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樹林(超大)

  嘩啦——

  哪怕在湍急的江水中逆流而上,竹排也沒有半點顛簸。💔♜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竹竿在宋河手中上下翻飛,靈巧的如同活物。

  小花縮成一團,跟宋河一起站在竹排正中間。

  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兩岸的樹林中有毛乎乎的黑影快速穿梭,寒光閃閃的爪子抓得樹皮簌簌掉落。

  它們沒靠太近,剛才甚至還消失了一小會兒。

  不過再次出現時,能明顯察覺出這些畜生身上的殺意更加濃重了。

  「啊呀…」

  坐在竹排一端的戲痴晃著腦袋,開始陰陽怪氣。

  「病號,小孩,還有三個殘疾人。」

  「等會兒對著小龍門一躍而下,咱們就都解脫了…真好。」

  「嘖。」

  王錦眯了眯眼睛,轉頭看向戲痴。

  「你可以試試。」

  「咳,哥們兒就是嘴碎點,沒別的意思。」

  戲痴縮了縮脖子,滿臉尷尬地縮回蘇喜身邊。

  自己之前用這個音量說話,王錦都沒有反應。

  被炸一耳朵血反倒能聽清了…

  不愧是王錦,這種事都比別人奇怪那麼一坨坨。

  「最好別走。」

  蘇喜壓低聲音,面無表情地說著。

  她雖然看不見,卻能聽到發生了什麼。

  戲痴說這些話並不是欠抽,而是在試探多大的聲音才會引起王錦注意。

  「剛才確實有這個想法。」

  男人點點頭,聲音低沉。

  他難得地正經起來,牽起蘇喜的手,向左邊指了指。

  「那些畜生等會兒會攻過來,我們趁著這時候游到岸邊…」

  「不過還是算了。」

  「摸摸這個。」

  還沒等蘇喜掙扎,戲痴便把什麼毛乎乎的東西塞了過來。

  「你…」

  蘇喜被嚇了一跳,面色突然變得通紅。

  她知道戲痴腦子不正常,沒想到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種程度。

  於是蘇喜毫不猶豫,舉起匕首狠狠刺下。

  咚。

  沉悶的刺擊聲響起,匕首直接被彈飛。

  蘇喜的攻擊,在那東西面前像是個玩笑。

  「這…」

  略微觸碰後,蘇喜皺起眉頭。

  並非什麼奇怪的東西,而是胡小北砍下來的胳膊。

  拋開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長度,單看本身性質…

  毛髮跟鋼絲一樣,皮膚上是厚厚的老繭,肌肉纖維無比粗糙。

  一刀砍下去,刀刃反而會被卡住。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猴子…甚至就不是猴子。

  身高兩到三米,動作敏捷,力大如牛,不懼劈砍。

  再加上影響人感官的能力。

  這應該是怪物,徹徹底底的怪物。

  「讓我用行金旗,可能要兩三下才能見紅。」

  嘬了嘬牙花子,戲痴伸手比劃著名。

  「而她能在半秒鐘內砍下整條胳膊…甚至腳都沒沾地。」

  戲痴偷偷看了眼胡小北,隨即嘆了口氣。

  這細胳膊細腿的姑娘,在格鬥方面反而一等一的強。

  自己要是飛身跳下竹排,落水前身上就會多幾個透明窟窿。

  當然,讓戲痴感到挫敗的並不止這個。

  自己費半天勁想出來的計劃,被王錦一眼就看了個通透。

  還讓他「試試」。

  這才是最嚇人的。

  戲痴不敢試,他只能老老實實地熱身,以免打不過那些猴子。

  「要拐彎了。」

  宋河的聲音響起。,-*'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貓兒溝跟小龍門是兩個支流,想要轉彎就必須讓竹排橫過來保持穩定,再調整方向。

