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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酒館通常都很冷清,畢竟大家還要忙工作,不可能一整天都醉醺醺的。
不過,今天不同。
冰蛇的宴會可是大事。
這裡面發生了太多刺激的東西,酒鬼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休假,天剛亮便聚集在酒館交換情報。
少數幾個昨晚在船上的僕人正繪聲繪色地說著當時的情況,酒館裡的氣氛逐漸高漲。
最受歡迎的講述者,大概是那個愛聽華夏評書的吹牛老頭。
「嘿,當時的場面那叫一個刺激。」
吧檯旁邊的老頭喝了口啤酒,一陣咂舌。
「冰蛇老大說:仲夏節之前,我將不會對任何公會出手。」
「這挺讓人意外的,他昨天晚上還把狐卿抓了,不過藍鬍子應該會忍下這次,仲夏節之後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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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老大還說啥來著…大概是想孤立那個什麼啞客,或者當場把他按住弄死。」
啪!
男人把酒杯重重摔在吧檯上,響亮的聲音傳遍整個酒館。
「你們猜怎麼著?」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咔嚓一聲,啞客面色慘白,大喝一聲『吾命休矣!』…」
「他不是啞巴嗎?」
「去去去,別插嘴。」
男人尷尬地擺擺手,繼續說。
「我眼睛尖,正巧看到啞客撲通一下倒地,血嘩嘩往外淌。」
「這一下就知道了吧,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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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冰蛇老大幹的,結果他也一臉懵。」
「你們真該看看的,我從來沒見過冰蛇老大露出那種表情,感覺就是所有算計都想好了,突然全都作廢。」
「這時又聽嗖啪一聲,我轉頭一看,嘿!好刺客。」
男人伸手指了指腳下。
「冰蛇老大也中槍了,不過是腳後跟中槍。」
「大家都懵了。」
「直到我喊一聲『狙擊手』,他們才反應過來,躲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至於我,哼哼,我直接腳踏七彩祥雲…」
「切…」
聚在男人身邊的聽眾一擁而散,只留下幾個小孩聽的越來越入迷。🐊💣 69𝕤𝕙υא.ςO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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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們開始自由討論,逐漸拼湊出了昨晚發生的其他事情。
有了這麼一出,冰蛇也沒心思再去阻攔藍鬍子。
宴會提前結束。
幾個小時的時間裡,事態正在逐漸發生變化。
沒人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會有東西變得不同。
——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躺在冰蛇公會的高等調養室,面色紅潤,呼吸平緩。
柳德米拉沒有辜負王錦的信任,她特地把狙擊的距離拉遠,讓子彈威力減小。
再加上精準無比的落點控制,王錦只是被傷到了左肺。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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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咬了咬牙,緩緩起身,看著自己的情況。
上衣被脫掉了,身上纏著繃帶,傷口位置偶爾會微微滲血。
問題不大。
「嗯?」
王錦挑了挑眉毛,看著正不斷往自己身上伸的小手。
似乎是為了避嫌,純子捂著眼睛,努力把紙條往王錦臉上拍。
王錦接過紙條,少女觸電般收回手,紅著臉低頭。
【你沒事了嗎?】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我求爸爸給你找了最好的大夫,又用了最好的療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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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讓你好受一點。】
紙條上是少女潦草的字跡,還有點點乾涸的淚痕,幾乎能感受到她的擔憂。
「這小姑娘…」
王錦心裡升起了幾分歉意。
純子眼看著他中槍,估計會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他折起紙條,只留下朋友兩個字,對純子展示後點點頭。
算是肯定了朋友的說法。
純子鬆了口氣,她開始為自己交到第二個朋友而開心。
少女再次舉起紙條,興奮地眨巴著眼睛。
【能介紹你跟紅桃姐認識嗎?她也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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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桃?那是誰?」
心中剛生出疑問,王錦的目光跟隨著純子的筆尖,落在紙條邊緣的人像上。
少女是繪畫高手,她的速寫準確地抓住了目標的特徵。
比如…那很誇張的眼妝。
濃妝妹子。
「她叫紅桃嗎?確實有必要接觸一下…但不是現在。」
王錦嘆了口氣。
他終究不是鐵打的,挨了一槍也有點難受。
萬一對方起了什麼歪心思,自己反抗時容易把傷口崩開。
【明天吧,我想先調整一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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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少女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紅桃是個很酷的朋友,是一周前作為冷冽者代表來到冰蛇公會的。
因為年紀相仿,渴望交流的純子經常過去纏著她,跟她聊天。
有趣的是,純子並沒有從她口中聽到邪教相關的事,經常被提起的反而是另一個名字。
紅桃經常會給她講那個人有多聰明,多勇敢,多溫柔。
