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咳咳咳……」
萬國良氣的直咳嗽，臉色漲的通紅。
「爺爺，你沒事吧？」
萬天山急忙上前扶住萬國良，關心的詢問。
「滾開！」
萬國良一把推開萬天山，怒聲罵道：「你怎麼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啊！五條人命啊，其中還有兩個沒成年的小孩子，你怎麼下的去手啊……你……你想氣死我啊……咳咳咳……」
「爺爺，我也是為了你啊！」
萬天山委屈的說道：「我不想讓你的名聲受損啊……」
「我自己能解決！！！用不著你幫忙！」
萬國良吼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歹毒的孫子！」
「爺爺，我……」
「滾！馬上滾！我不想見你！滾！」
「爺爺……」
「滾啊！！！」
「你別生氣，我馬上走，別生氣啊。」
萬天山一邊勸說萬國良別生氣，一邊退出了病房，但他並沒有走，而是守在病房外。
病房內。
萬國良捂著心口，表情很痛苦，他一直把孫子當成有良心有志氣的好青年，對孫子充滿了期待，但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孫子萬天山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儈子手！
眼睛也不眨，就殺害了一家五口。
何等的冷血啊！
……
張海龍這邊陷入了困境，連續查了好幾天，也沒找到線索。
經調查，王小雲和街坊鄰居相處的很友好，對誰也是客客氣氣，從沒有結仇。
至於王小雲的公公婆婆，也是老實巴交的人，也沒仇人。
兩個孩子還很小，更不可能有仇人了。
法醫那邊也沒查出有用的線索。
兇手很狡猾，戴著手套作案，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去調取王小雲家附近的監控，發現壞掉了，而且明顯是人為破壞的，張海龍不由得懷疑是兇手乾的。
張海龍意見連續三天沒怎麼睡覺了，熬的眼睛通紅，嗓子都啞了。
吳永貴勸說張海龍去休息，張海龍不聽，反而還衝吳永貴發了脾氣：「我現在只要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王小雲一家五口，你讓我怎麼休息？」
吳永貴不說話了。
片刻之後。
張海龍又向吳永貴道歉：「對不住，我剛才有些衝動了，你別介意。」
吳永貴搖搖頭：「張局長，你這樣熬是不行的，早晚會把身體熬垮的，聽我一句勸，去休息吧，有我盯著就行，發現新線索，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張海龍搖搖頭：「不要說了，我現在根本沒心思休息……來，我們繼續分析案子，我就不信兇手是神仙，一點破綻也沒留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海龍和吳永貴不停的探討案子。
不知不覺，探討了一夜，毫無進展。
……
病房內。
萬國良躺在床上發呆，短短几天時間，就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孫子萬天山來過幾次，都被萬國良趕走了。
這幾天裡，萬國良吃不好睡不好，嘴裡一直嘟嘟囔囔，但是聽不清說什麼。
這天，馬剛來了，提著新鮮的水果：「老領導，我買了您最愛吃的哈密瓜，您快起來吃吧。」
萬國良搖搖頭：「不想吃。」
馬剛苦笑道：「老領導，您到底是怎麼了？哪裡不痛快？你告訴我啊？」
萬國良沉默了片刻，說道：「馬剛，我問你一個問題。」
「啊！您問！」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你的家人做了很惡劣的事，你會怎麼做？是幫他隱瞞啊？還是大義滅親，把他交給警察？」
「額……這個……要看他做了什麼事吧……」
「比如殺人。」
「殺人？！」
馬剛倒吸一口冷氣：「老領導，您……」
「你不要多想，我就是隨便問問。」
「哦……」
馬剛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我的家人殺了人，我會弄清楚情況，如果是對方先惹事，我家人被迫下殺手，是有情可原的，我可能會幫他隱瞞！如果是我家人先惹事，欺負人家，殺了人家……我有可能會大義滅親，也有可能會昧著良心，把家人送走……」
「哦。」
萬國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馬剛小心翼翼的問：「老領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能和我說說，我幫你出出主意？」
萬國良搖搖頭：「我沒事，你不要瞎猜。」
「啊……」
「行了，你回去吧，讓我一個人清淨一下。」
「啊……」
「回去吧，有事我找你。」
「行，我走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馬剛放下水果，離開了病房，眉頭緊皺，暗暗嘀咕：老領導到底是怎麼了？問我如此古怪的問題……難道說……是老領導的家人出了事？」
……
「唉……」
萬國良緩緩的嘆了口氣：「我就不應該去偷聽，我不知道，就不會如此憂愁。」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該如何處理孫子殺人的事。
擺在他面前的有三條路：第一，裝不知道，第二，幫忙隱瞞，把事情壓下去，第三，大義滅親……
首先第一條就排除在外。
萬國良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裝不知道，他也裝不下去。
也就是說，要在幫忙隱瞞和大義滅親裡面選一個。
他當然不忍心大義滅親了，但是又不想昧著良心去幫忙隱瞞。
五條人命啊……
「我萬國良當官一輩子，雖然也做過不少錯事，但違背良心的事從來沒做過！」
「我做的所有事，出發點都是好的。」
「都是為了安平縣好，為了百姓好。」
「只不過執行過程中出現了各種意外，最終導致出現了一些爛尾工程，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我很內疚，但我對得起良心啊！」
「本以為退休了，可以安享晚年，把良心帶進棺材裡！」
「但是沒想到……被孫子坑了！」
「別人都是坑爹，我這裡直接來一個坑爺爺！檔次都比別人高啊！」
萬國良自嘲的笑道：「難道我的一世英名，真的要毀在孫子手裡嗎？把維持一輩子的良心丟掉，死了也不瞑目啊！」
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啊！
老天爺，你教教我啊……
萬國良越想越心酸，忍不住流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