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在沸騰。💎✌ 69SнǗx.Č𝓞爪 🐍🐠
青銅城逐漸恢復生機。
可對墳墓來說,恢復生機就代表著徹底消亡。
所以,青銅城也在逐漸崩塌。
潭水不再平靜,而是升騰起大量的氣泡。
隱約能聽到齒輪轉動的機括聲,夾雜著不知名的巨響。
潭水似乎不再那麼寒冷。
掛在柱子上的光源一陣搖晃。
仿佛這是什麼信號一般。
三道對峙的身影化作殘影,又猛地碰撞在一起。
宋河身上覆蓋著鱗片,出馬狀態下的他具備相當強大的身體素質。
王錦右手持劍左手成爪,縮成一點的瞳孔亮起妖異的光芒。
鮫人化並不全是壞事,至少他現在擁有野獸的感官與爪牙。
於是劍光呼嘯,魚叉翻飛,紅光閃爍,其中夾雜著嬰兒哭聲。
幾秒後,宋河倒飛而出。
他是被王錦打出去的。
下一刻,王錦橫劍擋在胸前,勉強擋下魏山河的重擊。
咚——
暗紅色光芒划過,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釘劍狠狠撞在身上,王錦則借力向後游出,面色凝重。
三人沒有說話,而是呈掎角之勢對峙。
通常情況下,王錦不會給敵人留出反應的時間。
先手打出優勢後,他會用連續不斷的劍舞進行壓制,直到徹底將對方擊殺。
可惜,從現在的情況來看。
這招在魏山河身上行不通。
「哈…」
王錦擦了擦嘴角的血液,露出笑容。
哪怕上來就給對方來了個重傷,他依舊沒占到什麼便宜。
魏山河是上個時代的人。
參與過南洋鬥法,又憑藉一己之力布下了這種殺局。
無論謀略還是武力,都比普通人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哪怕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能在瞬間做出反應,扭轉局勢。
剛才短短几秒鐘的廝殺,王錦已經確認了對方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跟自己這條鮫人不相上下的靈活度。
以及會冒出來主動防禦的黑氣。
在無法使用熱武器的情況下,這已經足夠難纏了。🎉👑 6➈รⓗ𝔲ˣ.CoⓂ 🍬🍓
更何況對方還沒使用任何能力。
要是繼續這麼打下去,王錦勝算不大。
「那錘子很古怪。」
宋河的聲音傳來。
如果王錦沒在最後一刻推那一把,自己或許已經死了。
「…」
魏山河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揮舞著手上的東西。
那是個小小的孩童雕塑,此刻正擺出雙手高舉合十的姿勢,由魏山河握著自己的腿。
怎麼看都不像是武器,反而更像是藝術品。
當然,沒人會擺這麼丑的藝術品。
銅人的面孔跟嬰頭十字架別無二致,都猙獰扭曲,帶著濃濃的恨意。
更何況它是金屬材質,通體烏黑,密密麻麻寫滿了紅色咒文。
由內而外透著詭異與不詳。
此刻,那些紅色咒文正在緩緩向外擴散,在雕塑外層變成一層又一層的紅圈。
「我記得武俠小說里有個獨門兵刃…叫獨腳銅人槊。」
王錦挑了挑眉毛,看向魏山河。
後者緩緩點頭。
「天童槊。」
似乎是因為太久沒跟外人交談,魏山河說話的語調相當古怪。
剛好跟鮫人化的王錦有些相似,簡直像是…老鄉。
可惜,並沒有出現老鄉見老鄉的感人場面。
說出自己武器名字的下一秒,魏山河便消失不見。
他要做的事很多。
所以沒時間說半句廢話。
「你跟我想像中差別很大。」
王錦咬了咬牙。
他甚至都沒看魏山河的動作,而是毫不猶豫沖向宋河。
咚——
金鐵交鳴。
王錦的猜測沒錯。
魏山河會選擇優先擊殺實力較弱的宋河。
所以自己能成功擋下這次重擊。
呼啦——
旌旗甩出,在水中緩緩晃動。
將宋河擋的嚴嚴實實。
「差別很大?」
魏山河開口詢問,手上的動作卻完全沒有停止。♢🐚 ➅❾ร𝒽U𝓍.Ć𝕠๓ 😳♖
天童槊橫掃下砸,豎劈前戳。
這樣一件模樣古怪的武器,在他手裡簡直就是身體的延伸,輕盈無比。
可一招一式之間,又帶著恐怖的力道。
當然,如果僅僅是物理層面上的攻擊還沒什麼。
隨著魏山河的每一次揮動,天童槊上的咒文都會明亮幾分。
一直徘徊在魏山河身旁的黑氣也變得更加凝實,時不時干擾王錦的動作。
配合默契,相當難纏。
到了這種時候,平日裡的刻苦磨鍊便有了用處。
落蟬磨練出的手腕,貴族劍術的防禦,以及人魚的感官。
這些能讓王錦暫時立於不敗之地。
他甚至還能偷偷給宋河打個手勢。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好奇。」
魏山河陰沉的眼睛轉了轉,開口詢問。
「你覺得我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陰險狡詐,惡毒扭曲,脾氣暴躁,性格惡劣。」
沒有半點猶豫。
王錦一邊接下魏山河的攻擊一邊回答。
「你說的很對。」
魏山河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笑容。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用短刀,或者匕首…總不應該是這種勢大力沉的東西。」
王錦接著回答,像是在跟第一次見面的網友互相交流。
「正如我一開始所說,你是矛盾的。」
「你具備許多不應該同時存在的特質,這也讓我的側寫有了失誤。」
「側寫?那是什麼?」
「一種…猜測別人性格的技巧。」
「你是為數不多能夠誤導側寫的人。」
「上一個能這樣做的,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大夫。」
王錦笑了笑。
魏山河也笑了笑。
如果不是越來越急促的金屬碰撞聲,幾乎會讓人覺得他們倆正在進行一場親切友好的交流。
嗖!
