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祂的視線
李良從一開始，就沒有將血魔吞噬者放在眼裡，他一直只將對方當做這個儀式所必須具備的祭品。
當初，他派人將對方拉入伊德里蘇的療養院，就是一次試探。
而計劃的成功，也證明了血魔吞噬者的異常等級不超過二級。
但現在現實擺在面前，血魔吞噬者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超過了他當初的預測。
他根本不像一個人類，反而更像一個異常體！
「好的……老師，我明白了。」
李良像是聽到了某人的聲音，緩緩點了點頭，然後他背後的那些怪異的手臂，顏色逐漸灰暗，光鮮的色澤暗淡，逐漸硬化。
只見李良腰背一扭，就和身後的怪手之樹脫離分開，從空中跳下地面。
「你奪取了鏡魔師的異能，想必也繼承了他的詛咒，不好受吧？」李良淡淡道，「鏡魔師是因為縫補匠的恩典才活著，但你呢？身體都被剪得七零八碎了吧。」
夏守沉默，雙眉微蹙。
這個人知道鏡魔師的事，而且知道得非常詳細。
「鏡子傳送異能、觸碰到就能讓人死亡的異能、射出子彈能將血液化作結晶的異能，總共三種異能，真是一個不得了的怪物。」李良平靜地說道。
說完，夏守便看到李良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綠色的百分比數字——30%。
這是什麼意思？
「血魔吞噬者，死在這裡吧，這一切都是為了老師的大業。」李良張開雙臂，無數血珠從他的體表懸浮出來，懸浮在他身前，像是懸停在半空的雨滴。
一瞬間，夏守的腦海中完成了最粗淺的推理。
雖然對方沒有將自己的全部異能都猜出來，但也猜出了三個異能。
而且在知道這三個異能後，對方完全不帶怵的，他或許有破解自己這三種異能的方法。
反過來，夏守對這個無皮人的能力情報，卻一無所知。
情報差距太大了。
「夏守大人，代行者在注視著這裡，他就是這場具名儀式的執行者，全力以赴吧。」身後的愛麗絲輕聲說道，溫柔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凝重。
李良輕輕揮手，空中的血珠像爆射的機槍般向夏守飛射而來！
夏守瞳孔驟然收縮，選擇打出自己最後的底牌——
【於無人處登峰造極】！
鎖定目標——無皮人。
【若無法在一分鐘內殺死目標，你將死亡】夏守的眼前閃過登峰造極的代價。
緊接著，他左眼內的深度數字，開始瘋狂掠動，不斷下降！
他的人雖然還在現實世界，但他的靈魂卻感到一陣來自下方深處的牽引力，仿佛在冰冷的海水中被漩渦吸附著下沉，沒有任何抗爭之力。
1265米……
1301米！
【你已進入……血流……不止之……海】
歪歪扭扭的血字浮現在夏守眼前，而他左眼內的標尺數字，仍舊在瘋狂下降！
1359……
1428……
最終，數字暫停在1501米！
夏守震驚了。
什麼情況？
這次發動技能，竟然足足下沉了近三百米！
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差，在夏守眼眸中深度數值停止劇烈變化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一道充滿欣賞的視線。
而大量的複雜情緒，無需通過語言，就直接湧入了夏守的腦海，就像他在療養院中受到的影響一樣，他瞬間領悟到了那道視線的主人，所想表達的意圖：
【不錯，非常不錯，你真的非常努力呢，我很看好你。
再加把勁吧，只需要再努力一下，我就會來找你。】
那道眼神沒有給夏守帶來任何的壓迫感，甚至所要傳達的情緒全都是鼓勵、讚揚、欣賞，但若是去體會更加細膩的看法，便能發現裡面包含著一個驚人的信息。
這份欣賞，帶著一種殘忍的，扭曲的，近乎冷酷的評判標準。
就像在數萬頭身強體健的鬥牛中，篩選出一頭基因變異的超級鬥牛一樣，篩選者對所有的鬥牛，都抱著欣賞喜愛之情，抱著巨大的期待和寬容。
因為對篩選者而言，唯一通過的一頭鬥牛能為他帶來巨大的利潤，而其他數萬頭被淘汰的鬥牛，依舊能成為珍貴的高級美食，仍舊具備巨大的價值。
夏守覺得自己在祂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所謂的欣賞，並不著眼於他生命的發展，而在於他本身存在的價值。
無論死活，他的所有價值，都將被祂完美地榨取。
大量的情緒灌入腦海，但現實中的時間，甚至連一瞬間都沒到，夏守的思維過度似乎受到了祂的幫助，完美過渡到了當下的戰鬥中。
技能負面代價，完全免除！
冷卻中的技能，全部刷新！
夏守幾乎下意識，本能地發動了自己的試錯王牌。
【自尋死路】，發動！
腳下紅線如蛛網般展開，其中最粗的一條，筆直地指向身前的李良。
但夏守可以察覺到，雖然肉眼看去只有一條死線，然而卻有隱約的重迭之感。
事實上，是一條更粗的死線覆蓋了一條較細的死線。
一分鐘！
他要在一分鐘內擊殺對方！
夏守徑直向著李良狂奔而去，迎著那如機關槍般的漫天血珠！
大量血珠從夏守的鏡衣上穿過，李良從容的表情瞬間發生了變化，沒有皮膚的臉頰肌肉，露出惶恐和驚訝的神情。
「怎麼可能！」
如此高強度的使用鏡子魔術，這個人難道不會受到裂分之剪的詛咒嗎？
為什麼他的身體還是完好無損？
轉瞬間，夏守發現，在自己使用鏡子魔術的瞬間，左眼內的標尺深度，再次下沉了幾米。
他更加了解【於無人處登峰造極】的運作機制了。
這天殺的技能不是一次性買斷制！而是買斷制和使用中付費相結合的機制！
該死，必須速戰速決！
夏守舉起血恐左輪，直接連開三槍。
連李良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三隻手臂就從他身上突然長了出來，捏住了射向他的三發子彈！
夏守驚了。
「開什麼玩笑？百米一秒的飛行速度，就這樣硬接？」
但即便對方能硬接子彈也沒有關係。
在登峰造極狀態，即便對方的異常等級比自己高，也能無視抗性！
只要能觸碰到對方，就能用【永續同傷】將對方炸成血水！
而現在，他逼近的距離已經足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