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6❾Şⓗ𝓊x.cO𝕞 🐤☝
火紅的跑車在馬路上飛馳,路燈沉默著向後退去。
小狐狸在懷裡呼呼大睡,王錦則吹著冷風,時不時跟胡火閒聊兩句。
「你不像是會開車的那種人。」
王錦用外套蓋住小狐狸,隨口說著。
「你也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胡火的聲音少了些魅惑,多了些冷清。
「以一敵百,很不錯的戰績。」
「其實很勉強。」
王錦緩緩搖頭。
以一敵百這種事,換做平時還能試試。
可王錦現在的身體狀況相當糟糕,許多怪談物品都無法使用。
能成功殺光爪牙的人,還要靠統轄局布置的奇怪秘儀。
那種身不由己的奇怪感覺總讓王錦想起痴兒的能力。
仿佛突然過上了別人的人生。
只是秘儀技術的違和感更強,側重的方面也有些不同。
也許正是這兩股力量互相對撞,王錦才能安然無恙地離開小區。
「所以…魏善的事結束了?」
思索片刻,王錦轉頭看著胡火。
「當然沒有。」
女人搖了搖頭。
「只是不需要我們繼續操心。」
「統轄局會把剛才的影像剪成電影預告片,在萬眾矚目之下放出部爛電影。」
「那些人自己會吵起來的,吵著吵著…就沒人記得戲痴了。」
「大部分爛到突破天際的電影,其實都是在掩蓋什麼東西。」
「娛樂圈跟輿論總是分不開的。」
「對統轄局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盾牌與利劍。」
胡火按了個按鈕,被摺疊起來的車頂緩緩升起。
「接下來,爪牙會把戲痴救走。」
「事情大化小,小化無,很常見的。」
胡火聳了聳肩,似乎對這種事司空見慣。
「…統轄局一開始直接要求放人不行嗎?」
王錦皺起眉頭。
「這是聰明人才會提出的問題,因為我也問過。」
女人笑了笑。
不是平日裡那種風情萬種的笑,反而清清爽爽,恰到好處。
跟親近的人相處時,這女人像是卸下了平日裡的偽裝,變得輕鬆無比。
「統轄局並不是做不到,而是在考慮後果。」
「讓警察放了背著二十多條人命的殺人犯,這很可疑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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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普通人意識到黑暗中有另一個世界,跟熔爐之栓的準則背道而馳。」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無聊又麻煩。」
「當個劊子手反而更快樂,不是嗎。」
胡火看了看王錦,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羨慕。
「還行吧。」
王錦搖下車窗,以免自己暈車。
他倒是想像胡火說的那樣,當個純粹的劊子手。
每天快快樂樂地砍人腦袋,再載歌載舞地回家吃飯。
可他得先活下去。
「你的黑卡好像沒怎麼動,聽說你很缺錢來著。」
胡火突兀地開口。
她似乎猶豫了半天要不要問這個問題。
「…我好像花了三百萬賠別人的車。」
王錦挑了挑眉。
他發現胡火口中的「沒怎麼動」,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跟你的價值比起來,三百萬不值一提。」
「其實你完全可以用這張卡買沉澱劑…一兩億而已。」
「胡家上千年的積累,可不是一個人能輕鬆花掉的。」
胡火打開自己的車窗,讓空氣對流。
「還是算了。」
王錦苦笑著搖了搖頭。🐸☆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三百萬的人情和一個億的人情,這根本不是一個東西。
前者也許只需要跑跑腿,露露面。
後者說不定要搭進去半條命。
「可你去青丘解決污染…也是欠人情啊。」
胡火皺了皺眉,似乎不太理解王錦的思路。
「污染可以不解決,我暫時還死不掉。」
年輕人緩緩搖頭。
「我這次去是想見個人。」
十惡盡數露面,這場大戲即將進入高潮。
