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6章 掛在牆上
星際時代還在使用的塹壕將本應肥沃的平原分割成無數個小塊，雙方的士兵看起來跟螞蟻一樣大小，爭奪每一條塹壕的控制權。
或許，跟螞蟻一樣並不只是形容大小，在這場兩個星際國家的戰爭中，個人的力量確實跟螞蟻差不多，體量過於龐大，以至於以人的視角甚至都無法看清區區一個小戰區的全貌。
以往只在電影以及珍貴的古老影像中能看到的畫面，現在卻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儘管像素風格看起來不夠慘烈，但升騰的黑煙、滿地的殘肢、燃燒的烈焰，以及跟泥土混合在一起，紅與黑的大地，似乎都在昭示這場地面戰鬥的慘烈。
至於為什麼李成蹊會發出這種感嘆…….
嗯，他掛牆上了。
「旋水聯邦的士兵進軍很迅速，但紅楓共和國軍的戰鬥意志也很強，恐怕還要糾纏一段時間。」
霍爾坐在一處平整些的岩石上，在她旁邊不遠是正在冒著電火花的蝠鱝號。
重力環境下想要控制改出自旋比在虛空中要難一些，姿態控制噴口不是很有效，再加上山上海拔高，氣流紊亂，都是控制飛行器非常不利的條件。
李成蹊都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誰承想突然一發軌道轟炸下來，衝擊波讓蝠鱝號再度失控。
然後蝠鱝號就拍在了山壁上。
不得不說李成蹊的操作技術確實強，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迫降，但也只能迫降，根本無法好好操控，也無法選擇迫降地點。
霍爾現在位於山壁上一處凸起的平台，蝠鱝號沒有撞上山壁直接順著滑下去就算走運的，但霍爾處於上下不得的位置，只能等待救援。
嘆了口氣，李成蹊說：
「你的氧氣還能撐多久？」
「大概三個小時。」
霍爾是穿著防護服的，哪怕在高海拔區域倒也不用擔心缺氧或高原反應之類的問題。
「應該足夠，我看到紅楓共和國的裝甲部隊和空中部隊撤退了。」
「這說明已經快結束了，失去重火力支援的紅楓共和國軍在軌道轟炸面前無法抵抗太久。」
說完這句話，霍爾沉默了一下，突然冒出來一句：
「我果然還是更喜歡虛空。」
「巧了，我也是。」
最起碼虛空環境中的話蝠鱝號不至於直接拍在山上啊。
抬頭往上看，能看到天鵝號正在逐漸升高，雖然感覺像是觸手可及，但其實距離還非常遠。
天鵝號是去拔掉在山上布置的炮兵陣地以及防空火力了，由於蝠鱝號被擊落，順便天鵝號還得為前往控制中樞的人順利跑路提供火力支援。
這場戰爭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但這場戰鬥確實是快要結束了。
李成蹊看霍爾盯著天鵝號，安慰道：
「求援信號工作正常，索菲亞那邊也已經進去了，再加上紅楓共和國的重型裝備正在撤離，很快就會有人來……」
說到這，李成蹊突然沒了聲音。
霍爾很奇怪的轉頭看了看正在冒電火花的蝠鱝號，此時一大捧電火花噼啪一聲爆出來。
霍爾的個人終端沒有用過啟動盤，她也沒有佩戴聖徽，能跟李成蹊交談是依靠蝠鱝號上的通訊模塊。
剛才的電火花突然爆開，可能是通訊能力受損了，霍爾也沒有太在意，只是緊緊抱住雙腿，等待救援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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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李成蹊突然感覺有點古怪。
正在跟霍爾說話的時候，李成蹊發現自己眼前的視野逐漸模糊，這種感覺有些像是摘掉眼鏡的近視眼。
一開始李成蹊以為是自己用眼太多，還隨手揉了揉。
結果模糊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繼續加劇了。
也就是一愣神兒的功夫，李成蹊感覺手裡一空，剛才還扶著的座位扶手消失不見了。緊接著就是感覺自己背後靠著的座椅也同樣消失不見。
李成蹊用的太空艙能讓人處於半躺的姿態，確保長時間玩遊戲不累的同時，還能在吃東西和飲料的時候不至於嗆住。
但座位突然消失，摸都摸不到，李成蹊卻沒有直接掉在地上，就跟處於無重力的環境一樣。
伴隨著視野越來越模糊，李成蹊很快就連顯示器的屏幕輪廓都看不清了。
現在已經不是近視的那種感覺，完全就像是一層毛玻璃糊在眼睛上。
四周看上去都是模糊的，白茫茫的，沒有家具或任何事物的輪廓。
這種情況以前還從未出現過，李成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本人還是『高清』的，但除此之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至少證明肯定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比起最初接觸這些超自然的現象時，李成蹊現在早已見怪不怪，他甚至還能保持冷靜思考到底怎麼回事。
首先，這應該並不是幻術，神的眼睛能看穿幻術和變形。
其次，這也不是異常狀態，神的抗性能抵禦幾乎所有的異常狀態，就算無法抵禦，也能強行終止異常狀態。
那麼，眼前這種狀態是怎麼回事呢？
李成蹊想了想，感覺有點類似於聖者降臨時的那種畫面效果，只不過聖者降臨時眼前只是模糊了一下，白光閃爍個十幾秒就完事了。
但李成蹊並沒有選擇使用聖者降臨啊。
從出現異常開始，大概過了十秒左右，李成蹊眼前的模糊如同被風吹走的迷霧一般又開始逐漸清晰，只不過他馬上發現，這裡並不是自己家。
李成蹊剛才是躺著的姿態，現在卻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站姿。他的腳下踩著某種合金製作的金屬地板，而且與其說是地板，不如說看起來更像是電子線路板，一道道金色的線條扭曲著向前蔓延。
地板大概只有四五米寬，像是一座橋，邊緣還能看到十分有年代畫風的金手指，而地板之外，則是一大堆滾動的齒輪、液壓杆、真空管構成，再往遠看則還是處於迷霧之中，仿佛你根本無法看清這些零件組成的機械到底有多大。
抬頭順著地面上的線條往前看，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型的物體出現在眼前。
它一樣由齒輪、液壓杆和真空管構成，無數粗細不同的線纜纏繞在一起，地板上的金色線條匯聚到它的腳下。
此時，正前方的迷霧終於徹底散開，仿佛是從靜音中脫離，李成蹊的耳邊迴蕩著機械運轉發出的低鳴，像是某種巨大的野獸，喉嚨咕嚕嚕的發出的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