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被扯碎,不過飛得很高。」
年輕人嘆了口氣,感受著耳邊呼嘯的風聲。
胡靈的控風術其實相當成熟,不過她把威力點滿了,精確度幾乎為零。
「嗯?等等。」
王錦挑了挑眉毛。
他察覺出了不對勁。
飛得確實很高…可是太他媽高了。
風聲不斷呼嘯,漸漸的,王錦已經能自上而下看到整座山的全貌。
甚至還在繼續上升。
「媽的,我怎麼降落啊?」
年輕人搓了搓冰涼的雙手,低聲罵道。
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可王錦其實患有一定程度的恐高症。
雖然他可以藉助小黑和鏡鬼變形成的滑翔翼短暫滑行,可那兩個小傢伙現在不在身邊。
這種足以摔死人的高度…王錦有點慌。
嗖!
血影呼嘯而過,在他背後凝成了鋼鐵的羽翼。
是猩紅武裝。
王錦剛想感嘆一下這傢伙居然意外的貼心…就聽到了一陣嗷嗚嗷嗚的鬼叫。
是短刀的意識在委屈地嗚咽。
顯然,它不是主動飛過來的,而是被打過來的。
「呦呵?」
王錦看都沒看,將手中的震爆彈甩了下去。
不潔者的強弱,跟血統與能力關係匪淺。
一個小隊的首領,顯然不會太弱。
王錦打算先摸清對方的能力是什麼。
轟——
爆炸造成的上升氣流推動著鋼鐵羽翼,讓王錦的身形又高了幾分。
猩紅投槍那下看似普普通通,其實是王錦軟磨硬泡很久才從柳天那裡學到的一式槍招。
堂堂正正對決確實不錯,可打架前把武器丟出去砸死對方也不失為一種戰術。
時代早就變了。
可就是這經過了無數練習的一招,並沒有造成有效殺傷。
這讓王錦大概判斷出了對方的能力。
強悍的防禦。
面對這種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制空權發動攻擊,慢慢磨死。
「希望不是更麻煩的能力。」
王錦挑了挑眉毛,再次丟下去兩枚震爆彈。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轟炸機成精。
正當王錦準備繼續丟震爆彈的時候,一團什麼東西破開爆炸的煙霧沖了過來,擦著他的臉飛了過去。
「那是…水?」
年輕人輕聲嘀咕了一句,眉頭深深皺起。
事情麻煩了。
對方的能力跟水有關,而現在正下著大暴雨。
每一滴雨點都是他的武器。
王錦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剛才貿然靠近,現在已經成了一團碎肉。
「兀!那廝!你敢下來嗎?」
氣急敗壞的怒吼傳來,震得雨滴都顫了顫。
煙塵散去,露出個肌肉虬勁的壯漢。
身上穿著唱戲的行頭,背後還插著四桿藍白相間的大旗。
臉上用油彩塗著京劇臉譜,只不過那些油彩跟雨水混合在了一起,看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麼人物。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要想…」
那男人見王錦沒有繼續動手,便擺了架勢,開始一板一眼地念起了攔路詞。
「嘖。」
王錦沒有回答,而是又扔下了兩顆震爆彈。
轟!
又是爆炸。
依舊沒傷到那男人,只是讓他叫罵的更歡了。
「是這樣被攔下來的嗎?」
王錦挑了挑眉毛。
他剛才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以壯漢為中心,身邊大概五十米左右的雨點全部凝固在空中。
震爆彈到了這個範圍就會直接爆炸,所以才沒讓那男人受什麼傷。
最開始他扔下的震爆彈是普通的倒計時模式,跟手雷一樣。
而剛才那次,震爆彈被王錦調成了接觸爆炸模式。
也就是說,那些雨點有碰撞體積。
「讓雨點停在半空,並且固體化…」
王錦輕聲嘀咕,面色凝重。
他雖然在短短几秒鐘就猜出了敵人的能力,卻完全找不到應對方法。
雨滴相當密集,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猩紅投槍應該就是被它們撞了滿頭包,所以才這麼委屈。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自己根本沒辦法近身。
可惜,時間不等人。
鋼鐵羽翼畢竟只能起到滑翔的作用,真正讓一個一百多斤的人飛起來其實相當困難。
現在王錦還能利用爆炸產生的上升氣流多飛一會,思考對敵方法。
可一旦震爆彈消耗殆盡,他會一頭扎進那層密集的雨滴防護網,變成一灘血肉。
「血肉…我知道了。」
王錦略微思考片刻,從兜里掏出個小巧玲瓏的玻璃瓶。
瘋子這段時間也沒閒著,他一直在研究血肉練成的技術。
這超濃縮血毒就是新發明。
「搖一搖,走你!」
玻璃瓶在空中被一槍打爆,濃郁的血霧噴涌而出。
雖然會被暴雨稀釋一部分,可這些血毒的濃度不可小覷。
