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Ch262 重傷

  第263章 Ch.262 重傷

  「我也是。」

  戴維·克倫威爾的話仿佛一個開關,啟動了費南德斯腳邊的長翼生物。

  鎖鏈失效了!

  它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朝他送上利爪!

  而當費南德斯握住對方遍生鱗片的細長手臂時,才驚懼發現:

  這召喚生物的力量,幾乎能輕易碾壓自己…

  這怎麼可能?!

  他沐浴了兩次「審判之劍」,兩次,這長翅膀的召喚生物絕不可能和沐浴過兩次大儀式的他抗——

  咔嚓。

  天使輕而易舉折斷了他的手臂,接著,幾根尖銳的利爪如刺劍般貫穿了費南德斯的小腹。

  「風暴!」

  費南德斯用盡全力卡住它的胳膊,口中噴薄出一股瞬息擴散的凌厲刀刃——這是來自腹內的秘術器官,來自梟獸的、掌管颶風的力量!

  環繞軀體的風暴幾乎瞬間砍碎了周圍蛛化的教徒們,連一滴鮮血都來不及飛濺便被颶風吹散。

  天使雙翼一收,將戴維·克倫威爾攏在懷中,那柔軟如綢緞般的翅膀此時卻堅硬如鐵,除了颶風中的刀刃,叮噹作響的子彈砸在上面,也只留鏘鳴聲於溶洞中迴蕩。

  「費南德斯!」

  「別過來!」

  費南德斯在風暴中大吼!

  他不會讓羅蘭和仙德爾靠近,否則,他們會先被卷進颶風中,被鋒利如刀的風暴吹碎。

  然而戰鬥並不會以他的設想進行下去:

  層層迭迭的羽翼中,那隻琥珀色的眼睛冷靜觀察著他。

  然後。

  驟然抽離手臂,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接著,猛地向前一撞,用翅膀將費南德斯砸了出去!