  「橫過來」這個動作,會讓竹排一頭的人接近岸邊,進入那些畜生的攻擊範圍。

  「這邊。」

  王錦伸手敲了敲,緩緩起身。

  這意味著竹排的另一頭很安全,而他會身陷危機。

  王錦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開始活動身子。

  他選擇主動出擊,踏入樹林。

  兩害相權取其輕。

  竹排上有宋河,蘇喜,還有小花。

  他們沒什麼戰鬥力,在江上就是活靶子。

  更何況,王錦不想在搖搖晃晃的竹排上跟人拼命。

  江水跟地下河不同,掉下去就會被沖走。

  要真在船上跟那些畜生產生衝突,對自己反而更加不利。

  當然,還有另一個主要原因。

  王錦轉頭看向戲痴。

  「加油。」

  後者嘿嘿傻笑著,比了個大拇指。

  王錦跟胡小北選擇了主動出擊,要是他們都不在…

  剛被甩出腦海的逃脫計劃再次閃過,戲痴開始偷偷給蘇喜打手勢。

  全然忘記對方現在是個盲人。

  「你跟我去。」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嗯?」

  戲痴皺起眉頭,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表情相當精彩。

  「一邊一個,否則竹排會翻。」

  王錦聳了聳肩。

  他本以為戲痴能想到這一點的。

  只要跟蘇喜一起跳下去,竹排就會因為重量不平衡翻覆。

  逃跑就是建立在這一瞬間的慌亂上…不然怎麼跑?

  難不成直接跳下去就走?

  那不找死嗎。

  王錦皺眉開始思考,看看自己是不是哪個地方沒想到。

  「還能這樣…」

  戲痴後知後覺地點著頭,隨即滿臉懊悔。

  「兄弟,沒那個智商就別想著逃跑了。」

  宋河樂呵呵地開口。

  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稍微大點的魚智商都比這高。

  嘩啦…

  竹排在江水中猛地一橫。

  「走吧。」

  王錦眯了眯眼睛,腳下陰影升騰。

  「…」

  戲痴面色複雜,卻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

  樹林。

  能在這麼潮濕的環境下生存的樹木,基本跟平時看到的綠化品種沾不上邊。

  王錦所處的樹林也是如此。

  從樹木分布和數量來看,這裡並非特意種植,只是有人過來隨手插了些樹苗。

  樹苗長得飛快,因為什麼原因倒在地上,枝條成了新的樹苗。

  這就導致樹林比看起來要大很多。

  「大部分都是池杉…柳樹占了很小一部分。」

  戲痴伸手拍了拍身邊的樹,聽著它發出聲響。

  隨即點頭,仿佛見到了老朋友。

  「雖然記不太清了,不過我好像有段時間靠這個吃飯。」

  「真是懷念啊。」

  「當初好像還有個很不錯的女同事,可惜後來被某個大老闆…嘖嘖。」

  「我好像還記得他們在辦公室里的樣子,想看看…」

  「閉嘴。」

  王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現在沒時間聽什么女同事的八卦,他們不是來郊遊的。

  「開始報數,交替著來。」

  眯了眯眼睛,王錦對戲痴提了個有些奇怪的要求,並且主動開口。

  「一。」

  「…二。」

  後者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照做。

  「聽不到,就大叫。」

  「三。」

  王錦囑咐著,又抬起愛麗絲瞄準戲痴。

  「超過一秒鐘,開槍。」

  他言語間依舊帶著那種濃濃的滯澀感,就好像酩酊大醉的人拼命想要捋直舌頭。

  「…四。」

  戲痴渾身一顫,乖乖點頭。

  話少起來的王錦,在他眼裡的壓迫感更強了。

  「五。」

  王錦沒再多說,而是努力捕捉著耳邊的聲音,緩緩向前。

  交替報數有些滑稽,卻相當實用。

  王錦不用擔心戲痴會偷偷溜走。

  同時也防止被偷襲。

  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些猴子的能力相當恐怖。

  影響聽覺的同時緩緩靠近,影響視覺的同時直接出手,最後奪走語言能力,讓人無法呼救。

  完美的暗殺。

  「找不到了啊…」

  王錦眯起眼睛,在樹林間觀察著。

  喝下醒神化力酒後,他在一定程度上變得耳聰目明。

  也許是符紙的作用,亦或許正常人用薄荷糖蘸著芥末來上一口也是這個效果。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能捕捉到猴子的蹤跡。

  這些一直在樹林中徘徊的傢伙,在王錦主動上岸後反而銷聲匿跡了。

  「六。」

  戲痴伸手拍打著樹木。

  他不知道王錦在短短一秒鐘內想了多少東西。

  戲痴腦子裡是當年的老闆和女同事。

  「嘖…真刺激…」

  男人咧了咧嘴,露出不那麼聰明的笑容。

  「七。」

  王錦淡淡開口。

  能互相聽到說話聲,就意味著聽力跟語言都沒出問題。

  「八…」

  戲痴喘了口氣,繼續回憶當年的事。

  女同事不是自願的,她喜歡的是自己。

  老闆好像還拍了照片,要挾那個被欺負的姑娘。

  再然後…再然後怎麼來著?

