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交易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經開始轉暗。
走在行人漸漸變少的街道上，林黎川面上泛著一抹思索之色。
要想知道林真衣的下落，就得找到塔帽，而帽子酒吧則是唯一的線索。
可無論是餐館的老闆，還是惡鬼幫的大漢，顯然都不清楚帽子酒吧與塔帽之間的聯繫，只將其當成了一個普通酒吧，更不知道它為何關閉。
「惡鬼幫說到底只是個不入流的幫派，或許還接觸不到塔帽那等層級的超凡勢力。」林黎川心中暗自沉吟。
塔帽的首領是一名黃金階超凡者，團隊裡更是有多名白銀階成員，哪怕在超凡勢力眾多的11區內，實力也能排在前列，惡鬼幫這種不入流幫派接觸不到也屬正常。
「看來要想想其他辦法了。」
林黎川輕嘆口氣，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巷道拐角，面色平淡地道：「出來吧。」
一陣沉默。
林黎川不為所動，定定望著拐角的陰影處。
四五秒後，從拐角後走出一個瘦小的人影，卻是白天在餐館吃飯時，被老闆趕走的那個小男孩。
「為什麼跟在我後面？」
小男孩緩緩走到林黎川跟前，抬頭望向他，沉默了數秒，突然道：「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林黎川微微一怔，定睛打量了小男孩幾眼。
或許是光線的緣故，直到這會，他才意外發現小男孩有一對十分明亮的眼眸，與髒兮兮的外表截然不符。
「什麼交易。」林黎川心中不由生起了一絲好奇。
小男孩顯然看見了他教訓惡鬼幫的那一幕，知道他是超凡者，既然如此還想和他做交易，不免讓人心生好奇。
一個幾乎形同乞丐的孩子和高高在上的超凡者能有什麼交集。
「我知道帽子酒吧為什麼突然關閉。」小男孩語出驚人。
林黎川怔了怔，旋即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連掌控這片街區的幫派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男孩似乎早有準備，想都不想便答道：「那天晚上我剛好在附近的空樓里睡覺，恰好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林黎川聞言恍然，淡淡一笑：「你不怕我直接抓住你拷問？弱者與強者交易，這可不是明智的事。」
出乎意料，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男孩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你不是那種人。」
林黎川不予置否地搖搖頭，但也不再試探小男孩，直入主題道：「你想要什麼？」
「我希望能夠跟在你身邊。」
這個回答讓林黎川稍稍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小男孩會索取卡納作為交換，不過意外歸意外，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我不想帶著一個累贅在身邊。」
「我對11區很熟。」小男孩沒有氣餒，繼續推薦自己，「你應該剛到黑炎島沒多久，如果想要在這裡找人，那有個熟悉11區的嚮導，對你的幫助肯定很大！」
「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做雜事，只要你能讓我吃飽飯就可以。」
「如果只是這樣，我可以給你一筆卡納作為報酬。」林黎川淡淡道。
小男孩眼帘微垂，搖頭道：「在11區，像我這種小孩子根本保不住身上的財產，只要稍稍露出一點勢頭，不用等到第二天就會被人搶走，運氣不好的話，甚至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林黎川默然。
但不得不承認，小男孩的一番話讓他有些意動了，思忖片刻，他深深看了小男孩一眼，頷首道：「好，我答應你，可以讓你跟在我身邊。」
然而不等小男孩露出喜色，他又補充道，「但是我無法保證什麼時候就會離開。」
話落，小男孩不禁愣了一愣，不過猶豫數秒，他還是抿嘴點了點頭。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帽子酒吧的事了。」
「帽子酒吧的老闆和店員已經全部死了。」
