的話也問不下去,夫婦倆在林文濤面前,更不可能把東西交給他們。
這時劉小艷已經明白林文濤在為兩人做主,她面對林文濤,哭的更厲害了:「林秘書,謝謝你能來,我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了,家裡已經沒有錢了,山窮水盡,再這樣下去,醫院肯定要我們離開,我們兩人的腿,都保不住......」
旁邊躺著的王興國倒是沒有哭,但是眼神明顯有點黯然。林文濤看了這個黑瘦的男人一眼,這也是一個漢子,夫婦倆被打成這樣,他也沒有把帳本交出來,還在堅持要舉報金輝地產,舉報這家公司的房屋質量問題......他為了什麼,難道為了自己,顯然不是,也許他只是為了兩個字:良心!
實際上,這個世界,良心是最不值錢的,有些人昧良心,反而賺了大錢,比如金輝地產的周華天,過著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而王興國和劉小艷,只能躺在醫院,無人過問,甚至也沒有人理解他們這樣做。你們不去舉報,腿不就沒有事,不就不會打斷了嗎?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所有人都這樣,那這個世界就毀掉了。公平和正義,沒有了土壤,滋生出來的,只有罪惡,那些作惡的人,只會更加猖狂,甚至會買通各種人,比如眼前兩個警察,坑壑一氣......
「林秘書,我就想問問,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是就只能被欺負?是不是就只能被打斷腿?是不是就沒有人能夠處理他們?」劉小艷的哭聲越來越大,她的哭聲,在林文濤的心裡.....無助的吶喊!
胖警察在旁邊聽著,撇撇嘴,心想你真的以為一個市政府秘書,什麼事情都能辦到?你這話說出來,一點用都沒有,信不信幾天後,這個市政府的人連你們是誰忘記了?
當然!胖警察也就是心裡說說,表面上他還是一聲不吭,自己惹不起市政府的人,那就讓其他人去碰碰,比如金輝地產的老闆,他知道周華天在市政府有關係,那就看誰的關係更硬,反正他是不怕眼前的林文濤。
林文濤聽著劉小艷的哭訴,知道女人的心理壓力很大,畢竟出事的是他們,被打斷腿的是他們,眼看整個家都要毀掉了,這時候的孤零零和無助的感覺,不是其他人能夠體會的。
他也沒有多說,只是走過去,對王興國和劉小艷說道:「我不知道其他人面對這樣的情況會怎麼做,但是我既然來了,你們的事情不解決,我就不會走。如果你們相信我,相信黨和政府,就把後面的事情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