  嘭。

  他摔在石台上,滾了幾下,停在趕來的羅蘭腳前。

  風暴熄滅。

  鮮血汩汩。

  仙德爾立刻上前,雙手壓住這令人絕望的傷口——但她只是一環,一環的「聖徒」沒法再次讓費南德斯擁有戰鬥力。

  「只能暫時止血。」

  羅蘭背朝仙德爾起身,舉起蛛吻。

  此時石台上只剩他和仙德爾擁有戰鬥力。但要面對一個五環,以及一個能瞬間重創四環的怪物…

  只能是蛛吻。

  沒有別的辦法了。

  羅蘭看戴維·克倫威爾彎腰撿起鎖鏈,獎賞似的撫摸它的頭,朝羅蘭露出戲謔的表情。

  他絕對早就知道結果了。

  一個能輕易重傷執行官的生物。

  即便正面對抗,他也有恃無恐。

  就像一場實力懸殊的遊戲。

  他舉起鎖鏈的握柄,展示給費南德斯、羅蘭和仙德爾。

  然後。

  輕輕鬆開它。

  當鎖鏈墜地後,那背生雙翼的怪物仍乖巧如訓練有素的獵犬。

  「情報不足的時候,就只能靠經驗判斷了…」

  他說。

  「錯誤,德溫森先生。」

  「顯然命運站在我這邊。」

  「那是降臨在我肩上的,開啟新世界的命運。」

  他欣賞著那聲嘶力竭、被貫穿的男人,看他咳出鮮血。

  他喜歡這一幕。

  勝券在握時的錯愕。

  「因為絕望,才是醒時世界的底色。」

  他已沉浸在主的榮光里,像神聖的暴君,一手鎖鏈,一手持那記錄華麗優美彌撒字符的經冊。

  「主是每個人的主,萬物只有一個父親。」

  他的表現已經不能瘋狂來形容。

  因為當海浪知道自己要摧毀什麼的時候,人類口中突如其來的災難只是它既定命運的一環而已。

  「我不會殺死你們,孩子,我不會。就像女士一樣。我要讓你們親眼見證,親眼和我一同見證祂的降臨——」

  「一個真正的地上神國!」

  激昂的聲音迴蕩在溶洞裡。

  「來吧,來吧,快來!我等了太久…太久了!!恩賜,偉大的恩賜,告訴我,是時候了,對不對?對不對!!」

  男人不停扯著鎖鏈,就像迫不及待等一個野女人給他熱身的士兵,一隻手解開扣子的時候,另一隻手不忘握著彎刀。

  他不停扯著,直到匍匐於腳邊的天使發出嘶吼聲。

  「對…很好…對了對了…快呀,快完成你的使命…這不本該就是伱的使命嗎?」

  天使伏在地上,用一條細長的蛙舌掃過剛剛費南德斯灑下的鮮血。

  「「聖焰」之血,對不對?」

  「我完成了,徹底,完成了,對不對?!」

  克倫威爾盯著天使,盯著它將那攤血舔的乾乾淨淨,然後問。

  「我完成了,對不對?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那來自塵封的歷史中的力量。

  他像展示一塊繪著夏日風情的織毯一樣撥開胸前長袍,向並不存在的誰展示自己胸膛那深而錯亂的刀痕。

  以鮮血為食的聖潔生物,背生雙翼、皮為鱗片而閃耀著白色輝光的純淨生物。

  喝飽了血。

  忽然。

  它抱腹哀嚎起來。

  有什麼東西從它肚子裡滾滾而上。

  細長的。巴掌大的,穿過它的小腹,前胸,脖子。

  從嘴裡吐出來,沾滿根根透明粘稠的絲液。

  是一個細長的金屬盒。

  戴維·克倫威爾高興極了!

  他甚至都不願理會竭力拖著費南德斯撤離的兩人,彎腰,像捧聖嬰一樣小心捧起那遍布黏液的盒子。

  他注意不到自己雙手的顫抖,耳畔仿佛響起天國沉長的鐘鳴。

  從未遇到過如此龐大的力量凝結於一點。

  手中的盒子。

  「從此,世界不再會有別的聲音了。」

  他喃喃。

  咔噠咔噠咔噠…

  戴維循聲抬頭。

  遠處的洞穴口。

  兩個人扶著受傷的執行官,做那最後的無謂掙扎。

  你們,還能逃到哪去呢?

  「為什麼不親眼見證女士的降臨?」

  當一切塵埃落定,戴維·克倫威爾卻有種說不出的忐忑: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即將到來的女士,作為開啟天國之門的鑰匙,他希望能得這僅次於父神存在的垂憐——

  他是聖十字的主任牧師。

  也可以是未來的大主教。

  真正神國的主人——只在女士之下的主人。

  他想要令輝光滌盪凡人骯髒的心靈。

  但同時。

  他也希望,自己能坐在輝光中較高的那把椅子上。

  這不矛盾,是不是?

  「審判庭的異端。」

  他說。

  高舉起手中的聖物。

  他知道這古老儀式的全部力量,一定來自於這盒子了。

  他完成了全部條件。

  現在,他要操縱這偉大的力量擊碎那面牆壁。

  「我拜請您!偉大的「黃金修女」!永不言語的天國之口!加冕者!思想的權杖!」

  「我拜——」

  滋滋滋…

  「我——」

  滋滋滋…

  氣聲和滋出的液體聲蓋住了他未說完的聖言。

  戴維·克倫威爾在飛快旋轉中看見了自己的雙腿。

  自己的鞋。

  他牙齒撞在堅硬的石台上,掉了兩顆。

  視線好像沒有任何一天比現在更加清晰分明了:

  他被什麼撞了一下,飛到了半空中。

  下方,是永遠沉默的黑色湖泊。

  撲通。

  羅蘭站在階梯上,眼見那無頭的屍體噴出鮮血,倒下。

  頭顱被天使一腳送進了湖裡。

  兩雙琥珀色的眼睛遙遙對視著。

  然後。

  它甩了下切斷戴維頭顱的利爪,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個用未知金屬打造的盒子。

  羅蘭回過頭,卻發現一根根綠色的藤蔓不知何時布滿了溶洞的每一寸——它們出現的無聲無息,卻早已封死了羅蘭和仙德爾最後的退路。

  也許就在幾秒前,它們被操縱著,生出了尖銳的針刺。

  這讓兩人想到了某個大漩渦的女人。

  「羅蘭…」

  「別動,仙德爾…千萬別。」

  一根根尖銳的鋼針直指他們的眼球、脖頸和心臟。

  兩個一環的菜鳥像石雕一樣靜止在原地。

  只用了幾個呼吸。

  那天使便拖著著翅膀,輕飄飄地落在階梯下。

  蛇群般的植物仿佛忌憚它,躲著它,為它留出一條向上的道路。

  它至少有八英尺高,那暗金色鷹眼裡的怯懦、痛苦與寵物般的試探宛如一場並不實際的眠夢。

  羅蘭緊了緊滿是汗水的握柄,手腕向上,悄悄抬起槍口。

  他清楚一旦扳機扣過火,蛛吻會要了他的命——當然,得在他腦袋也被削掉前。

  天使靜靜看著羅蘭,完全不理會一旁的仙德爾和垂危的費南德斯。

  它開口,聲音熟悉極了。

  卡洛塔的聲音。

  是啊,它吃了她,用她的力量和聲音。

  「*****(異種語)」天使說。

  仙德爾聽不懂。

  但羅蘭能。

  它說。

  「不必忙著傷害自己。」

  接著。

  打開手掌。

  金屬盒向羅蘭推了推。

  「命運已至。」

  琥珀色的鷹眼如寒潭深靜無波。

  「毀滅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