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意外收穫

  零時新聞：【二十七年前的懸案告破，罪犯行兇時未成年】近期，某地發生了一起入室兇殺案，罪犯被當場緝拿。警方在調查過程中發現該罪犯還牽涉進了二十七年前的另一起兇殺案中。案件發生時，罪犯尚未成年，並未進入警方的調查範圍。這也給案件的後續偵辦和審理判決帶來了難點。法律界人士稱，根據目前的法律，前案發生時罪犯未成年，應從輕處罰，同時和後案不構成累犯。案件仍在偵辦過程中。

  ※※※※※

  黎雲看著微博提示的新信息，收起了手機。

  他發現自己真的很遲鈍。

  他和莊寶力打過交道，還關注過他家發生的靈異事件，但一點兒都沒察覺出來對方是個殺人犯，還是在念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殺了人。

  這讓黎雲想到了新聞里那些「老實人」的描述。新聞不該這麼報導，但對於當事人來說，熟悉的人竟然是殺人犯，這確實令人震驚。

  黎雲更沒想到的是，牛海西居然和莊寶力有聯繫。牛海西那樣一個老油條，前一天還和自己例行問好呢，最後死在了莊寶力手上。他還以為牛海西不再問好，是終於放棄和自己套近乎了。怎麼都沒想到他就那樣死了……

  大腦經受了一連串的刺激消息，短暫地失去了反應能力。

  所以，當黎雲在證物室里看到警方從牛海西家裡搜出來的東西時，他已經不再驚訝。

  莊雪霞、莊寶力、瑤城舊案、牛海西、胡大師……

  所有東西串聯到了一起。

  從某方面來說，他對胡大師的調查進度被警方給大幅度推進了。

  新的問題是，警局內到處都是監控。黎雲的視線可以穿透證物箱，卻是沒辦法穿透手機、電腦的數據。他要上手去操作，監控就會留下記錄。

  黎雲並不準備在警局裡留下怪談傳說，也擔心自己擅自行動，會干擾警方的調查。

  牛海西一定和那個胡大師有某種聯繫，可黎雲拿不到牛海西的手機，也沒辦法翻閱警方的卷宗。

  他每天在警局裡徘徊，一會兒看看莊寶力的腦袋裡有沒有冒出點關鍵線索，一會兒又去看看辦案的警察們有沒有談到什麼有用訊息。

  這份工作不輕鬆，但也不算勞累。

  莊寶力是瑤城本地人，但畢業工作搬到了外省，牛海西的生意更是遍布五湖四海，警方的人手也就順著這些線灑了出去。留在瑤城這邊的辦案人員並不多，黎雲能探察到的信息也就變得更為有限。

  他想過跟著警方去尋找羅蘭君和莊雪霞，但警方那邊似乎受了挫。羅蘭君和莊雪霞並沒有回娘家，而是不知所蹤。

  這讓黎雲更擔心了。可他要找出那母女兩個，絕對比不上警方的速度。他也只能等待警方的消息。

  他還想過跟著警方去找牛海西的那些上下線，但同樣的，他能看到的警方內部聊天內容很有限，根本掌握不了他們每一組人的行動軌跡和他們查到的新線索。

  警方已經申請搜查追蹤羅蘭君和莊雪霞兩人的行蹤和手機信息，應該在不久後就能定位到兩人。至於牛海西的那些上下線，也已經有人被警方找上門調查，但要定罪卻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這些都需要時間。