王錦想做的跟其他勢力一樣。
集齊奇物與十惡。
這並非什麼輕鬆的活計。
王錦沒有爪牙那種龐大的叛黨勢力,帶著毛絨絨教眾跟整個東北為敵顯然是找死。
他需要用較為柔和的方法解決問題。
比如調律者最擅長的談判。
至於跟誰談…
自然是東北的幾位領頭。
胡三太爺,胡三太奶,黃三太爺,黃三太奶。
可惜,這幾位大人物神龍見首不見尾,顯然沒心思搭理這些破事。
退而求其次的話…就是胡四太奶這個第五席。
「青丘是這個方向嗎?」
王錦看著頭頂的郊區牌子,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哦。」
胡火輕輕搖頭,臉上帶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裡是我家。」
「嗯?」
王錦瞪大雙眼,向後縮了縮。
「不只有我,胡靈也在。」
胡火笑著跟保安打了個招呼,開車進了別墅群。
「再加上小十七,就是三個女孩子了。」
「今天晚上你會不太好過哦。」
胡火踩下剎車,跑車穩穩停住。
她接過呼呼大睡的小狐狸,放在一邊。
正當王錦準備起身離開時。
胡火突然放倒他的靠背,毫不猶豫地壓了過來。
高檔香水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讓人暈暈乎乎。
美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王錦,像是抓住獵物的猛獸。
紅色長髮瀑布般垂下,長裙肩帶微微滑落。
修長渾圓的大腿在王錦兩肋緩緩摩擦,溫熱而又富有彈性。
王錦握緊拳頭,心跳越來越快。
胡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似乎相當享受。
這年輕人平時太過正經,那雙眼睛裡總是笑容與自信。
胡火想看到更多情緒,比如窘迫與渴望。
而現在,她的計劃成功了。
雖然王錦眼中的情緒不太對勁可最起碼不再是古井無波的平靜。
良久,她噗呲一笑,伸手在王錦胸前畫著圓圈。
「小傢伙,你是第一個拒絕我名片的人。」
「我還以為自己沒那麼漂亮。」
「看你現在心跳這麼快…我果然是想多了。」
胡火笑了笑,拎起呼呼大睡的小狐狸,轉身走遠。
「…」
王錦沉默不語。
幸虧胡火走的及時。
否則超負荷狀態的全力一拳…會讓她難過很久。
沒辦法,高強度戒備已經成了本能。
幸虧靈感預警沒有反應,他才勉強止住了攻擊。
「小傢伙,還在等什麼?」
發現王錦愣著不動,胡火轉頭喊了一聲。
「三個女孩子哦,你不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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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當然不期待。」
王錦緩緩搖頭。
——
片刻後。
啪!啪!啪!
正在打蚊子的王錦明白了,為什麼胡火說他今晚不好過。
三個小姑娘分別占據著主臥次臥沙發。
留給王錦的只有陽台的破帳篷。
恰好別墅前院是個噴泉。
這就導致蚊子又多又大,像變異一樣。
打蚊子是個體力活,偶爾被咬兩口更讓人滿腔怒火。
幸虧王錦已經猜了個大概,現在才不會太鬱悶。
聽著屋內傳來的女人嬉鬧聲,他悠悠嘆了口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明天就去青丘,委屈一晚上也無所謂。
「家要是沒被炸就好了啊」
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王錦輕聲嘀咕。
高檔小區的安保做的確實不錯。
王錦沒遇到蚊子以外的敵人。
當然,這仍舊讓他吃了不少苦頭。
幸運的是,小狐狸半夜偷偷把他搬到了沙發上,又像平時那樣縮進他懷裡。
所以王錦是被靈感預警叫醒的。
「臥槽!」
年輕人瞪大雙眼,毫不猶豫地翻身跳起。
劍光閃過,沙發一分為二。
連帶著地板跟牆壁。
「這…什麼情況?」
王錦喘著粗氣,看著自己衣服上的口子。
他記得自己老老實實睡帳篷來著,怎麼就被劈了一劍?
