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殘雪:【博主,我最近一直做噩夢。👺✊ ➅❾ŞHᑌ᙭.ᑕό𝓜 🎀👌能幫忙看看嗎?】
【最開始的噩夢是這樣的。我上了平時一直乘的公交,看到車窗外有一輛計程車和公交車並行。車上有乘客。那個乘客一直盯著我看。我感覺很不舒服,就換到了公交車的另一邊。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那個視線。那種感覺很恐怖,我好像預感到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了。然後,當我忍不住回頭的時候,就看到那輛車燃燒了起來。那團火好像就在我面前,不是在公交車外。】
【車上其他人都沒有反應。我又哭又叫,想要逃跑,但公交車一直不停。那輛著火的計程車就一直開在公交車旁邊。然後我就醒來。】
【我以前也經常做噩夢,但總是夢到自己在走樓梯,或者走路的時候,突然踏空,一下子驚醒。據說這種是長身體的夢,因為骨骼發育,才會做這種噩夢。除了這個,我就沒做過其他噩夢了。第一次夢到其他東西,我還有些驚奇。】
【沒過兩天,我又做噩夢了。而且是同樣的噩夢。還是乘公交上學,看到了那輛計程車。那輛計程車的副駕駛座上有乘客。那個乘客一直盯著我看。那個乘客的樣子我看不清。臉看不清。衣服看起來很破很舊。他突然自燃,燒了起來。整輛計程車也跟著被點著。車子還一點點靠近我。我又一次嚇醒了。】
【因為是假期里連著做這個噩夢,我覺得可能是怕開學的關係……但我開學之後,還繼續做這噩夢。也不是每天,但一周總有一兩天會夢到那輛燒起來的計程車。】
【我現在上了公交,就很怕看到窗外有計程車並行。每次看到計程車開過,都擔心它會突然燒起來。】
【這種夢,好像預知夢。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是有這種感覺。醒來後還是很害怕。每天上學的時候,也很害怕。我乾脆就換了上學的路線,換了一輛車。但是,那種感覺還在。因為噩夢裡坐公交,我知道自己是在上學,坐著那路車,可實際上,夢裡面,我沒看到車牌什麼的,馬路也不是平常的馬路,看不到路上的小店,看不到路牌。就好像只要我坐公交車,就有可能發生不好的事情。】
【我前幾天乾脆走路去學校了。我走在路上,可我心裡還是發慌。路上有計程車經過,我還是會毛毛的……就怕發生噩夢裡的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噩夢裡的那輛計程車好像越來越靠近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應該是我在公交車上,計程車在公交車外,應該是碰不到的。但夢沒有邏輯。計程車燃燒起來的時候,公交車就好像消失了,我就站在計程車前面,要被裡面燒起來的人抓到。他好像對我伸出手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某種警告。我感覺那個燒起來的人對我伸出了手,而且隨著每一次做噩夢,那隻手就會抓向我,越來越靠近我。】
【我怕得要命。我跟我好閨蜜說過,跟我朋友說過,他們都覺得這是某種預知夢。他們讓我小心一點,不要靠近計程車,還讓我努力去看一下那個燒起來的人,還有那輛計程車的車牌什麼的。💗😈 👤♦我睡覺前有想過努力去看,但因為害怕,翻來覆去睡不著,睡著之後做噩夢,又嚇得做不出反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跟我爸媽也說過這事情。我爸爸發了好大的脾氣。他覺得我在講鬼故事,故意嚇唬他們。他根本不聽我說的話,還怪我的朋友帶壞我,老給我講鬼故事什麼的。我媽媽也不聽。她也覺得我是最近鬼故事聽多了,才做噩夢。可是,聽鬼故事做噩夢,會這樣連著做同一個夢嗎?而且我朋友給我講的故事裡面,根本就沒有關於計程車的,也沒有跟火災有關的鬼故事。我覺得這應該就是預知夢之類,是個警告。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換上學路線的關係,我遲到了幾次,我爸媽根本不聽我的,不讓我再換路線。我爸爸還送我上學。我都那麼大的人了,他還要押著我坐公交車,盯著我進校門。他坐在公交車上,還跟我說什麼事都沒有。他還想帶我打車……我要坐上計程車,是不是就會變成夢裡那樣?預知夢是警告我這事情嗎?】
【我媽媽也不聽我的……她覺得我學習壓力大。我遲到的事情,我班主任找她,她還跟班主任說,問我是不是在學校里壓力很大。班主任也是莫名其妙,讓我媽媽帶我去醫院看看,說我厭學。班會上,她還陰陽怪氣的。我閨蜜都問我怎麼回事,怎麼覺得班主任好像是在說我。】