  「對,我好像把他給弄死了。」

  戲痴自言自語,眼中緩緩亮起猩紅色的光。

  視線爬上一層紅光,像是毛玻璃一樣漸漸模糊。

  戲痴卻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依舊自言自語。

  「再然後…噗!」

  身後突然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戲痴的思路被打斷,大口大口噴出鮮血。

  他猛地抬起雙手,一條胳膊護住胸腹,一條胳膊護住咽喉。

  想要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戲痴咬著牙想要轉頭,卻感覺有雙爪子握住自己後頸。

  如果不是戲服的阻擋,脖子已經被直接捏碎了。

  饒是如此,戲痴依舊命懸一線。

  只要鬆手進行反擊,就會被捅穿喉嚨。

  可什麼都不做…還是會被活活掐死。

  絕望在心中升騰。

  戲痴只能用依舊泛紅的眼睛,看向面前那道模糊的身影。

  卻發現王錦的身形已經消失。

  「咳…」

  戲痴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幸好,有些東西不會受到影響。

  比如霰彈槍。

  砰!砰!砰!

  轟鳴從身後傳來,一聲接著一聲。

  這殺戮兵器發出的聲音,從未如此令人安心。

  從不打空彈夾就絕不罷休的作風來看,絕對是王錦。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有什麼東西嘶叫著逃開了。