「哼。」
胡靈手裡拿著杜康,面色依舊不善。
她沒有繼續進攻,不僅因為王錦正頂著一腦袋白毛。
還因為那正頂著自己腦袋的霰彈槍。
「抱歉,本能反應。」
王錦無奈地撓了撓頭,放下愛麗絲。
「你們倆都發展到這種程度了?還是在沙發上?」
胡火的驚呼傳來,她甚至沒顧得上換掉睡衣。
「小十七還沒成年,你有能耐衝著我來啊。」
她對王錦揮動拳頭,聲音中似乎帶著些期待。
「…」
王錦一陣無語。
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誒…?」
小狐狸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自己光禿禿的尾巴尖。
又委屈巴巴地看向不知所措的胡靈。
——
一小時後。
「真要坐火車嗎?開車很快的。」
胡火看著破舊的火車站,嘆了口氣。
「忍忍吧。」
胡靈拍了拍胡火,面色凝重。
「我有個前輩說過,儘量別上高速。」
「我倒是不知道原因…不過他應該明白。」
她說到一半,指了指王錦。
怪談工作者都有一定程度的被害妄想症。
王錦更是病人中的佼佼者。
他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高速路太危險,我能想出不下十種殺人方法。」
「最簡單的,弄幾輛大貨車,前四後八那種。」
王錦嘆了口氣,將手掌緩緩合攏。
啪。
就算是裝甲車,被這麼夾一下也廢了。
最小的成本,幹掉最棘手的敵人。
「而坐火車就安全很多。」
王錦又伸手在身邊晃了晃。
他正指著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
「爪牙不會屠殺平民,也沒膽子直接炸掉火車。」
「你可以理解成…我在用普通人做擋箭牌。」
「卑鄙,但有用。」
王錦聳了聳肩。
他沒管其他人眼中的驚愕,而是繼續四處查看,偶爾跟人群中的身影打個招呼。
一次次揮手,換來一次次悄無聲息的回應。
穿著西裝的上班族,一身毛衣的中年人,連體運動服的青年,還有穿著長裙的姑娘。
年齡性別不盡相同,表現出的職業也毫無關聯。
灰衣是他們唯一的共同點。
隱入人群便會無影無蹤,像是最普通的路人。
樂園王子後援團…也叫黃昏議會。
在田苟的資金供給下,這混血種組織的規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黃昏議會已經滲透了整個久春。
這些混血種實力不算太強,怪談血統帶來的痛苦要遠遠多於恩賜。
可他們恰恰是維持久春正常運轉的中堅力量。
攔截,驅逐,追逐,抹殺。
對於想要分杯羹的混血種團體來說,久春幾乎是銅牆鐵壁。
就連爪牙成員都必須抱團,小股分隊只有被剿滅的下場。
當然,默默努力的不止他們。
火車站這種重要節點會部署一兩位柳仙,每個區域還能看到毛絨絨教眾在輪守。
跟王錦這種照亮夜空的新星不同。
這些傢伙才是社會背面的大多數。
或許到死都混不上一張怪談牌,可他們依舊有著屬於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喜怒哀樂。
「你來久春好像才一個多月。」
胡火挑了挑眉,眼中是濃濃的震驚與欽佩。
十七歲的少年,孤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捲入詭譎莫測的亂流。
他並沒有被吞沒,反而迅速紮根生長,最後將城市庇護在自己的陰影之中。
了不起的成就。
「是三十二天。」
狐耳少女點點頭,輕聲補充著。
外人只能看到王錦的勢力發展迅速,可她知道王錦付出了多少。
「哈。」
年輕人笑了笑。
他在這方面有獨門秘訣。
黃昏議會的所有成員,都無一例外地信仰著毛絨絨神教。
畢竟這邪教是有工資的。
不僅如此,毛絨絨神教還…
免費發放污染沉澱劑,提供五險一金,獎金輪休樣樣不差,逢年過節還給髮帶魚。
雖然時不時要跟人拼個命。
可幹什麼不拼命?
