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水匪（上）
大永曆
1154年，七月。
越州國，蛟河南側。
一艘大船平穩的行駛在靜謐的水面上，船上懸掛的燈籠寫著個『唐』字。
這可不是大唐的那個唐，而是說明這艘船的主人姓唐。
本應該是一個風平浪靜的無星之夜，此時卻能看到一艘艘小艇從附近的蘆葦盪中快速駛出，幾乎同一時間都靠在了大船周圍。
沒多久，悽厲的慘叫聲刺破夜空，船夫紛紛高喊『有水鬼！』，試圖驚醒船上還在夢鄉里的人。
水鬼是當地人的稱呼，實際上就是水匪。
這些人水性極佳，專門在夜晚出沒，燒殺搶掠一番就遁入蘆葦盪之中，行蹤詭秘難尋，所以才被人稱之為水鬼。
他們從小艇上，甚至是水裡爬出上船，一上去就揮舞著雪亮的刀鋒四處殺人。
這種大船一看就知道是富裕人家的東西，油水十足，水匪自然一個個都非常賣命。
被驚醒的船夫和下人也不是毫無抵抗力，紛紛抄起刀盾與水匪搏鬥，此時若是束手就擒，基本就沒有活路了。
「小姐！小姐！」
丫鬟瘋狂敲打著門，很快唐家小姐就披著衣服開門出來。
「小姐，有水鬼！」
「別怕，打退就好了。」
這唐家小姐名唐蓮雨，雖然是富家小姐但可不是遇事只會尖叫的軟萌慫，聞言抄起一把小匕首就領著戰戰兢兢的丫鬟上了甲板。
此時一道黑影從旁邊撲來，抓住唐家小姐的手淫笑道：
「小妞長得白白淨淨挺好看，跟哥哥去快活一下吧。」
「鬆手！」
唐家小姐杏眼圓瞪，絲毫不怕的喝道：
「爾等生而為人，卻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就沒有羞恥嗎！」
「哈哈，待會哥哥讓你知道什麼叫羞恥。」
拉扯之中，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拽著唐家小姐的水匪當場瞪大了眼睛，軟軟的躺在地上。
隨著一圈在夜晚不明顯的煙霧，唐蓮雨轉身面對在甲板上廝殺的水匪，厲聲道：
「都給我滾！不然本小姐手裡的獨門暗器可不認人！」
水匪們確實沒見過這種情況，紛紛有點害怕。
此時伴隨著一聲嗤笑，扛著鐵環大刀的水匪頭子走上甲板。
「什麼堵門暗器，火槍就是火槍，真當爺們兒沒見過？」
這下唐蓮雨有點慌了，趕緊拿槍指過去。
後者絲毫不懼，喊道：
「那小妞手裡的火槍只能打一發，趁現在都給我上！」
唐蓮雨沒料到這鄉下水匪竟然有人認識火槍，甚至都知道這玩意兒只能打一發，立刻就慌了神。
但就在這時候，船舷一側剛爬上來的水匪還沒來得及狂笑一聲，就被人當場踹飛，身體在甲板上彈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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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時候，楊依依蹲在烏篷船上仰頭看著月亮。
本來她是想看星星的，但今天天氣不太好，只能看看月亮了。
倒不是楊依依閒的沒事幹，是因為李成蹊先前說過，讓楊依依多留心觀察身邊的事物，沒準就能領悟出神功。
當然神功這個措辭是楊依依自己腦補的。
現在楊依依對李成蹊有種無條件的信任，李成蹊說什麼楊依依就肯定信，所以在船上除了偶爾會活動一下手腳之外，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觀察上。
楊依依已經習慣了早睡早起，她在師門的時候就總是天不亮就起來練功砍柴，然後燒火做飯，所以鄭銀屏和黎瓔珞還在睡的時候，她就已經起來看月亮了。
也就在此時，她聽到一陣細碎的喧譁，楊依依起身順著河流的方向看，看到一艘大船停在水面上，周圍似乎有一圈小艇。
「小姐別看了，那是當地的水匪。」
划船的船夫是鄭銀屏的人，在越州國潛伏已久，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這蛟河上有不少水匪，不過只要打點好，就能平安無事的過去，一般不會輕易動刀兵。」
「為什麼官府不管？」
「官府？」
船夫撇撇嘴：
「這水匪就是官府家開的，收到的錢跟當地父母官分帳，官府給水匪提供掩護。偶爾碰到不識相的，水匪就會給他們個教訓，不然以後不好收銀錢了。」
楊依依聞言極為震驚，單純的她就沒想過居然有官府與匪盜之輩同流合污。
「小姐待會別露面，小的早就給打點好了，路過的時候只要喊一句就不會理咱們。」
可能是說話的聲音稍微有點大，也可能是因為烏篷船距離大船越來越近，打鬥和慘叫聲越來越清晰，在船艙里休息的鄭銀屏和黎瓔珞紛紛被吵醒。
兩人在船頭看了一眼那艘大船，尤其是在船上懸掛的唐字燈籠上多停留了一秒。
「有點不對勁，那是唐豐商行的船，他們在蛟河上可是老船板了，不可能不知道規矩。」
這裡面可能有問題，但一般來說，還真不應該多問。
楊依依倒是無所謂，但鄭銀屏和黎瓔珞還在被梅花衛追捕，在敵國的地界上多生事端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但鄭銀屏看了看躍躍欲試想要上去幫忙的楊依依一眼，對船夫說：
「靠過去，你等下在船上躲好了，我們上去幫忙。」
鄭銀屏可沒有那麼熱心腸想打抱不平，如果在自己國家的領土上倒是不用多想，可在敵國還是被追捕的時候，應該儘量不摻和才對。
「這唐豐商行規模不小，他們的船在越州國能暢通無阻，賣他們個人情可以幫咱們順利過境。」
現在梅花衛確實是沒追上，但怎麼出關這個問題就很大。
就憑一艘烏篷船，想要偷偷過境屬於痴人說夢，人家關隘可是有水閘的，根本過不去。
鄭銀屏原本是想到了地方再想辦法打點當地軍官，不過現在碰上能『免簽』的唐豐商行的船，那自然跟著他們走更加安全。
船夫還想再說兩句，不過他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只好囑咐多加小心，然後操控船舵靠近。
還沒等烏篷船靠在大船上，早就等不及了的楊依依縱身一躍，直接跳上了高聳的船舷。
這就是魚躍功的效果了。
這門輕功有兩個優點，一個是跳高，另一個是能渡水。
但這門輕功還是很粗陋的，做不到一葦渡江，只能在水面上跳兩下，然後就沒力氣了掉進水裡。
不過跳高的優點還是值得一夸的，楊依依真就跟躍出水面的魚一樣嗖的一下就上去了。
正好看見一個拎著朴刀往上爬的水匪，楊依依乾脆上去一腳將其踹飛，自己穩穩噹噹的落在甲板上。
看著甲板上拼命的水匪和船夫們驚訝的眼神，楊依依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是大俠了。
她運氣於胸，聲如驚雷般的喝道：
「住手！小小盜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民船，還有王法嗎！」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抬頭看了一下天。
現在，好像是半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