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人員詫異的看著張俊,顯然很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張俊亮出自己的工作證,說道:「你可以進去請示徐市長!徐市長如果不見我,那我不為難你,保證馬上離開!」
值班人員倒也不敢怠慢,因為張俊搬出了趙右軍當擋箭牌!
以他的級別,不可能真的找趙右軍去證實,所以只能去請示徐沛生。
「好,你稍等!」值班人員的語氣也變得恭敬了一些。
張俊點點頭,說道:「謝謝。」
值班人員來到休息室,找到徐沛生的秘書,說了此事。
徐沛生的秘書見過張俊,當然認得他。
一個縣委常委,副處長,不可能平白無故跑到這裡來鬧事。
所以,秘書相信張俊肯定是有要事求見,便敲門進去,請示徐沛生。
常委會議室里,正在討論一樁人事議題。
徐沛生臉色鐵青,顯然在上一輪對陣中,他已經敗北。
秘書貓著身子,走到徐沛生面前,用手遮住嘴,低聲說了幾句話。
徐沛生先是錯愕交加,繼而露出一抹別樣的微笑:「請他進來!」
秘書說了一聲好,退了出來,對張俊說道:「張俊同志,徐市長請你進去。」
張俊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一個深呼吸,從容的走進這扇代表全市最高權力的大門。
他一進來,立馬成了全場聚焦的焦點!
正在主持會議的市委書記楊金恆,輕抬虎目,朝張俊一掃,問道:「你是誰?怎麼跑到市委常委會議上來了?」
徐沛生輕咳一聲,說道:「我向大家做個介紹,這位是易平縣的張俊同志,他是縣委常委,也是城關鎮的黨委書記,易平縣開發區管委會的主任,相信在座的很多同志,對他並不陌生。」
當然不陌生了!
因為大家即將討論的易平縣常務副縣長一職,其中有一個重量級的競爭人物,就是張俊!
楊金恆當然也知道張俊,他不經意的蹙了一下眉頭,說道:
「我們今天的議題,涉及到易平縣,易平縣的相關人等,必須迴避,張俊同志,你有什麼事?說完就出去吧!」
張俊略微彎了彎腰,說道:
「感謝楊書記,感謝徐市長,感謝各位市委領導,給我這個機會。我剛從市紀委過來,因為有一件關係到我畢生名譽的大事,我必須過來向各位常委澄清!此事也關係到全市幹部的清白!」
所有人都是一震,輕聲的交頭接耳,很顯然都覺得張俊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徐沛生很配合的問道:「張俊同志,你為什麼這麼說?你又因為什麼事情,被請到市紀委去?」
張俊舉起手裡的材料,朗聲說道:「市紀委副書記何飛同志,以有人舉報我和女下屬有染為由,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將我帶到紀委喝茶、審訊,這是他對我的審訊記錄,我拿過來請各位領導過目。」
楊金恆臉色不愉的道:「紀委辦案,自然有他們的一套程序,張俊同志,你接受他們的詢問就行了,為什麼還要跑到我們這裡來?」
張俊沉聲道:「因為我要申冤!這種莫須有的舉報,都可以隨時拘傳一個縣委常委,這會造成多大的動盪?以後全市的幹部,豈不是人人自危?今天我看誰不順眼,就可以寫匿名信舉報誰,明天看誰不對勁,又可以寫匿名信舉報!反正我是匿名的,不需要擔任何責任!而那個被舉報的同志,卻要無條件接受紀委的拘傳、留置、審訊?」
全場一片譁然!
徐沛生看向市紀委書記陶立德,呵呵笑問道:
「陶書記,你們紀委辦案,現在都這麼隨意、隨便、隨性了嗎?」
他一連用了三個隨字,把陶立德推到了風口浪尖。
陶立德五十開外年紀,頭頂謝了頭髮,將周邊僅餘的頭髮留長了,向中間集中梳攏,一臉的鐵青,說道:
「此事我毫不知情!這是何飛同志的個人行為!他事先並沒有向我做匯報!」
張俊說道:「我相信陶書記,因為是下午四點多鐘,何書記忽然來到我辦公室,將我帶走的。當時陶書記肯定在這裡開會。我也相信陶書記是個有堅定立場的好領導,如果他知曉此事,肯定不會同意。」
他這麼說,是要把陶立德拉到自己陣營!
陶立德沉聲說道:「對!我不知情!」
張俊把材料往陶立德面前一遞,說道:「陶書記,請你過目!如果不是省紀委趙書記及時打電話過來,何飛同志還不肯放我走呢!」
他故意帶出趙右軍,就是提醒陶立德,我背後站著的人是你的頂頭上司!你要不要支持我?你自己看著辦!
果然,陶立德大為震驚!
他一邊接過材料,一邊深深的看了張俊一眼。
楊金恆問道:「這麼說來,張俊同志你是清白無辜的?」
張俊仍然退後兩步,說道:「不錯!在此案中,我是清白的!所以我才斗膽來到常委會,向各位領導說明情況!」
楊金恆淡淡的道:「既然你已經出來了,回易平縣去就行了!清者自清嘛!」
張俊驀地提高了語調,說道:
「清者自清?我被何飛同志帶走的時候,整個城關鎮的同事都看在眼裡!他們肯定早就議論開了,以為他們的張書記,犯下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請問楊書記,我怎麼自清?」
楊金恆愕然無語。
張俊情緒很激動,但是語速還能控制住,冷靜的說道:
「紀委興師動眾,把我請過來,審問了這麼久,結果一句沒事,就放我走?難道他們不應該給我一個交待嗎?不應該給易平縣一個交待嗎?如果紀委可以如此武斷專橫的辦案,那全市的幹部,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誰做得好了,就會被人嫉妒,被人舉報,然後就會被調查!等著他的,就是被邊緣化!」
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張俊的話,振聾發聵!
徐沛生用手輕輕敲擊桌面,聲援張俊,說道:「張俊同志言之有理!往一個同志身上潑髒水容易,但要洗乾淨卻難吶!」
楊金恆陰沉著臉,問道:「張俊同志,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公道?還有,你真的是清白無辜的嗎?你又怎麼證明你的清白?空穴不來風,來風必有因。你和那個女下屬,如果真的一清二白,為什麼別人要舉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