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什麼情況?」
半死不活的女聲響起,莫名讓人覺得有些熟悉。💢♬ ➅9ⓢ𝓱𝓾Ж.c๏𝓜 👊🎃Google搜索閱讀
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將目光從地上那不斷哀嚎的文職身上移開,王錦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是個女人。
長發簡單攏在腦後,卻仍有不安分的髮絲垂在肩頭。
身上的夾克滿是污漬與血跡,似乎剛結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任務。
當然,她沒受一點傷,那些血跡是別人的。
無論是鞋子還是衣服都沒有品牌與價格,但能看出來相當舒適。
即使它們已經破破爛爛。
精緻的瓜子臉上毫無打扮過的痕跡,反而透著股頹廢與疲憊。
最絕的是叼著的棒棒糖,隨著嘴唇的動作上下抖動。
如果換成菸捲,活脫脫就是個女版的趙光明。
她瞪著無神的死魚眼,看向地面上瑟瑟發抖的文職。
「姜姐。」
穆絕咧了咧嘴,識趣地收起鐵鍬,對著女人解釋著。
「這文職說的太難聽了。」
「嗯?」
文職聽見穆絕的話,原本已經青紫的眼睛猛然一亮。
顯然,來了個能做主的。
「大姐,大姐你評評理啊。」
他一把撲倒在女人腳邊,聲淚俱下。
「我就說了兩句外勤的不好,一群人過來抽我啊。♤💚 ➅➈丂𝐡𝓤ˣ.ᑕ𝕆ⓜ 🍟🎅」
「他們打人,這男的還用鐵鍬拍我。」
「嘶…你說啥了?」
女人輕輕俯下身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我說,鎮壓部和調律部都是…」
嘭!
女人抬起渾圓修長的大腿,一腳踩在男人下半身。
「嗷!」
文職哀嚎一聲,眼神明顯變得渙散起來。
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看到那女人俯下身,用力咬碎嘴裡的棒棒糖,一字一句地說著。
「調律部,薑糖。」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你就是那個新人?」
五分鐘後,薑糖坐在王錦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最近名聲大噪的年輕人。
「沒錯。」
後者點了點頭,表現得相當有禮貌。
王錦也在觀察薑糖。
雖然平時似乎在怪談牌上見過,可這還是王錦第一次碰見活的調律者。
沒辦法,特殊的工作性質造就了這樣奇特的現象。
調律者數量本就十分稀少,除了王錦這種萬眾矚目的,基本整天都在出任務。
再加上他們這些人不會在任務中碰面,有時候兩個調律者甚至到死都見不到幾次。
「既然這樣,那就說說吧。」
薑糖歪了歪頭,用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看向面前這個年輕人。⁶⁹ˢʰᵘˣ.ᶜᵒᵐ
「調律者最重要的是觀察力,你從我身上看到了什麼?」
「啊…這是可以說的嗎?」
王錦愣了愣,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李慧。
「糖姐人很好的,放心。」
後者輕輕挽住王錦的胳膊,對著薑糖露出笑容。
「二十三歲左右,身體狀態欠佳,似乎很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啊…剛出任務回來,在那個場景裡面困了整整三天三夜。」
薑糖伸了個懶腰,示意王錦繼續說。
「從剛剛毆打文職的動作來看,你相當強,而且走的是實用主義的路子。」
年輕人眯了眯眼睛,輕聲嘀咕著。
實用主義,這在怪談工作者中相當常見。
常見,也就代表著有用。
畢竟在怪談面前,再多花哨的動作也不如結結實實地砍上一刀。
這個原理在面對人類的時候同樣適用。
這也就導致許多公司員工打起架來一個比一個陰險,插眼睛抓喉嚨撩陰腿無所不用其極。
像這種打人先踹襠的,就是典型的高手。
畢竟王錦也是這樣。
「有意思,接著說。」
薑糖咬了口雞腿,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
「你似乎剛從一段感情中脫離…心情不太好。」
王錦指了指女人中指上淡淡的痕跡,猶豫片刻後開口說著。
戒指戴在中指,是訂婚。
「嗯,他是調律部的,上次任務中死了。」
薑糖笑了笑,表情雲淡風輕。
王錦愣了愣,他能感受到挽著自己胳膊的李慧有些顫抖。
「抱歉。」
「沒什麼,這是常有的事。」
女人擺了擺手,繼續吃著雞腿。
「我們這類人就是這樣,說不定哪天就會死。」
「盛宴的那次行動我也聽說了,如果沒有你可能會增加很多傷亡。」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有人死在你面前了吧。」
薑糖頓了頓,看向王錦。
「感覺如何?」
「沒什麼感覺。」
後者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這是王錦的真實想法。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人死在面前,甚至曾經親手剝奪過別人的生命。
每次任務都有傷亡,這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鎮壓部的人很少談論這些。
伯勞是如此,李慧也是如此。
每天跟怪談打交道本就容易出現心理問題,能生存至今的人都學會了至關重要的能力。
遺忘。
那些犧牲的人會得到一大筆錢,足以讓家人這輩子衣食無憂。
就是這麼個道理。
不是為了人類安定,也不是為了世界和平。
只是需要這筆錢。
於是他們來到這裡,悄然死去,不再被提及。
只有名字會被刻在公司的萬人碑上,永遠待在不見天日的地方。
這條路就是如此,王錦只能踏著無數死亡向前。
直到失去性命,或是找到答案。
「我之前也這麼想…直到親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薑糖晃了晃還殘留著戒指痕跡的手,語氣依舊平淡到不可思議。
「員工們表達情感的方式都很直接,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再也見不到了,所以要趁早。」
「說起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也沒多久,無非就是幾個休息日,看過幾場電影。」
女人的語氣突然波動了一下,仿佛被壓抑到極致的風暴。
「但是,忘掉就是很難啊。」
「真想不到師父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失去了那麼多親近的人,卻還能頑強地走下去。」
「師父?」
王錦愣了愣,他突然知道為什麼這女人會跟趙光明那麼像了。
準確的說,是神孽事件以前的趙光明。
同樣的疲憊,同樣的麻木,以及同樣的…仇恨。
「沒錯,告死鳥趙光明,我的師父。」
薑糖笑了笑,語氣再次變回了一如既往的平淡。
「有機會還得跟他好好請教一下,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最近似乎不太一樣了。」
「倒是你們倆啊。」
女人挑了挑眉毛,跟剛才那有些悲傷的樣子判若兩人。
「有了在意的人,會更容易活下去的…也許吧。」
把嘴裡的食物咽下,薑糖猛地站起身,扭頭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