潭水被硬生生分開。
在這種情況下,長矛戳刺要比釘劍揮砍更加迅速。
當——
天童槊一記輕描淡寫地橫掃,沒費什麼力氣就擋下了這一擊。
「不離開嗎?這裡要塌了。」
王錦並沒有半點尷尬,反而開口關心起了魏山河。
「先不走。」
後者搖了搖頭。
「得先把你們殺了,斷掉天柳的念想。」
「這樣她就能乖乖停下動作,繼續跟我待在一起。」
「這樣啊…」
王錦點頭,隨即再次開口。
「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取走小白墳不行嗎?你等了十七年,不應該在這時候放棄。」
他甚至在鼓勵魏山河。
「不了。」
魏山河再次搖頭。
「先不談我能不能在接下來的龍潮下存活。」
「天柳的離開,也是我不想看到的。」
「一開始我確實是為了奇物,為此也沒少殺人。」
「可天柳陪了我十七年,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離不開她了。」
「哇…!!」
黑氣越來越凝實,從中散發出恐怖的污染。
王錦幾乎要懷疑,這是另一個嬰頭肚屍神。
可王錦依舊沒有半點反應,而是繼續跟魏山河東扯西扯。
「那家族呢?魏家的人會怎麼想?」
「…你居然知道魏家?」
魏山河愣了愣。
陰鬱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表情。
「碰巧見過你幾個晚輩。」
王錦笑著回答。
其實不僅如此。
他囚禁了孔惡,打碎了半截缸里的道袍老者,又刨了魏道玄的墳。
王錦跟魏家的關係,不只是「碰巧見過」。
當然,這些話不能說出來。
「家族…」
魏山河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默。
「你還真是個矛盾的人。」
王錦再次開口。
「既排斥家族的安排,又因為所謂的責任感不得不遵守。」
「既不想放棄奇物,又不想離開常天柳。」
「包括現在,既想殺了我,又想跟我交流。」
「這樣矛盾的活著…真可悲啊。」
年輕人嘴上說個不停,卻眯起眼睛,看向宋河越來越遠的背影。
王錦並不是什麼話多的人。
真打起來,他還是更習慣咬緊牙關互相掄刀子。
可魏山河似乎有個相當有趣的怪癖。
一旦有人跟他交流,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越聊越多,停不下來。
也許因為在深山裡待的太久,亦或許是什麼怪談的副作用。
這看似話癆的毛病,依舊跟他陰鬱的外表互相矛盾。
剛好,王錦主導談話的能力相當強。
所以他給宋河打了手勢,讓他趁著這個機會衝進大殿,解決那邊的問題。
青銅城撐不了多久了。
一旦那些瘋龍衝出銅柱,就會毫不猶豫地撕碎面前的一切。
「該死。」
魏山河似乎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一記重擊捶飛王錦,想要轉身去追趕宋河。
可惜。
那條面色慘白的鮫人在瞬間就趕上了他的速度,提劍擋在面前。
「別急。」
「我還有好多話想問你呢。」
王錦咧了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
他打不過魏山河。
可想要拖住…還是綽綽有餘的。
——
「呼…呼…」
宋河拼命踩水,用盡全力向前遊動。
排頭的生活讓他深通水性,在水下的動作靈巧的像是條魚。
饒是如此,宋河依舊覺得自己游的太慢。
他恨不得一下子鑽進大殿,完成王錦託付給自己的任務。
「兄弟…」
宋河咬緊牙關。
魏山河的強大有些不對勁。
哪怕面對那些巨嬰,宋河都有一戰之力。
可魏山河的力道完全不輸給那些巨嬰,甚至更加靈活。
再加上那進可攻退可守的黑氣,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的天童槊。
宋河從來沒想過,人類會具備這種恐怖的格鬥能力。
王錦跟自己兩個人,尚且會被打的節節敗退。
而王錦現在正獨自面對魏山河。
想都不用想,絕對快被活活打死了。
這是王錦用生命給自己爭取出來的時間,宋河不敢浪費一分一秒。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眼中出現王錦血肉模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