純子的世界很小,偶爾混進輪船吃自助餐,就是她最大的冒險。
她很喜歡那些故事,也逐漸被故事中的少年吸引。
她偶爾會幻想,幻想那個傳聞中的少年來到自己面前,親口給她講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或是帶她去冒險。
王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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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中文名字,看來是華夏人。
那個遙遠的國家,純子只在小時候聽母親提起過。
純子的身體素質很差,她坐不了飛機,或許這輩子都見不到少年。
不過她還是開始努力練習漢語,希望這樣能跟王錦的距離近一點。
「可惜,紅桃姐不肯給我看他的照片,明明有很多張的。」しa
這句話是小小的嘀咕,並沒有寫在紙上。
純子覺得,不應該讓啞客知道她在想別人。
這樣很不禮貌。
微微抬起目光,看著繃帶下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肌肉,純子面頰上多了幾分緋紅。
明明已經有這麼俊美的少年在眼前了,居然還去想王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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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嗎?純子你真是個壞傢伙。」
少女輕輕捂住面頰,怪罪著自己。
純子的看望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一夜沒睡,又經歷了劇烈的情緒起伏,整個人變得更加蒼白虛弱。
確認王錦安全後,她寫字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吃力,說話也要一點點積攢力氣。
很快,她就被身材微胖的女僕帶走了。
王錦沒了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他不打算在這個節骨眼跟冰蛇見面。
這時候應該悄悄離開,給那男人一點冷靜的時間。
仲夏節在五天後,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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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旅館,時間已經到了正午。
王錦推開房門,愣在原地。
桌子上擺著豐盛的小菜…這讓他想起家裡還有個女僕。
當然,這些不是雪女做的。
讓她靠近灶台,你就得準備好迎接學齡前兒童滿地跑的悲慘景象。
不過她能提前買好餐食,總比王錦餓著肚子等待強。
令王錦驚訝的不是這個。
而是房間角落裡蹲著的少女。
柳德米拉抱著狙擊槍縮成團,努力躲閃著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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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則維持著人妻大姐姐的模樣,試圖直視柳德米拉的眼睛。
誰都沒說話,氣氛出奇的詭異。
王錦皺起眉頭。
柳德米拉不說話,是因為她陰鬱的性格。
雪女不說話是因為啥呢?
啊,對了!
王錦想起來自己說過,禁止雪女主動跟別人交談。
結果她想詢問柳德米拉的身份都做不到,只能把對方堵在角落,用極具壓迫感的胸脯讓柳德米拉自慚形穢。
可惜沒能成功。
只要柳德米拉解開繃帶,挺起胸膛,其實跟雪女不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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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重要。
「咳。」
王錦輕咳一聲,表明了自己的存在。
柳德米拉跟雪女同時轉頭看過來,兩雙眸子波光閃閃,同樣寫滿了委屈。
「主人。」
「先…」
柳德米拉的呼喚瞬間被堵了回去,少女震驚地看著王錦。
主人?
這種稱呼未免也太…
先生的正直是裝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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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這麼叫。」
王錦滿臉黑線,連連擺手。
「好的,爸爸。」
雪女輕笑著,改成了另一個稱呼。
啪嗒。
狙擊槍掉落在地。
被頭髮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情,不過柳德米拉正微微張著櫻桃小口,一副大腦宕機的樣子。
——
「…事情就是這樣。」
「我沒把名字告訴她,所以稱呼才會那麼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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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舉起兒童版本的雪女,對方一聲聲爸爸叫的正歡。
這樣就沒有違和感了,還怪可愛的。
「您,您不必向我解釋。」
柳德米拉慌亂地擺著手,恨不得把頭低到桌子底下。
先生救下可憐的奴隸,自己居然還懷疑他的為人。
真是太不應該了。
「當然要解釋啊,我不想給你留下壞印象。」
王錦揉著太陽穴,一陣頭疼。
形象要是就這麼崩掉,下次柳德米拉再有機會對他開槍…可就不一定打哪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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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明顯呆滯了一瞬間,她輕咬著嘴唇,緩緩點頭。
先生會在意我嗎?
這份猜想讓柳德米拉的頭更低了。
「吃飯吃飯,這次你辛苦了。」
王錦把雪女幼崽丟進臉盆,邀請柳德米拉共進午餐。
是他讓少女來這裡躲躲的。
狙擊手藏在受害者身邊,這壓根沒人能想到。
柳德米拉似乎很少跟別人一起吃東西,更何況對方是個年輕俊美的男性。
少女果斷開啟了振動模式。
不管王錦說什麼,她都用「嗯…」糊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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