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厄運瞪大眼睛,看著不遠處從天而降的女人,心中把王錦罵了無數遍。
陰險,狡詐,不擇手段。
讓小弟把七十多歲老太太推到別人跳樓的落腳點上,這根本不是人能想出來的事吧?
當然,縱然厄運十分不情願,他也不得不承認,王錦很聰明。
從對方進入這個小區以來,他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年輕人。
身為普通人,卻能有驚無險地行走在無數虎視眈眈的改造人居民身邊,時不時還拐走幾個當小弟。
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稱得上是天才了。
靈活利用身邊事物的思維,對別人心思的把控,再加上跟年齡完全不匹配的老奸巨猾,還有著強橫霸道的壓制能力。
這些讓他在最後關頭狠狠陰了自己一把。
厄運知道,自己輸得不冤。
嘭!
有了瘋子幫忙調整位置,跳樓女不偏不倚,狠狠砸在老太太身上,隨後被光芒照沒了半邊身體。
剩下的半邊身體倒在老太太不遠處,鮮血緩緩流出。
「幫個忙。」
王錦對著旺旺的母親使了個眼神,讓她把跳樓女的傷口凍了起來。
光芒造成的傷害並不是完全無法復原,只要在短時間內找回失去的肢體,以她的恢復能力還是能變回原樣的。
畢竟幫了自己,王錦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躺在地上。
至於老太太,王錦並沒有讓旺旺母親將她也凍起來。.•°¤*(¯`★´¯)*¤°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畢竟老太太是明月小區的「門」,出去時還得靠她。
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太太,王錦有些不好意思。
將近一百斤的人從二十幾樓掉下來,這個力道已經稱得上是恐怖了。
多虧了怪談強橫的身體,老太太這才沒被當場撞碎。
饒是如此,她也已經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厄運被徹底變成冰雕,王錦一腳把他踢碎,然後宣告勝利,回家睡覺。
看了看面前的厄運,王錦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
皮肉撕裂,卻並沒有血液流出。
也許是因為已經凍結了。
阿紫悄悄摸了摸王錦的手掌,溫暖的感覺逐漸代替了麻木。
厄運的大部分身體已經被凍結,只剩下腦袋還能活動。
當然,向來追求穩健的王錦不會因為這一點就鬆開壓制對方的手。
他看見對方身上的黑霧逐漸消失,畸形膨脹的身體漸漸變回原狀。
更重要的是,厄運的眼神變了。
「你贏了。」
厄運咬了咬牙,他恢復了語言能力。
「喲?這是打算求饒了?」
王錦挑了挑眉毛。
他其實也有話要問厄運,不然剛剛就直接一腳過去了。
當然,對於這個剛剛還在跟自己生死搏殺的對手,王錦不可能那麼快就轉變態度。
「我記得你之前是想殺我的吧,說不打就不打,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王錦挑了挑眉毛,看著厄運蒼白的臉。
「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慘很慘,後來醫生蠱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對不對?」
厄運皺著眉頭,剛要張嘴,就被王錦打斷了。
「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
王錦攤了攤手,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推理和觀察。」
「而且你的故事跟我沒什麼關係,建議你挑重點說。」
黑夜一樣的眸子死死盯著厄運,王錦身上閃爍著危險的氣息。
「我眼中的罪惡不分大小,只看有沒有越過『那條線』。」
「這裡不是好聲音現場,你就算再慘,我該殺你還是會殺你。」
「所以,希望你能說點對我有用的東西。」
西洋劍在手中浮現,王錦笑著對厄運說道。
「你」
王錦的話聽的厄運一陣沉默。
十六七歲的熱血少年,不應該高喊著愛與正義嗎?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是這樣的性格。
冷靜,果斷,以及只看利益。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因為那個年輕人正前後搖晃著厄運被凍成冰雕的身體,只要一個手滑,就會讓他鋪滿地面。
「咳,我說。」
厄運咳了一聲,開口說道。
「劉晴,過來聽聽吧。」
王錦對著劉晴招了招手,這是他們約好的。
她一直想追尋的真相,隨著厄運的話緩緩展開。
「當年的滅門案,兇手其實並不是乞丐。」
沉默了幾秒鐘,厄運抬起頭,說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話。
遠處躺在地上的老太太伴隨著光芒消失不見,似乎不想面對真相。
「是你。」
王錦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挑了挑眉毛,看向厄運的眼神有幾分不善。
「可以這麼說。」
厄運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劉晴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相信。
「唉」
王錦嘆了口氣,主動給劉晴解釋道。
「除了腦袋,你身上沒有被改造過的地方,這說明什麼?」
「說明你被改造的是記憶啊,記憶。」
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王錦眯著眼睛說道。
雖然他也不太相信記憶這種東西也能被動手腳,不過跟醫生那詭異血腥的技術比起來,修改記憶簡直就是小兒科了。
「沒錯。」
厄運點了點唯一能動的腦袋。
「我拜託醫生,用我的身體組織污染了小晴的部分腦細胞。」
「跟她記憶里那個溫馨的家庭不同,我看到的只有酗酒暴躁的父親,以及木頭一般逆來順受的母親。」
「我天生就是殘疾,父親一直耿耿於懷,不過也只是偶爾抱怨。」
「後來,母親懷了小晴。」
「父親感覺日子有了盼頭,很少喝酒。」
「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厄運眼中閃過一抹回憶的神色,繼續說道。
「可惜,一切都在小晴出生的那一天結束了。」
「父親是個封建的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
「大兒子是個殘廢,第二個孩子又是個女孩。」
「從那以後,父親就拼命酗酒,毆打我跟母親。」
「在家裡的日子好像地獄一樣。」
自嘲的笑了笑,厄運的語氣帶著淒涼。
「除了那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我沒有任何朋友。」
「他幫了我很多,作為回報,我每年過年都會邀請他來吃飯。」
「父親根本不管,母親更是沒有任何反應。」
「日子如果就這樣過下去,我還能接受。」
「直到那一天。」
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即使是現在,厄運想到那一天還是會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