  戲痴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片刻後,王錦拎著半條小腿,快步走了回來。

  「我沒聽到十。」

  年輕人開口說著,伸手查看戲痴的情況。

  這男人沒把行金旗拿出來,所以才會如此被動。

  當然,要是他沒背著這四桿大旗,現在已經死了。

  「它們擅長投擲。」

  王錦眯了眯眼睛,把樹枝從戲痴身上拔了出來。

  這東西正正好好插在旗杆上。

  樹枝的一端被削尖,不過從斷口處的顏色來看,就是剛被折下來的。

  柔韌有餘,堅硬不足的新樹枝,能被投擲出這種效果。

  「這鬼東西力氣大的出奇。」

  王錦皺起眉頭,輕聲嘀咕。

  「咳咳…」

  戲痴猛地吐了口血沫子,又把行金旗從背後拿了下來。

  不知為何,他現在又能說話了。

  「王錦,說真的。」

  「我一開始覺得報數這招挺呆的。」

  「可我現在覺得你是天才。」

  剛恢復語言能力的戲痴迫不及待,跟王錦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聽到了嗎?」

  年輕人沒有回應,而是開口詢問。

  他需要知道戲痴被襲擊時失去了哪些感官。

  「沒有。」

  戲痴這才恍然大悟地搖了搖頭。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能聽到樹枝破空而來的聲音。

  可剛才一片寂靜。

  「原來我是沒了聽覺…還以為是說不出話。」

  戲痴驚訝地瞪大眼睛。

  「是聽覺,而且我們都聽到了槍聲,說明它受傷時能力會慌亂到取消能力。」

  王錦點頭。

  「控制聽覺的斷了條腿,控制語言的少了條胳膊。」

  「這下能分清了。」

  「哥們這輩子沒誇過什麼人,真的。」

  「但你真是天才。」

  戲痴熱淚盈眶地看著王錦,一副想要以身相許的樣子。

  「先別太高興,控制視覺的還毫髮無傷。」

  王錦聳聳肩,示意戲痴別得意忘形。

  「所以我沒繼續追那傢伙,只看清了大概形狀。」

  略微頓了頓,王錦再次開口。

  「那是只個頭很大的山魈。」

  「三消…你也玩遊戲嗎?那什麼羊了個…」

  「一。」

  王錦不厭其煩,開口報數。

  「二!」

  戲痴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毫不猶豫地喊出數字。

  被這種辦法救過一命以後,他就完全沒了牴觸心理,反而扯著嗓子開始鬼叫。

  王錦嘆了口氣,不再跟戲痴說話,而是靜靜思考著剛才那隻怪物。

  山魈。

  這東西看起來跟狒狒差不多,實際上是被單獨劃分出來的物種。

  除開兇猛好鬥的性格,臭名昭著的傳說。

  讓這東西名聲在外的,是臉上紅藍相間的鮮艷圖案。

  像是鬼臉一樣,乍一看有些恐怖。

  當然,王錦看到的那東西…已經不能稱之為山魈了。

  體型是普通同類的五倍,比雷納德還要高一頭。

  臂展三米以上,獠牙利爪一應俱全。

  五六倍於成年男子的力量,讓它能以這種體重在樹上靈巧地穿梭。

  當然,大體型帶來的消耗,讓它沒辦法繼續做雜食動物。

  所以,它的食譜上多了某些沒毛的兩腳獸。

  「三。你可以理解為能在樹上飛快爬動的…熊。」

  王錦眯了眯眼睛。

  這東西除了體重以外,力量跟咬合力,估計跟熊沒什麼區別。

  「臥槽…四。」

  戲痴下意識開口罵了一句。

  他是個只在意結論的人。

  一聽到王錦生動形象的比喻,戲痴瞬間就明白了山魈的危險性。

  他喘了口氣,身形開始扭曲。

  很快,一隻毛絨絨的奇怪東西出現在王錦面前。

  也許是天賦異稟,戲痴變出來的山魈有模有樣。

  除了臉上沒有花紋以外,看起來還真沒啥區別。

  「你說我變成它們的同類,是不是就沒事了。」

  「或許吧…只要你不怕被我誤傷。」

  「還是算了。」

  戲痴嘆了口氣,又變回了穿著戲服的路人臉。

  「五。」

  王錦開口報數。

  「六。」

  戲痴乖乖回應,跟王錦追蹤著剛才那隻山魈的蹤跡,繼續往前走。

  ——

  「呼…終於能歇一會兒。」

  宋河喘著粗氣,輕輕活動著身子。

  手中的竹竿伸進水裡,將竹排卡的紋絲不動。

  一旦閒下來,他耳邊就會響起那些莫名其妙的低語。

  更糟糕的是,宋河漸漸能聽懂了。

  什麼「偉哉」「豐饒」「吾主」,神神叨叨的。

  不過有一個詞他能聽懂。

  「王錦」。

  當然,宋河不是那種喜歡多問的人。

  他也能聽出來,這「王錦」兩個字帶著什麼情緒。

  那是被刨了祖墳才會有的仇恨。

  不過從依舊活蹦亂跳的王錦來看,那被刨祖墳的哥們兒只能繼續無能狂怒。

  「還頂得住嗎?」

  胡小北把噴劑丟了過去,隨口問著。

  「嗯。」

  宋河笑了笑,用噴劑儘可能填補著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

  不挖出鱗片,噴劑的用處就只有止疼。

  「咳…」

  蘇喜輕咳一聲,捂著自己的腿。

  「不舒服嗎?那先給你用。」

  宋河愣了愣,隨即笑著伸出手,想把噴劑遞過去。

  嗖!

  風刃毫不猶豫地划過空氣,打飛了蘇喜手裡的匕首。

  嗖——

  第二道風刃甩過,沒有半點留手。

  「我勸你最好別耍花招,我很樂意撕掉你半張臉皮。」

  少女輕笑著開口,走調的言語間滿是殺氣。

  好吃懶做的樣子是留給王錦的。

  在別人面前,胡小北不介意變成他們的夢魘。

  出來,這「王錦」兩個字帶著什麼情緒。

  那是被刨了祖墳才會有的仇恨。

  不過從依舊活蹦亂跳的王錦來看,那被刨祖墳的哥們兒只能繼續無能狂怒。

  「還頂得住嗎?」

  胡小北把噴劑丟了過去,隨口問著。

  「嗯。」

  宋河笑了笑,用噴劑儘可能填補著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

  不挖出鱗片,噴劑的用處就只有止疼。

  「咳…」

  蘇喜輕咳一聲,捂著自己的腿。

  「不舒服嗎?那先給你用。」

  宋河愣了愣,隨即笑著伸出手,想把噴劑遞過去。

  嗖!

  風刃毫不猶豫地划過空氣,打飛了蘇喜手裡的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