很快,那男人身前的一大片雨滴都染上了血色。
「來!」
王錦雙眼微眯,厲聲喝道。
雨水聽這男人使喚,可血液就歸自己管了。
身後的猩紅雙翼瞬間回應,貪婪地吸收著那些跟血毒混合在一起的雨滴。
然後開始罵罵咧咧。
沒人願意喝兌了水的東西。
「好機會。」
王錦咧了咧嘴,手中浮現出潔白的旌旗。
閃爍著寒光的矛尖指向那身穿戲服的男人。
「鬆開!」
伴隨著一聲低吼,鋼鐵羽翼瞬間瓦解,變作四五根尖刺環繞在年輕人身邊。
巨大的加速度賦予了王錦足夠的能量,這一槍甚至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虛影。
猩紅武裝構成的尖刺快速旋轉,在王錦身前形成了鑽頭一樣的結構。
「哇呀呀呀!賊子好膽!」
一身戲服的男人皺眉狂吼,臉譜詭異地抖動著。
聲音中卻滿是暢快。
雨點再次落下,男人身前那片空檔再次變得充盈。
可惜,王錦的攻擊已經到了。
猩紅武裝旋轉著突進,產生的強大熱量硬生生將那些補上來的雨滴蒸發乾淨。
長矛攜帶著令人驚嘆的威能,從高空猛地墜下。
這是屬於重力勢能的一擊。
綠神氣息悄悄浮現,讓王錦不會直接摔死。
「哼!」
戲服男人詭異地笑了笑,猛地揮手。
沒被吸走的另外半邊雨幕猛地一轉,擋在王錦面前。
「該死!」
年輕人咬了咬牙,眉頭緊皺。
他確實想到了這種可能,不過還是要放手一搏。
轟!
王錦感覺自己一下子砸在了牆上,虎口直接開裂。
所幸,突然發生的氣流爆炸緩解了他的下墜速度,沒讓王錦摔成重傷。
「再來!」
王錦咬了咬牙,手中長矛橫掃而過。
胡靈來了,他就有了繼續進攻的底氣。
「非要這麼拼命嗎?」
女人笑了笑,將手中的酒壺遠遠扔出。
長劍呼嘯而過,醇香的美酒潑灑而出。
將雨幕染上了酒香。
「杜康,我知道你可能不愛喝。」
「但…我們有點趕時間。」
胡靈嘆了口氣,手上結了個劍指。
長劍反應跟剛才的猩紅武裝如出一轍,吸收雨滴的同時也在發出代表抗議的嗡鳴。
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任憑胡靈怎麼使用御劍術也不動彈。
兌了水的酒,比兌了水的血更加難以原諒。
「這下好辦多了。」
王錦笑了笑,繼續動手。
長矛橫掃而過,卻在半空中變成了釘劍。
攻擊方式的突然轉換讓戲服男人一愣,沒反應過來。
於是釘劍在他胸口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劃痕。
「哇呀呀!!」
戲服男人皺著眉頭緩緩伸手,背後的四桿大旗閃爍著水藍色的波紋。
雨滴再次凝結,不過是在他手上變成了半透明的砍刀。
顯然,近距離的廝殺沒給他留出再次施展雨幕的時間。
面前那古怪的年輕人給他帶來了相當可怕的威脅。
「這是我自己琢磨出的小花招。」
王錦笑了笑,讓猩紅武裝在手中變成一團鐵霧。
右手是變幻莫測的樂園武器,左手是沒有固定形態的猩紅武裝。
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東西對著自己劈過來。
「劍舞·繚亂。」
年輕人咧了咧嘴,身形驟然變得虛幻。
獨特的腳步,獨特的攻擊。
釘劍,長矛,鐵爪,尖刺,甚至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的霰彈槍。
這些代表著殺戮的金屬製品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年輕人手中跳躍著,與他一同翩翩起舞。
不止人在舞蹈,武器也在舞蹈。
「這小子是變態吧?」
胡靈一邊搶救喝了假酒的杜康,一邊看向王錦。
眼中滿是讚賞。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王錦是智謀無雙肉搏欠佳的類型。
雖然那些怪談牌把他畫的那麼帥,不過胡靈還是不相信這個笑起來溫柔眼光的年輕人那麼能打。
結果在車上的時候,王錦的表現就讓她眼神一亮。
頭腦冷靜,動作利落,心狠手辣。
可那也僅僅是在面對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的不潔者。
而現在,王錦展現出的天賦讓胡靈心頭一顫。
這種詭異的戰鬥方法,她從來沒見任何一個人用過。
不是因為不強,而是因為很難。
在揮舞武器的同時,還要思考如何變招。
這需要相當龐大的計算量,還有恐怖的反應能力。
可王錦輕描淡寫地做出了這一切,像是吃飯一樣自然。
「就算在胡家小輩里也是相當優秀的存在,回去給五仙堂交個報告表揚一下吧。」
胡靈緩緩點頭,繼續看著那年輕人。
「這時候要是有首《致愛麗絲》就好了。」
王錦笑著抬起霰彈槍,卻在男人抬手擋臉的瞬間一腳踹在他襠上。
後者表情瞬間一變,眼中充滿了紅血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