  黎雲幫不上忙。

  他只能等待。

  刺啦！

  豬肉滑進油鍋，發出令人身心愉悅的響聲和氣味。

  黎雲轉頭看了看在公司那另類茶水間裡忙碌的易心，視線又一點點上移，望了眼寫字樓標配的消防設施。

  「你這樣，消防設施不報警嗎？還是因為四樓的關係？」黎雲問道。

  旁邊刷著網頁版微博的李叔抬頭，「報警？」

  黎雲指了指頭上天花板，「那個是噴淋，還有煙霧報警器。」

  李叔一副學習的模樣觀察天花板上的設施。

  他倒是知道煙霧報警器。小區居委會就給他家裡裝了報警器，還有燃氣公司的人上門裝燃氣報警器，都算是社區的助老福利。

  他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寫字樓是怎麼個運行方式。

  從他在這兒第一天上班開始，就見到易心每天在茶水間給自己鼓搗特殊食譜，也沒見有什麼問題。

  「電磁爐沒關係的吧？」李叔猜測道，「不是明火，也沒有用煤氣。以前不就用過小鍋子燒東西。」

  話音剛落，就見易心往鍋子裡撒了把辣椒。

  「以前沒有做重油爆炒的菜。」黎雲說道，在鼻子前揮揮手，扇掉撲面而來的嗆人味道。

  「放心吧。這裡是四樓。」薛小蓮淡定地說道。

  黎雲不再糾纏這問題，又問易心：「池鴻飛吃辣？」

  他盯了池鴻飛一些天，看他每天點外賣，好像沒有特別的喜好，叫的都是常見的連鎖餐廳，偶爾還會跟著那些小護士、女醫生吃健身減肥餐。

  易心專注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眉飛色舞地答道：「他爸爸特別喜歡吃辣！」

  黎雲的表情僵住。

  李叔很是意外，「你見過他爸媽了？」

  「沒有，但要早做準備嘛。我準備給他一個驚喜。」易心熟練地顛勺，那架勢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黎雲問道：「我以為你會先去找他……」

  怎麼突然想起來走父母路線了？

  「他工作那麼忙，我怎麼能打擾他啊！過段時間再說。」易心不以為然。

  黎雲感覺怪怪的，「伱和他說過什麼時候見父母？」

  易心的笑容更大了，甜蜜的粉色氣息幾乎是溢出來，蓋過了辣椒的味道，「是啊！他過些天放假回來，還要跟父母回老家。我到時候一起去。」

  黎雲眼皮直跳。前些時日的盯梢好像成了無用功。

  他又有種挫敗感。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所有事情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卻一無所知。

  黎雲看向了老闆辦公室的房門。

  那裡房門緊閉。

  他回瑤城之後就開門看過，也問過薛小蓮。

  老闆還在外旅行，沒回來過。

  他兜兜轉轉、忙忙碌碌，好像都是瞎忙活，總是慢一步，總是趕不上那關鍵的時間點，總是錯過重要的信息，卻又被某種力量推著走，不知不覺就成了一個無頭蒼蠅一般的旁觀者。

  黎雲有一瞬的茫然。

  李叔問道：「說起來，你說的那個案子是瑤城的，那應該就是我們之前打過交道的那些警察在查案吧？還是有另外一隊人？我年輕時候刑警大隊，就那麼點人……現在是不是好多分隊，一中隊、二中隊什麼的？」

  黎雲想了想，「是有看到幾個熟面孔。」

  「那可以找那小伙子打聽打聽吧？他應該願意給你講講案件的事情。你要查牛海西的聊天記錄，他查起來就方便了。警察應該已經查過了吧？」李叔說道。

  黎雲有些遲疑。

  上次和警方「合作」，完全是個人行為。他一直謹記死後得知的那些靈異界規矩，不想和活人牽扯太深。

  林友德上次跨過了那條線，但應該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再將他牽扯進這新的案件中……

  「他們本來也要順著牛海西那邊查下去的吧？」李叔又說道。

  黎雲沒吭聲。

  牛海西接觸的人三教九流，有孔冬梅那樣有真本事的，但也有不少和他自己一樣是專門行騙的。

  林友德他們若是抓到了後者，那當然沒什麼危險。但若是前者……孔冬梅是正派的人，不會傷害到警察。那個胡大師總想著逃跑、隱匿，好像也沒有和警察發生過正面衝突，但胡大師設下過陷阱，想要將黎雲拉下水……最重要的是，胡大師和千年緝兇的惡鬼有聯繫，行事張狂，已經殺了很多人了。

  黎雲頭疼起來。

  他想要保護很多人。準確來說，他希望不要再有像他、像李叔這樣的無辜受害者。但他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事情杯水車薪。

  李叔拍拍黎雲的肩膀，「你上次說，在警察局沒看到那個小伙子。他應該也被派出去了吧？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再說好了。你最近也好好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你一直到處跑。雖然我們都是鬼了，不吃不喝不睡也沒什麼事情，但還是要勞逸結合。」

  黎雲苦笑，「前兩天你就這麼勸我。」

  「因為就是這個道理嘛。事情是做不完的。」李叔豁達地說道，「警察找人也要時間。」

  黎雲嘆氣。

  辦公室另一頭的易心已經將菜盛盤，又開始準備下一鍋美食。

  「中午嘗嘗易心的手藝。我年紀大了，吃不慣。你這個年輕人應該喜歡。現在年輕人都喜歡吃辣的，什麼都要放辣。」李叔笑道，又提到了李阿姨，「……她也跟著家裡小的一起吃辣，結果辣到肚子痛，大晚上的給我嚇得夠嗆，打電話叫兒子過來。要送她去醫院，她又不肯。那個折騰啊……」

