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神罰
北地的冷風如刀子般從盔甲的縫隙間穿流而過，火焰與死亡的氣息相得益彰的出現在這片大地之上。
溫蒂舉著望遠鏡，她看到水彈車被幾度集火，最終變成一個巨大的火堆，烈焰沖天而起。
「魔王神的力量還沒有恢復，凡人的軍隊尚且還能有些辦法。」
奧爾黛也看著這一幕，用法術增強視野的她甚至都能看到蘇比亞魔王國士兵們臉上的表情。
儘管已經擊潰了水彈車，但他們沒有歡呼，在那可怕的烈焰籠罩下，一個個臉上鐵青，仿佛有巨大的恐懼壓在心頭。
「我一直很奇怪。」
溫蒂道：
「為什麼魔王神君上能如此深入的影響凡人世界？」
神通常不會如此簡單粗暴的干涉，一方面是因為有其他神祇的阻攔，另一方面是因為神都住在神域裡，那是一個獨立的位面。
影響凡人世界，就相當於隔著十萬八千里使用法術，能量的損耗率高的驚人，完全是得不償失的賠本買賣。
神之中並不太平，一旦自己損耗太大，就會給敵對的神可乘之機。
這一點以前奧爾黛就曾經提到過，魔王神表現的過於萬能了。
「我查閱過學術都市與魔王神有關的資料，發現了一個可能的線索。」
奧爾黛道：
「魔王神擁有『創造』的神職，而神話時代的傳說中，整個位面都是魔王神以神力創造出來的」
「這有什麼聯繫嗎？」
「因為他是我們的創造神，而其他的神祇都是外來神。我猜測這個位面本身，或許可以被視作是魔王神的神域，而神在自己的神域之中，自然可以為所欲為。」
這只是目前相對合理的解釋，奧爾黛不對猜測做任何保證。
不過也無所謂，畢竟魔王神站在自己這邊。
溫蒂也只是隨口一問，她移動望遠鏡：
「你看到公主殿下在哪了嗎？」
「左邊，十一點鐘方向，看上去已經辦完了，正在全速返回。」
聽到奧爾黛的提醒，溫蒂也找到了正在騎馬衝出軍營的薇歐拉。
她身邊有足足四百騎兵，沿著水彈車碾壓出來的通道全速狂奔。
溫蒂其實不太同意薇歐拉打算搞斬首行動的計劃，尤其是不同意薇歐拉親自以身犯險，但薇歐拉很執著，她認為應該自己親手為王國之虎這位值得尊敬的將軍送行。
這或許是騎士的憐憫，但作為謀士的溫蒂多少有點無法理解。
「果然有追兵跟上了，肯定是薇歐拉拖拖拉拉。」
奧爾黛說話就絲毫不客氣了，作為法師，她也無法理解所謂騎士的憐憫。
在兩人的視野之中，能看到一群騎兵緊追在薇歐拉等人的屁股後面，尤其是領頭的一個年輕騎士，簡直可以用『勢若瘋虎』來行動，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扒了薇歐拉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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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最尊敬的親人在懷裡咽氣，艾薩克連淚水都沒擦一下，立刻帶人追了上來。
原本區區數百人的騎兵不可能衝進軍營直指中軍大帳，但水彈車打開的通道太過於寬闊了，存在感也太強了，士兵都被它吸引走了注意力，而被水彈車肆虐過的區域幾乎沒人布防。
艾薩克不斷催促著馬匹加速，比起衝進軍營又衝出去的薇歐拉，他屁股下面的戰馬體力更充足，雙方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艾薩克甚至都能看到領軍的薇歐拉那頭絢爛的紅髮了。
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被水彈車肆虐過的區域不是完全被壓平了，還是有大量的雜物和殘骸的，高速前進的馬匹稍不留神就可能翻倒，進而引發踩踏。
