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衍一臉尷尬。
「我那個時候不是還小嗎?」
「現在大了?」
於曼曼臉上騰起一抹紅暈。
孫衍笑了起來。
「大不大的跟你也沒有關係。
你都有老公的人,馬上就要結婚了。」
於曼曼不依不饒,大眼睛左右張望。
她看著孫衍,一臉笑意。
「我有老公歸我有老公,但誰還沒個喜歡的對象啊?」
孫衍頓時無奈。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趕緊去忙吧!」
於曼曼一下子想起來自己還有事。
她立馬轉身朝著停車場小跑,一邊小跑一邊回頭。
「你等著!」
孫衍一臉笑意。
邁步走進政府大廳。
一路來到縣長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推開門,孫衍拎著規劃書走了進去。
許國昌皺眉抬頭看去,見是孫衍立馬露出了微笑。
「小孫來了,你先坐會!」
「好的書記,您先忙!」
孫衍側著身體,屁股挨著沙發邊緣坐了下來。
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縣長不能叫縣長,要叫常委。
掛黨委副書記的,要叫副書記。
副書記不能叫副書記,要叫書記。
許國昌今年五十出頭,頭髮花白,就連眉毛都有些白。
坑坑窪窪的臉上,有些微的褶皺。
過了能有五六分鐘,許國昌才緩緩抬起頭,雙手將鋼筆插進筆帽裡面。
「等著急了吧?」
「沒有沒有!」
孫衍連忙擺手。
許國昌略微點頭。
「去雙島有一個月了?」
「快了!」
孫衍說話顯得很小心。
面對縣裡的實權人物,他覺得自己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那個時候我就看好你,老陳那個人就是太古板,捂著不放。
我跟他要了好幾次,他也沒吐口!」
許國昌說完這話,孫衍心裡咯噔一下。
他臉上泛起一抹笑容,微微搖頭。
「許書記您真會開玩笑,我以前可是挺不招人待見的。
當然,現在更不招人待見了!」
「哈哈哈……」
許國昌指著孫衍笑了起來。
「你啊你,去了一趟雙島,這怎麼還變的圓滑起來了。
以前你說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
「以前年輕不懂事!」
孫衍後背殷出細密的汗水。
許國昌的這幾句話,可謂是在點撥他了。
以前他是陳洪傑的人,現在是誰的人?
是他許國昌的,還是陳洪傑的?
但是孫衍心裡清楚,他現在頂多算是在夾縫中生存。
「啊,你到雙島鎮一個月就成長了?
合著在老陳那沒學到東西?」
孫衍連忙擺手。
這個時候,可不能留下把柄在許國昌手裡。
「哪能啊,那個時候總想著談戀愛。
看到漂亮小姑娘都走不動路!」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整天都在想雙島鎮。
有時候半夜睡覺都在做夢!」
許國昌滿臉笑意。
「也是,年輕人嘛。
又是衝動的年紀,想談戀愛是正常事!」
「你要是像我一樣,無欲無求的。
那才出了鬼!」
孫衍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跟許國昌聊天,他太緊張了。
這一陣,連腦門上都出現汗水了。
幾句話裡面,就沒有一句不帶坑的。
「我記得你今年才二十五?」
「二十六了!」
孫衍舒了口氣。
「二十六,正是好年紀啊。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在鄉鎮裡面。
那個時候,我剛參加工作!」
「整個鄉鎮裡面要什麼沒有什麼,整天騎著個二八自行車,穿梭在田野裡面。
不過那個時候,活的有朝氣!」
許國昌一臉的嚮往。
「肯定的,沒有許書記當年打下的基礎。
咱們縣也不能有如今繁榮的景象!」
孫衍不著痕跡的拍著馬屁。
許國昌臉上笑意不減。
「在縣裡我記得你沒有對象。
去雙島談沒談個?」
「沒有!」
孫衍擺了擺手,腳一直墊著這一陣都有些麻了。
他將雙手放在褲腿上,輕輕按了按。
「雙島現在工資都快開不出來了。
我還哪有心思談戀愛啊!」
許國昌板著臉搖了搖頭。
「這可不對,組織上對於婚姻也是一項考評。
像是你現在還年輕,不會覺得什麼!」
「等你再往上走一走,就會發現有婚姻也是個加分項。
你看咱們組織內的領導,哪個不是先結婚成家!」
孫衍點了點頭,一臉的虛心求教。
「是是是,許書記說的對。
主要是我現在一顆心都扎在雙島裡面了!」
許國昌不以為然。
「撒謊了啊!」
孫衍神情一滯。
「我前段時間還聽說,你和潘家那個小公主打的火熱。
為了那個小丫頭,還把那個常務副鎮長,叫什麼來著?」
許國昌一臉期待的看著孫衍。
孫衍深吸一口氣。
「叫錢玉明!」
「對對對,就是那個錢玉明。
你還給錢玉明給拉下水了!」
孫衍雙手用力的捏緊大腿,大腿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臉上帶著微笑,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這事許國昌都知道了,那陳洪傑等人肯定也知道了。
搞不好,省里那位也知道了。
「許書記您又拿我開玩笑,人家是什麼家世,我又是什麼家世,哪裡敢高攀。
再說了,那個錢玉明被我抓住的時候,船上有一千多萬現金。」
「就這一點,錢玉明死的就不冤。
只不過這事趕巧了。」
許國昌老神在在的看著孫衍。
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緩緩放下。
「話是這麼說,但是組織上的官員還是要體諒的。
你說出了這麼檔子事,咱們縣一下子出名了!」
「我和陳書記,前兩天還去市里述職了。
前有雙島黨委書記齊鳴涉嫌貪污三個億,後有常務副鎮長錢玉明攜款潛逃,死在公海附近,至今屍體都沒打撈到!」
「市里怎麼看咱們,甚至省里現在都對我和陳書記有意見了。
難啊!」
孫衍點了點頭。
這是埋怨他了。
可這麼多貪官,就是他們這些坐在上面,想要息事寧人,往上爬的人縱容的。
沒有他們,這底下人哪裡敢貪污這麼多錢。
不過孫衍也不敢頂撞,只要他敢頂撞,下一步他搞不好都要去雙島水庫打更去。
「許書記教訓的是,這些事我確實做的有些魯莽了。
我回去一定會好好反省,這樣的錯誤不會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