死在戰場,比死在辦公桌上光榮的多。
他們打心眼裡相信毛絨絨神是位真誠善良的神明,並且願意對王錦這個神使致以最高敬意。
恨不得扛回家供起來那種。
正是這份堅不可摧的信仰,讓黃昏議會具備著驚人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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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諷刺。
讓員工好好工作的秘訣,居然是正常的福利待遇。
當然,能讓王錦這個資本家如此大度的原因只有一個。
不用自己掏錢。
「走吧。」
王錦笑著搖搖頭,拽著胡小北。
「火車要開了。」
嘎吱。
登上列車的那一刻,王錦皺起眉頭,目光在人群中掃了兩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人群中有什麼東西。
可真正去尋找時,對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了?」
胡靈輕聲詢問。
「沒什麼。」
年輕人搖了搖頭,邁步上車。
幾乎是同時,列車末尾。
拿著導盲棍的男人將金絲眼鏡塞進口袋,對列車員點頭致意,同樣邁步上車。
另一個方向。
滿頭白髮的唐裝老人對列車員拱了拱手,慢悠悠踏上列車。
嗚!!
火車鳴笛。
鋼鐵巨蛇緩緩加速,駛向遠方。
——
「啊呀…可惜。」
王錦渾身上下摸索了一陣,微微嘆氣。
他抬頭看著胡靈。
「還記得前段時間你給我的那個鈴鐺嗎?」
「能探測到陸之首那個,記得。」
胡靈緩緩點頭。
「昨天走的太急,忘在屋子裡了。」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暗道可惜。
多年經歷讓他習慣將一切有用的東西放進背包,這樣更方便取用。
可王錦擔心那枚鈴鐺會在不該響的時候給自己來兩聲,在關鍵時刻暴露行蹤。
所以他將那鈴鐺掛在了床頭。
昨天晚上的突然襲擊讓王錦顧不上它,於是鈴鐺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起陸之首?」
胡靈愣了愣,試圖跟上王錦的腦迴路。
「提前準備總沒壞處。」
年輕人皺起眉頭。
黃昏議會能攔住那些成群結隊的不潔者。
可醫生跟陸之首這種單打獨鬥的類型,只要外形稍加改變就會難以追蹤。
王錦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直在戒備。
可惜,天不遂人願。
「別想太多啦,傻仔。」
狐耳少女伸手拍了拍王錦的肩膀。
「末尾車廂是我們的幸運車廂,不會有事的。」
「…你確定?」
王錦挑了挑眉毛。
第一次坐末尾車廂的,是剛來到這裡的黃昏議會。
他們直接跟錢無常發生了正面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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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火車差點被掀翻,血流成河。
第二次坐末尾車廂的,是去取回小白墳的王錦。
他一下車就被四十多號人追著砍,再次血流成河。
不管怎麼看,這裡都不應該跟幸運沾邊才對。
「放心吧,有我在呢。」
胡靈揚了揚手上的杜康,又仰頭喝了口酒。
天知道她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帶上火車的。
——
「好巧啊,老師。」
男人手裡的盲杖敲敲打打,最後落在老人身邊。
「…」
陸之首眯起眼睛。
他看著那人丟掉盲杖,戴上金絲眼鏡,變得像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當。
銅錢鏢不著痕跡地劃開皮肉,割掉半個耳朵,最後釘在座椅上。
醫生毫無反應,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身體。
啪嗒。
粘稠的黑色液體緩緩滴落,將地面變成一小片泥沼。
「喲。」
醫生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傷口,隨即嘆了口氣。
「老師,找個這麼完美的木偶很難的。」
「別給我弄壞了啊。」
醫生解開兩顆扣子,露出皮膚上那些漆黑的手印。
「我沒打算動手,咱們各干各的,互不干擾。」
「等利益發生衝突時再打個你死我活,怎麼樣?」
「不怎麼樣。」
陸之首冷哼一聲,手中符紙毫不猶豫地甩出。
金光閃過,醫生的身體迅速分崩離析。
顯然,陸之首不打算跟醫生合作。
可惜。
那男人消失不見的同時。
陸之首遠處的女人緩緩起身,撿起掉落在地的金絲眼鏡,戴在臉上。
露出那標誌性的病態笑容。
「找個這麼完美的木偶很難的。」
「幸虧我有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