速度不可能再提升了，目標仿佛近在咫尺。
艾薩克從馬背上拿起長弓，一箭朝薇歐拉射過去。
羽箭微微畫出一道弧線，繞過擋在他與薇歐拉之間的士兵，即將命中的時候，薇歐拉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回身用劍一掃，箭矢隨即被彈開。
「卑鄙小人！別跑！」
艾薩克只能在後面無能狂怒，他的吼聲甚至蓋過了風雪。
薇歐拉很能理解艾薩克，她在得知父親和兄長戰死沙場的時候也曾經衝動的想過帶兵回去跟四國聯軍拼命，那種面對巨大威脅的無力感至今依舊深深縈繞在薇歐拉心頭。
但這就是戰爭，沒有榮耀可言，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只要一方不放棄，就不會有終結的時候。
兩支騎兵隊一先一後的穿過廢墟，穿過痛苦哀嚎的傷兵，他們衝出了軍營。
軍營之外是一片空地，毫無遮擋，艾薩克的戰馬可以進一步提速。
但就在此時，從軍營外的黑暗中劈頭蓋臉的射來一片箭雨。
艾薩克抽出腰間長劍左右格擋，身邊跟隨他的騎兵中有不少人被猝不及防的箭矢當場射下馬。
熱血上頭的艾薩克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薇歐拉公主總共只有兩千兵馬，其中四百多是騎兵，剩下的全都是步兵。
步兵當然不可能執行衝進軍營斬首再跑出來的戰術，但他們顯然也沒有閒著，而是趁軍營大亂在外擺好陣型等著接應。
但艾薩克還是不打算放棄，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衝上去給爺爺報仇！
「將軍！快停下！」
艾薩克對親衛的聲音置若罔聞，直到被身後的近衛扯了一下韁繩，他才怒吼著喝道：
「不要攔我！」
——嗵！
沉悶的落地聲出現在前面，艾薩克一轉頭，就看到身高十餘米，渾身貼滿潔白無瑕鱗片的白龍擋住去路，它已經對著這支騎兵隊張開了血盆大口。
是龍息！
「將軍當心！」
艾薩克身邊的近衛飛身一撞，把艾薩克連人帶馬撞出隊伍。
馬匹當即橫倒在地，艾薩克也翻滾著與石頭親密接觸。
他滿臉是血的爬起來，看到自己的騎兵隊在極寒吐息中被凍成了活靈活現的冰雕，不管是人還是馬匹，他們的生理活動都凝固在了那個瞬間。
而白龍似乎根本沒有在乎艾薩克，看也不看的拍動翅膀維持著低空飛行的姿態跟上薇歐拉的隊伍。
「可惡！」
艾薩克狠狠的錘了一下地面，這次是徹底的追不上了。
此時他才注意到，軍營上方飄著雪花的烏雲中，其中一塊隱隱約約透著一股紅光，看起來就像是傍晚的火燒雲，但也更像是被煙霧包裹的烈焰。
下一刻，烏雲被撕碎，一道道赤紅色的光束如雨點般胡亂垂下，掃射一樣在軍營中肆虐，不少來不及逃走的士兵在絢爛的火焰中焚燒殆盡。
艾薩克在心中驚呼：
這是魔法嗎？！
但籠罩在整個軍營的烏雲中，不只有紅色，時不時還會出現綠色或紫色的強光。
無數青蛙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爆開腐臭的液體，士兵在腐蝕之中哀嚎遍地，如同瞬間被啃食的面部全非。
紫色的液體則如同豪雨般墜落，哪怕只是觸碰到，很多士兵也會因此當場倒地不起，屍體成詭異的紫色，劇毒讓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詭異的甜膩。
火雨、穢雨和毒雨，不斷的在軍營上空交替出現，編織成一副宛如末日的可怕場景。
艾薩克突然想起自己爺爺臨終前的話。
他們要面對的不再是被逼入絕路的公主，而是一位強大神力的神祇，一位不允許有任何反抗聲音的絕對暴君。
而這，就是暴君給予敵人的懲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