【我沒生病。我是真的做了那些夢。夢裡太真實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那種恐怖的感覺,跟真的一樣。我心裏面是有一種預感的。那個夢很重要。肯定是警告。】
【你能幫幫我嗎?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這種預知夢要怎麼破解?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把我的微信號發給你。如果你看到消息,請加我好友聯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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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大大:【賣號了嗎?怎麼接了那麼多三無公司的G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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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寶力坐在熟悉的晚高峰地鐵上,往前看,是一條牛仔褲;往左看,是男人的西褲;往右看,看到的仍然是西褲。他被人牆圍著,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但這主要歸咎於他旁邊坐著的那對小情侶。
只容一人坐下的位置,硬是擠下了兩個成年人。兩人摟在一起,腿貼著腿,肩並著肩。他們膩膩歪歪,不介意互相緊貼著,甚至恨不得合為一體。可苦了莊寶力,直接就把他擠到了座椅邊的扶手上,胳膊緊貼著塑料的GG牌,肉都要從那縫隙中擠出去了。
他又沒辦法抱怨。🍔💛 ❻9𝕤𝐡𝔲𝔵.𝕔ᵒ𝓂 🐺💲因為剛才坐在男人旁邊的中年女人已經抱怨過了。小情侶沒有回嘴,反倒是笑著連連道歉,女人的說話聲音又軟又糯,男人也是嘴甜,親切叫著那頭上已經有白髮、臉上皺紋都遮不住的中年女人「姐姐」。中年女人還能說什麼呢?她勢單力薄。周圍被擠成沙丁魚罐頭的上班族們這會兒也沒有「伸張正義」的力氣。而同樣受苦的莊寶力是被小情侶中的女人擠著,他一個大男人能說什麼呢?
轉過頭,小情侶又黏糊在一起,一會兒是女人湊到男人那兒耳語,一會兒是男人貼著女人的耳朵說話。時不時發和這沉悶車廂不符的嬉笑,笑得莊寶力心煩意亂。
還好,還有兩站路,就到換乘大站,就能透一口氣了……莊寶力這麼想著,伸長了脖子,想要從人頭的縫隙中看一眼指示牌。
兩站路很快就過去了。
地鐵如開了閘的水壩,一瀉千里,人群烏泱泱地從莊寶力身邊的站門處往外涌,帶走了車廂內污濁的空氣。
那中年女人也下了車。小情侶那邊空了出來,兩人卻還是黏在一起,一點兒都沒有挪動屁股的意思。
莊寶力心煩了,看對面座位空了出來,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一屁股坐下。
他剛坐下,上車的乘客就沖了進來。
他空出來的座位很快被填滿。那人是個壯漢,很不客氣地扭了扭身體,還嚷嚷著「過去點啊!旁邊那麼大位置空著呢!」,將那對小情侶往旁邊擠去。
莊寶力身邊也坐下了人,是個穿著中褲的女人,瘦瘦小小,露出來的兩條腿跟麻杆似的,上身也很瘦弱,坐在那兒,給莊寶力身邊留出了好大的空間。
莊寶力鬆快下來,腰一松,歪斜在了座位上。
他抬眼看到小情侶不滿的神情,內心發笑。
地鐵關門、啟動,車廂內的人少了一些,莊寶力不再被不同的腿包圍著了。
車廂有規律地晃動,提醒著莊寶力到達站台、發車、到達站台、發車……
又過了數站,對面的小情侶要下車了。
莊寶力看著兩人如連體嬰一樣站起來,互相摟著,歪歪扭扭地走到車門處,又頭貼著頭地講了兩句話。
站台上已經有人候著了。
莊寶力看到了站台上的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夾克和牛仔褲,衣服有些舊,還是老款式。他站在站台中央,衝著莊寶力坐的這趟地鐵,但低著頭,看著又不像要上車的樣子。
莊寶力感到很奇怪。
地鐵晃動了一下,停穩,打開了車門。
小情侶繼續一扭一扭地走路,從那男人身邊經過。
男人微微抬起頭,像是要去看那對行事誇張的情侶,視線卻是直直落在莊寶力身上。
莊寶力詫異。
他不知為何後背冒汗,有些恐懼地望著那個男人。
地鐵車門關上了。
車身晃動了一下,啟動發車。
車速慢慢提了上來。
那男人一直望著莊寶力。莊寶力也一直望著他,直到他坐的這節車廂開過了站台,飛馳起來,進入了黑暗的地下通道。
窗玻璃上倒映出了莊寶力蒼白的臉。
莊寶力抬手想擦擦汗,手卻有些發抖。
怎麼回事?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感覺……有些眼熟?