小男孩第一句話就讓林黎川眉頭緊皺起來，不過他沒有打斷小男孩，只是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大約三個月前的一天深夜，我被一陣吵鬧聲吵醒，於是就到窗口打算看看發生什麼事，結果看到一群穿著酒保制服的人從帽子酒吧里走了出來，匆匆忙忙鎖好門，然後便離開，不過他們沒有走出多遠就遭到了襲擊。」
「襲擊者是誰？」
「是金剛會的人。」小男孩斬釘截鐵地說道，「襲擊者的領頭人是金剛會的幹部，『巨石』格瑞特，整個11區沒有人不認得他。」
「那些帽子酒吧的人呢？被抓走了？」
「不，全部被殺了，他們只抵擋了五分鐘不到，就被格瑞特和他的手下殺了，連屍體都被拖走了。」
林黎川眉頭登時一挑。
從小男孩的描述來看，那群被殺的酒保應該就是塔帽的成員了，可如今他們卻全部死在了金剛會手裡。
事情的發展終究還是變成這樣了。
早在來黑炎島之前，林黎川就懷疑林真衣的失聯或許與金剛會和黑囚有關，畢竟以她的實力，11區中能夠威脅到她的，就只有這兩股勢力了。
而眼下看來，林真衣的失蹤顯然就與金剛會有關。
不過，黑囚的嫌疑也還不能排除。
這兩個組織是11區實力最強的超凡勢力，甚至不乏有騎士階戰力，可以的話林黎川並不想與它們對上，不過現在看來，想要得到林真衣的下落，說不得還是得從金剛會身上著手。
一瞬間，林黎川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不過抬頭瞥了眼靜謐的夜空，最後還是暫時按捺下念頭，轉而朝小男孩問道：「這附近有沒有旅館，先找個落腳點過了今晚再說。」
小男孩聞言乾脆地搖頭：「沒有旅館，整個黑炎島都沒有旅館這種東西。」
林黎川一怔，訝異道：「為什麼？」
「因為沒有必要。」小男孩指了一圈四周的破舊大樓和房屋，「黑炎島上多的是這種沒人的空建築，隨便找一棟進去就可以住了。」
在小男孩隨後的解釋下，林黎川這才知道許多像小男孩這樣的窮人都是到了晚上就隨便找一棟空房子入住，在裡面睡覺過夜，只因11區內的建築密度遠高於人口密度，隨處可見空置無人的破落建築房屋，只要不殃及到別人，就算你燒了房子都沒人理會。
「不過大部分空建築都很殘破，只是勉強能夠住人，好一點的房子競爭很大，經常有許多流浪者爭奪，像我這樣的小孩子是指望不了了。」
「那你住在哪裡？」
「就在距離這裡兩條街的地方，我帶你去，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那個地方環境不怎麼好。」
林黎川點了點頭，示意小男孩帶路，片刻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遲疑了下，回答道：「安。」
「安？」林黎川低聲重複了一遍，有點奇怪的名字。
一路無言，很快，兩人便抵達了安平時住的地方。
直到親眼見到安的住處，林黎川才體會到小男孩『環境不怎麼好』的說法有多麼委婉。
面前的建築與其說是一棟大樓，倒不是說是半棟。
三層的高度，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體積憑空消失了，整棟大樓就像是被從三樓頂端中間斜斜砍了一刀，左上角的部分完全不見，二三樓的內部全部暴露在了空氣中。
而大樓的牆壁同樣布滿了裂紋，整體看起來搖搖欲潰，一副隨時會倒塌的模樣。
這種地方真的能住人嗎？
林黎川向安投去了類似意思的眼神。
「別看這棟大樓這副模樣，但它意外的很堅挺，之前的主人說他住了足足有七八年，完全沒遇見過諸如牆壁崩落等事故。」
「那他人呢？」
安沉默了下，低聲道：「半年前在路邊被牽扯進一起超凡者的戰鬥里，死了。」
林黎川怔了怔。
而安已經帶頭步入了建築里，見狀，他只好邁步跟上。
一樓到處都是灰塵和碎石，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相較之下二樓倒是乾淨了許多，明顯看得出時常有人打掃，水泥地板上鋪著一張蓆子和被子。
「蓆子和被子都給你，我睡地板就行了。」安指著地上的被席朝林黎川說道。
後者看了看髒兮兮的被席，微微搖頭，從背包里取出一頂帳篷，緊跟著又陸續拿出被子、毛毯和枕頭等雜七雜八的事物。
安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著不斷變出各種事物的林黎川，嘴巴微微張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