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張俊沉聲問道。
郭巧巧在他身邊,回答道:「張書記,她叫程玉鳳。和我同時考進來的,我在黨政辦,她在經濟發展辦公室。」
張俊心念一動,問道:「她是大學生?」
郭巧巧一臉的焦急:「是的啊!她和我一樣,都是大學生考進來的。」
她忍不住拉住了張俊的手臂,說道:「張書記,你快救救她,她這麼年輕,不能死的呀!」
辦公樓里的人,幾乎都跑出來了,唯獨不見丁昌榮。
現場吵吵鬧鬧,你一言我一語,說什麼的都有。
周旺跑進辦公室,拿了一個擴音器出來,打開遞給張俊:「張書記,請你勸勸程玉鳳同志。」
張俊接過擴音器,深深的看了周旺一眼,說道:「那封信上寫的就是她吧?」
周旺一怔,沒有回答。
張俊朗聲喊道:「程玉鳳同志,我是鎮黨委書記張俊!請你聽我說,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著解決!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在這裡向你承諾,不管你遇到了什麼困難,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我解決不了的,我會找上級領導幫忙!」
樓頂上的程玉鳳站在邊緣,沒有回答,也沒有動一下。
張俊繼續喊話:「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有且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沒有了!想想你母親,十月懷胎,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這麼大,太不容易了!你長大了,正是你感恩圖報的時候,你怎麼可以輕賤自己的生命呢?你連死的勇氣都有,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可是,任由她喊破了喉嚨,上面的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城關鎮派出所的同志聞訊趕了過來。
領頭的人是派出所的副所長,名叫陳勇軍。
此人長得人如其名,高大威猛,一臉的正氣。
「張書記,我是派出所的陳勇軍,前來報到,請您指示!」陳勇軍朝張俊敬禮。
張俊把手裡的擴音器往他手裡一塞,沉聲說道:「你們守著下面,找消防隊拿安全氣墊過來,我上樓去勸勸她。」
陳勇軍答應了一聲:「是!」
周旺聯繫消防,消防隊那邊說沒有安全氣墊。
安全氣墊也不是哪個消防隊都配備的。
電視裡經常看到有這種玩意,但現實生活中,不管是發生火災還是有人跳樓,都很少看到有安全氣墊出現。
因為火災發生時,需要慎用救生氣墊,以免誘導跳樓。火場如果鋪設氣墊等於變相鼓勵群眾跳樓,會引發新的災害。
張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樓頂。
樓頂的風很大,很冷!
張俊緊了緊衣領,靠近程玉鳳。
「程玉鳳同志,我是張俊,是新來的鎮黨委書記。你認識我嗎?」
張俊用一種儘量平和輕鬆的語氣,像是朋友之間在聊天。
程玉鳳緩緩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五官精美,身材豐滿。
她年輕的臉,因為被冷風吹而顯得有些慘白,雙眼茫然無神,充滿了淒楚。
張俊又靠近她幾步,說道:「我今天收到一封舉報信,是你寫給我的嗎?」
程玉鳳用力的點了點頭。
張俊一個深呼吸,說道:「程玉鳳同志,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是不是?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下來,跟我講。」
頂樓天台上,周邊有一圈紅磚砌的圍欄,大概只有腳板寬。
程玉鳳直直的站在圍欄上,腳的一半懸空在外面。
這樣子很危險!
她一旦支撐不住,或者一個閃失,就會掉落下去!
張俊不敢靠她太近,怕她激動而失足摔落。
「你先下來好不好?我很想和你聊聊天,聽聽你的故事。」
程玉鳳終於開口了:「你救不了我!」
張俊沉聲說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我救不了你?你能寫信給我,說明你是信任我的,對吧?我是外來戶,跟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利益關係。我以前是給馬省長當秘書的,我在省里認識很多大官!你要相信我,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我都可以替你申冤雪恥!」
程玉鳳有點動搖了,問道:「張書記,你真的可以幫到我嗎?」
張俊張開雙臂,說道:「我一定能幫到你!人生在世,除死無大事,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如果真的有人傷害了你,那你更應該勇敢的站出來,將那些壞人繩之以法,而不是懦弱的逃避。你選擇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的死只會成為一個笑話!相反,如果你敢於站出來,捍衛自己的尊嚴,那你就是一個鬥士,會受到人們的尊重!」
程玉鳳默默的流出眼淚,哽咽難言的道:「張書記,我、我有冤屈!我需要有人主持公道!」
「好,我就是來主持公道的!」張俊慢慢的靠近她,一邊溫聲安慰她,「你要相信我,我不僅是鎮黨委書記,我還是縣委常委,我肯定可以幫到你!來,程玉鳳,把你的手給我!你這麼漂亮,不想摔成醜八怪吧?我們做人,要活得有尊嚴,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一切都會過去的,時間能洗刷一切,也能治癒一切傷口。相信我,我是過來人!」
他離程玉鳳只有一步之遙!
程玉鳳的腳動了一下,她哭訴道:「張書記,我不想死,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是個好女孩!」
張俊道:「我相信你,你先下來!來,把手給我!」
程玉鳳的身子忽然一晃!
張俊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
程玉鳳一頭栽下樓!
張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下面的人發出一陣驚叫聲!
「天哪!她跳了!」
「我的天!張書記抓住了她!」
「快上樓幫忙!快啊!」
張俊一手撐住圍欄,一手死死拉住了程玉鳳的手腕。
程玉鳳嚇得魂飛魄散,驚恐的大叫道:「張書記,救我!我不想死!我沒有跳樓,我的腳麻痹了,我一動就摔下來了!張書記,求求你,不要放開我!」
張俊咬緊了牙關,但是一個大姑娘,少說也有九十斤重,他一隻手拉扯著,別說拉人上來,便是堅持兩分鐘也難啊!
他明顯的感覺到,程玉鳳的手正和自己的手在慢慢的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