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秦家吃過午飯後,下午初檸和秦曦兩個人去喬家見喬邦國。
路上,初檸手肘支在車窗邊緣,靜靜望著秦曦的側臉。
等紅綠燈時,秦曦抬手去遮她的眼,玩世不恭道:「盯著我幹嘛,再看你老公就被你看害羞了。」
初檸被他逗笑:「就你那臉皮,還會害羞?」
「怎麼不會,我臉皮薄著呢。」
初檸抿了下唇,猶豫良久才開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去澳洲出差,才選擇今天帶我回家的?」
見秦曦不說話,初檸就知道是自己猜的這樣,她道:「其實你不用這樣,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也不全是你爸的錯。他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應該挺疼你的,如果知道你故意選他不在家的時間帶我回去,估計心裡不好受。」
綠燈已經亮了,秦曦沒說話,起步前行。
車廂里寂靜了好久,秦曦才餘光看她一眼:「你不恨他嗎?」
初檸微怔,偏頭看著窗外的高樓林立,澄澈的目光里逐漸染上幾分迷離,焦點凝聚在遠處:「我們小時候的世界很純粹,非黑即白,非對即錯。」
「可長大以後就慢慢不一樣了,對待某些人某些事我們的感情變得複雜,不是簡單的愛恨可以去形容的。比如我媽,我爸,再比如你爸,他們有傷到我們的地方是真的,對我們有生養之恩也是真的。」
前方路段堵車,車速行駛很慢。
秦曦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臂,掌心下滑,牽起她的手,感覺到她目光的注視,他輕瞥了一眼,專注前面的路,散漫道:「怎麼感慨起來了?」
初檸回握住他,認真道:「我是覺得你以後不用刻意做這些,反正我們有自己的新家,又不會經常跟你父母住在一處,平時也就偶爾回來探望,也沒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而且,你媽媽那麼溫婉和善的一個人,哪怕為了她你也不要跟你爸把關係搞太僵了,否則她夾在中間,會很傷心為難的。」
「知道了,秦太太。」秦曦不輕不重地捏她指尖,唇角一勾,「不過聽了半天,我得糾正你一下,不要你媽我爸的,我們倆現在是合法夫妻,得改口了。」
初檸臉一紅,鬆開他的手,沒接腔。
秦曦散漫地笑:「剛剛侃侃而談,現在怎麼變啞巴了?害羞啊?」
「……誰害羞了,開車好好看路,不要跟我交頭接耳的!」
——
初檸和秦曦的婚禮在峇里島的遊輪上舉行,場面盛大,布景浪漫。
那天風景極好,湛藍的天空上漂浮幾朵白雲,雲很薄,棉花糖似的,陽光穿透而過,輕盈得又像上好的細紗。
站在輪船的甲板上眺望遠處,視野遼闊,海天連成一色。
秦曦與初檸的婚禮,也意味著遠商集團與喬氏的強強聯姻,再加上二人本身在網絡的熱度,採訪的記者很多。
在典雅優美的音樂聲中,身穿婚紗的初檸挽著喬邦國的臂彎一步步走向紅毯,頭頂有花瓣盤旋而落,風吹來時沁著縷縷清甜。
紅毯的盡頭,她看到一身新郎服,帥到一塌糊塗的秦曦。
他身形高挑,穿著剪裁得體的西服,眉宇之間總有幾分收斂不住的桀驁,卻在對上初檸的目光時,盡數化作綿綿的情意,性感的薄唇微微牽動,大步迎上來。
喬邦國鄭重將初檸交到他的掌中。
秦曦牽起她的手,走向舞台的中央。
主婚人聲情並茂地發表演講,池鳶穿著伴娘服站在一邊少女心爆棚:「在海上舉辦婚禮也太浪漫了,等我將來結婚,一定也要搞成這樣。」
韓勛哂笑一聲,挑眉:「池鳶小姐,你不是這輩子都不準備結婚嗎?」
池鳶嘴角微抽,肩膀撞他一下:「我改主意了,你管得著嗎?」
韓勛瞥一眼初檸手上的捧花,道:「既然改主意了,待會兒搶個新娘捧花給自己增加點好運?」
池鳶眼前一亮,又黯下去:「我能搶到嗎?」
韓勛提議:「那你待會兒離她近點,讓初檸做個弊。」
「作弊的話,好運會不會打折?」
「……」
說話間那邊婚禮到了交換戒指緩解,有人喊了池鳶幾聲。
池鳶摸了下衣服,想起剛剛去洗手間時把戒指交給了韓勛,急忙去摸他口袋:「戒指戒指,趕緊的!」
從胸前的口袋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剛拿出來,被韓勛按著塞回去,淡定從側邊口袋摸出來另外一個給她:「笨蛋,這個才是!」
池鳶來不及思索,捧著戒指過去。
折回來時,池鳶感嘆:「秦曦出手就是大方,那戒指上的鑽石也太閃了,得有鴿子蛋那麼大吧。」
韓勛吐槽:「他那是嫌錢太多沒地方花。」
池鳶反駁:「你懂什麼,這叫浪漫!」
說到這兒,她目光倏而望向韓勛的胸口,伸手指了一下:「你這兒怎麼藏了戒指?送誰的?」
「跟你有什麼關係嗎?別亂動。」韓勛心跳快了幾拍,不自在地拿開她的手。
池鳶臉上笑意斂去,那句「跟你有什麼關係」仿佛在耳邊迴蕩。