  黎雲笑了起來。

  這種輕鬆的氛圍被手機鈴聲打破。

  黎雲看著那陌生來電，立馬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黎雲疑惑，「康叔？」

  會拿陌生號碼打電話給他的也就是三院的尹士康和宋英英了。

  他們先前倒是托他和李叔買了手機和電話卡，但習慣難改，還是會順手拿醫院裡人的手機用。宋英英又是個網癮少女，不像是黎雲、李叔這樣有工資，也不好意思老是花他們倆的錢，就還是會借用醫院裡的手機玩。

  說到底，他們將三院當成家，三院裡的工作人員、乃至於病人都是他們的家人，都是他們守護著的人。而他們和李叔、黎雲只是朋友。雖然大家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但心理上的感覺還是不同的。

  黎雲沒聽到電話那頭的回答。

  難道不是三院那邊的來電，是普通的騷擾電話？

  還是其他什麼情況？

  「喂喂？」黎雲疑惑間，準備掛斷電話了。

  「那個……黎雲？」遲疑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

  黎雲覺得耳熟，但一時沒反應過來。

  誰？

  認識自己，還知道自己手機……

  周平？不對，不是周平的聲音……

  「我是林友德，之前那個案子，在醫院裡見過。」對方自我介紹。

  黎雲驚訝，馬上坐直了身體，「出了什麼事情？你……」

  「我們正在查一起案件，犯罪嫌疑人的女兒有和你聯繫過。我們調查的時候就查到了……咳！」林友德說道。

  黎雲瞭然，又有種怪異感。

  他之前到處找人，怎麼都找不到，盯梢好久都沒有收穫，沒想到現在線索自己送上門了。

  黎雲下意識看了眼老闆的辦公室。

  「我們找到了那個小姑娘，和她母親。她們現在不太配合我們調查。這個其實情有可原。他們家突然出了那麼大的變故。但是，錢警官——你上次見過的，應該有印象吧？他覺得這裡面有點問題，讓我聯繫你。」

  「那對母女現在在哪裡？你們在她們的住處有沒有看到一尊雕像？是獸首人身的雕像。可能裝在一個木盒子裡面。」黎雲趕緊問道。

  林友德答道：「沒有。我們什麼都沒發現。一切都很正常。太正常了，所以錢警官才覺得有問題。」

  黎雲皺眉，「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去。」

  李叔關心地看了過來，「是誰的電話？」

  「林友德。那個警察。」黎雲掛了電話，起身，一邊打開地圖，一邊就往外走，「我現在就過去。」

  「要我幫忙嗎？你身份證不帶過去……」李叔也站了起來。

  欻——

  易心將一條魚下了鍋。

  黎雲看了眼哼著歌的易心，沖李叔搖搖頭，又使眼色，「不用了。你留在公司吧。」

  見父母……誰知道池鴻飛的父母是什麼想法？萬一兩位老人家強烈反對這段戀情呢？池鴻飛看著像是獨立自主的人，可誰知道他和他的父母是怎麼相處的？

  黎雲收到莊雪霞求助的時候，也沒想到事情會牽扯出了莊寶力二十七年前殺人的舊案……

  「我走了。之後有什麼事情再打電話。」黎雲飛快地跑去了電梯。

  出了金榮大廈，一路沿著高速飛行，黎雲又回到了莊雪霞出生、成長的這座城市。

  莊雪霞原本住在城市的東南角，學校也在附近，就是她外婆外公住的共和路、莊寶力和羅蘭君上班的公司也都在這一塊。她現在的落腳點卻是在城市的對角線上。

  羅蘭君有意找了個遠離原本活動區域的租房。

  從這一舉動來看，莊雪霞不去學校，這其中應該有羅蘭君的支持。

  黎雲飛到了那地方，看到了守在小區門口的林友德。

  林友德伸長脖子張望，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就是沒料到黎雲會從上方飛過來。

  黎雲落地的時候，林友德都沒察覺。

  黎雲還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

  林友德原本能看到他。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看見鬼。

  但不等黎雲作出決定，林友德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他轉過頭來，看到黎雲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就要開口，卻是被一旁的聲音叫住了。

  「他來了嗎？不要開口。旁邊有人呢。」

  黎雲循聲望去，才看到了靠在樹底下抽菸的錢警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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