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我簡要說明一下情況嗎?」
李慧跟夏羽一起並肩走著,身後是十幾名身穿黑色戰術馬甲的幹員。
「好的。」
夏羽點了點頭,輕聲開口說著。
「七分零二秒,第四小隊出現異常,『荊棘』違反命令獨自進入盛宴場景。」
「十五分三十二秒,污染指數基本穩定,『屠夫』帶領第一小隊進入場景,『三尾狐』擔任臨時指揮。」
「二十分四十四秒,『黑傘』帶領第二小隊進入場景,『黑棺』與第三小隊在外界準備與清道夫交接。」
女人面無表情地開口說著,無論是代號還是時間都沒有半點問題。
「嗯。」
李慧眯了眯眼睛,語氣冰冷。
「不能輕易信任離開過自己視線的人」,這是鎮壓部員工守則之一。
哪怕對方主動向自己表達了善意也不能掉以輕心。
與永遠孤身一人的調律者不同,需要使用大型裝備的鎮壓部必須集體行動。
這也代表著他們要承受來自同伴的風險。
一名因為污染而發瘋的隊員都有可能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引爆炸彈,從而導致整個小隊的覆滅。
更別提那些專門模仿人類外貌的怪談。
正因如此,小隊與小隊之間都是各司其職,輕易不會碰面。
而屬於二隊的「黑傘」,不應該主動邀請屬於一隊的「荊棘」同行。
這是常識,也是禁忌。
「本次行動的代號?」
李慧把手按在刀柄,聲音中帶著淡淡殺意。
「荊棘,你幹什麼?」
隊伍中有人發現了李慧的動作,他驚叫出聲,抬起槍口指向那渾身殺氣的姑娘。
「這次行動的代號是血肉盛宴,我們沒被污染。」
另一個聲音從隊伍中響起,李慧甚至能認出這個有點耳熟的沙啞女聲。
吼——
白芒閃過,獸鳴響起。
夏羽的身體被直接撕碎,變成散落一地的碎肉。
有權限知道行動代號的只有指揮官和調律者,就連李慧都不能越過這道線。
普通隊員告訴另一個普通隊員只有高層知道的事?
絕對不正常。
「荊棘被污染了!射擊!射擊!」
沙啞女聲怒吼著,帶頭向那道輕盈靈巧的身影開槍。
銘刻著咒文的步槍怒吼著噴吐火舌,子彈交織成火力網,將李慧籠罩在內。
——
「該死…這些鬼東西真的存在嗎?」
瘦高男子低聲罵了一句,揮舞鐵鍬將面前的身影劈成兩半。
下一秒,那變作兩半的屍體毫無徵兆地消失不見,仿佛只是一道幻影。
沒有任何存在過的證據。
如果不是伯勞下達了攻擊指令,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穆絕…你還記得我嗎?」
身穿戰術馬甲的女人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那瘦高男人面前,輕聲叫著他的名字。
「記得。」
穆絕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複雜。
「你死在了五年前那次衝突中,是我親自把你葬在了樹下,連帶著四五個給你償命的不潔者。」
「我現在回來了。」
「跟我走吧,我們下個月就應該結婚的。」
女人微笑著抬起胳膊,似乎是準備觸摸穆絕的臉。
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都無可挑剔。
「你回不來的。」
男人嘆了口氣,從地上鏟了些混合著血液的泥土,輕輕灑在女人身上。
「被掘墓者埋葬的人永遠不會回來。」
後者的身影迅速模糊,只留下一聲輕嘆。
就連死去的反應都一模一樣。
真實的令人心碎。
在聽到輕嘆的一瞬間,穆絕的神情猛然變化。
他揮手拍向雙耳,試圖讓自己喪失聽力。
可已經來不及了。
嘆息化作海量的污染,猛地灌進了穆絕的腦袋。
與此同時,相似的情況出現在了每個人身上。
他們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親人,戀人,戰友。
明明是這輩子都不會重逢的人,卻又如此詭異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些幻影微笑著揮手,嘴裡還輕聲嘀咕什麼,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一旦真正靠近,幻影又會在瞬間破滅,爆發出驚人的污染。
「啊…!!!」
悽慘的叫聲響起,隨即是倉促的槍響。
有人被污染影響,在陷入瘋狂的前一刻選擇了飲彈自盡。
淡淡的悲傷在人群中瀰漫,污染濃度飛速上漲,越來越多的人即將陷入瘋狂。
哪怕有削弱污染的裝備,人類在面對怪談的時候依舊顯得那麼脆弱。
「後退!」
悶雷般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心頭同時一震。
伯勞雙目圓瞪,對著手上的喇叭喊道。
他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互相注射污染抑制劑,時刻留意自己的精神狀態。」
「那些都是假的,這還用老子提醒?」
「都把黑狗血給我拿出來,直接潑他丫的。」
「你們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不可能折在幾道破影子手上。」
「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所有人工資翻倍!再添半個月假期!」
代號為屠夫的黝黑男人舉著喇叭,大聲喊著。
這看似荒誕的舉動其實經過了深思熟慮。
喇叭本身就是一件怪談裝備,能在一定程度上驅散污染。
再加上許多人並不是分辨不出那些東西的真假,他們僅僅是想彌補過去的遺憾。
然而…只要自己給這群人一個「向前看」的暗示,情況就會大不相同。
在瞬息之間洞察局勢,找出破解的辦法,這就是指揮官的作用。
「工資翻倍?還他媽有假期?」
「老子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初戀?吃了嗎?沒吃的話吃我一拳。」
「戰友?對不住,公司給的實在太多了。」
「媽的,我這黑狗血不夠了,誰給我勻點?」
部員們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勉強用藥物穩定污染後便幹勁十足地沖了出去。
瘋狂還沒有完全褪去,他們興奮的甚至有些不太正常。
——
「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王錦皺了皺眉,輕聲嘀咕著。
他能感受到整個莊園的氣息發生了變化。
「這不是盛宴的能力。」
葉鶯輕輕閉上雙眼,隨即開口說著。
「唉。」
王錦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葉鶯也是宅子的一部分,她說這氣息跟盛宴無關那就是無關。
而這氣息跟公司也沒關係。
能自由出入盛宴場景,又具有其他怪談力量…
王錦已經大概能猜到是誰在暗中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