抿唇默了兩秒,她猛地推開他:「愛給誰給誰,關我屁事!」
她推得用力,韓勛趔趄兩下,穩住身形時那邊已經到了扔捧花的緩解。
韓勛急忙拉她:「傻站著幹嘛,快去搶啊!」
池鳶站著不動,低著頭,跟沒聽見似的。
初檸手上的捧花拋出。
喬染在邊上站著,看那麼多人圍著搶她本沒有湊熱鬧的打算,背後有人推了她一把,她順勢往前兩步,穩定身形時那束捧花恰好落在她懷裡。
在一片歡呼和掌聲當中,喬染回頭去看推她的罪魁禍首。
池季澤頎長的身姿站在那兒,雙手抱環,俊眉稍揚,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她。
另一邊,韓勛還在拉扯池鳶:「大小姐,剛剛不是你說要自己搶的嗎,怎麼突然一動不動了?現在可好,捧花讓別人搶走了。」
池鳶抬起頭,眼眶紅紅,眸子裡凝聚著淚花,要哭不哭的,格外楚楚動人。
韓勛愣了兩秒,變得侷促起來:「你,你怎麼了?你別哭啊,不就是一束花嗎,沒搶到就沒搶到,不影響你好運的。新郎手上還有一束呢,我搶來送你好不好?」
「不稀罕,給你要送戒指的人去吧!」池鳶推開他穿過人群跑了。
韓勛稍怔片刻,終於緩過神來,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兒。
要追上去時,他瞥見秦曦手上正要跑出去的手捧花。
韓勛大步撲過去,搶過那花:「曦哥,這花送我了,你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迅速跑走。
秦曦手上一空,望著他著急忙慌的背影,朝遠處那抹身影瞥了眼,對初檸調侃:「這小子什麼時候開竅了?」
——
初檸和秦曦的婚房是在遊輪上一間頂級豪華的套房,環繞式陽台,站在欄杆上眺望遠處,滿天星辰鋪映在海面上,璀璨絢爛。
五月的風吹拂在臉頰,溫和又舒適。
秦曦還在給客人敬酒,初檸折騰一天很是乏累,蹬掉高跟鞋赤足在陽台上吹了會兒海風,見秦曦還沒回,便打算自己先洗個澡。
陽台上有個大浴缸,放上適宜的熱水,她解下衣服躺進去。
水沒過全身,觸感溫柔,很是舒服愜意。
透過玻璃欄杆往外看,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深色海洋,茫茫不見盡頭。
今夜的月色皎潔,月光流瀉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
大概是太累,初檸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迷迷糊糊醒來時,已經被秦曦抱回臥室的大床上,拿柔軟的浴巾裹著。
疲倦地睜開眼,迎上秦曦繾綣的目光。
他大概喝了不少酒,醉意微醺,呼吸間帶著酒的芳香。
秦曦笑著親了下她的唇:「怎麼不等人就睡著了?」
初檸眼睛重新闔上,說話都沒力氣:「困。」
「晚點再睡,還沒辦正事呢。」秦曦扯開領帶,脫下身上的西裝。
見她躺著不動,他直接將人從床上拉起,牽著她的手放在領口處:「幫我解開。」
初檸歪在他懷裡,有氣無力:「明□□不行?」
「不行,今晚可是洞房花燭夜。」他說著,湊在她耳畔,低喃著補充,「不過你明天也想要的話,明天也給你。」
初檸在他胸前拍了一下。
他有興致,初檸也沒太拒絕,主動把他襯衣扣子一粒粒解開,秦曦不僅不配合,還搗亂,扯掉她裹在身上的浴巾寶貝地親著。
初檸一邊躲避,一邊幫他把襯衣脫下,手落在他皮帶扣時,抬頭:「那你先去洗個澡。」
秦曦咬著她的耳垂,握住她的手,「咔噠」一聲皮帶扣解開。
秦曦褪掉衣服後,將人從床上抱起:「你陪我去洗。」
初檸腳下一空,急忙摟住他脖子:「我都已經洗過了。」
「那你幫幫我,兩個人洗得快。」
「……」
進了浴室,秦曦將淋雨打開調好溫度。
初檸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一動不動,眼睛朝天花板上看。
秦曦被她的樣子引得低笑著胸腔處震顫幾下:「往哪兒看呢?以前讓我幫你洗的時候,臉皮不挺厚的嗎?」
初檸揪了下耳朵,不說話。
秦曦朝她伸手:「過來沖一下,一個人站那邊冷。」
初檸默默走近他,她赤著腳,不小心滑了一下。
秦曦眼疾手快抓住她腕子,將人扯至跟前,站在防滑墊上。
初檸臉貼在他胸膛處,混著水流,感覺他身上的溫度很燙。
秦曦大掌扣在她細腰上,流暢的下頜微垂,一張臉冷峻帥氣,桃花眼裡染上晦暗莫名的神色。
他忽而上前一步,將人抵在牆上,唇緩緩貼近。
初檸慌了下,偏頭:「秦曦……」
「叫我什麼?」他抬手抹掉飛濺在她臉上的水花,定定望著她,「換個稱呼。」
在他熾熱目光的凝視下,初檸舔了下唇,醞釀好一會兒,慢吞吞地改口:「老公。」
她聲音很輕,軟軟的,傳入耳畔是又甜又膩。
秦曦唇角驀地勾起,滾燙的唇落在,縱情深吻著,含糊不清地應:「老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