是他的熟人嗎?好像關係不好……
他可沒什麼仇人。
從小就沒有和誰結過仇怨。家裡也沒有那樣的仇人。
不對、不對……
他想多了。
他根本不認識那個人。
就是碰到個神經病吧。
現在社會上神經病可多了。稀奇古怪的人就更多了。就像剛才那對小情侶。
莊寶力這麼想著,臉色仍舊發沉。
不過三四分鐘,地鐵又到了下一站。
窗玻璃亮起來,露出了明亮的站台。車速降了下來,直至地鐵停下。
莊寶力看向外面的站台。
他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子都忘了呼吸。
站台上站著那個男人。
夾克衫、牛仔褲,低著頭,衝著他,站在站台中央,不像是要上車的樣子,只是那樣站著。
男人又一次抬頭。
不知道是不是莊寶力的錯覺,他覺得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
時間過得好慢,好半晌,車門才關上。
地鐵啟動。
男人站在站台上,目送莊寶力坐著地鐵離開。
莊寶力恢復了呼吸,卻是沉重地喘息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看到一樣的人?
那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那東西……
莊寶力胡思亂想的大腦中閃過一道光。
他忽然記了起來。
他眼前也亮起一道光。
地鐵又到站了。
明亮的站台上,站著那個男人……
莊寶力將男人的臉看了個仔細。
沒有錯!
是那個男人!
那個他在郵輪上見過的男人!
準確來說,是他在郵輪上夢見的男人。
莊寶力一時恍惚。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撞了一下,一驚,頓時清醒過來。
「不好意思。」身邊傳來道歉聲。
莊寶力轉頭看去,身邊的乘客換了人。
他又看向前方。
那個瘦弱的女人正準備下車。
對面座位,擠開小情侶的那個中年人不知何時就不見了,換成了另一個年輕人。
莊寶力再看向車窗外。
站台上站著等車的乘客。
那其中,並沒有那個夾克衫男人。
莊寶力有些失神。
他聽到了地鐵廣播的聲音,那裡面傳出了熟悉的站名。
「哎!」莊寶力的視線重新聚焦,看向站台上標註的巨大站名,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一個箭步沖了出去,比他之前換座位的時候更為敏捷。
雙腳踏在站台上,他才感覺到遲一步急促起來的心跳。
車門緩了幾秒,才在他身後關閉。
他看看站台名,沒有錯,是到站了。
他還記得小情侶是在哪一站下的車。沒想到一眨眼,十幾站都過去了。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這也是他往常到站下車的時間點。
今天坐了這一路地鐵,他就記得那對小情侶的事情了。
哦,還有那個噩夢……
他在地鐵上睡著了。
幸好那個乘客碰到他,把他給吵醒了。不然……
不然,他也會被噩夢驚醒吧。
莊寶力還是第一次在地鐵上睡著。
他有些走神地往站台外走去。
踏上扶梯的時候,莊寶力看著下行扶梯上和自己錯身而過的人,忽然想起了莊雪霞這些天的反常。
他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
青春期的小孩子可真是煩人,搞得他都有些神經衰弱了,又夢到了那個陌生人……
霞霞班主任建議帶霞霞去看看心理醫生……
莊寶力原本還跟羅蘭君商量過、諮詢過,這會兒突然覺得不對了。
霞霞是真的學習壓力過大、經常做噩夢嗎?她說的那個噩夢,什麼車子、著火,是她真的夢到了那樣的事情嗎?還說早上上學遲到是因為她害怕……
莊寶力這樣思索著,迎著暮色,出了地鐵站,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