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呼呼~」珀爾在鬆軟的床上躺下,鬆軟的粉色長髮披散開來,她拽過一旁的毛絨熊,捏了捏它頭頂的金色小辮子。👍☺ ❻❾𝕤ĤuЖ.𝓒Øм 🌷★
「小古你看啊,瑪格麗特都找眷者了。」珀爾舉起小古,用它擋住頭頂的燈光,「沒想到是這樣的人,感覺很有趣呢。」
珀爾掐住毛絨熊的脖子用力晃晃,又有些心疼地把它抱在懷裡,鑽進被子。
古德里安…
說起來今天才注意到啊,那傢伙已經有點駝背了,明明年齡沒多大的…吧?
等等。
珀爾皺起眉頭,伸手仔細數著古德里安的年紀。
很快,她就放棄了。
就算數出具體數字,不老不死的女神對年齡也沒什麼實感。
人類的生命太短暫了,好像只是樂曲中的幾個音符,或者電影中的一兩個鏡頭。
而她的權柄,是厄運不幸貧窮,還有…遺憾。
能做到的事實在太少了,倒不如說…讓古德里安一直陪在身邊這件事,本身就是在損傷自己的權柄。
她能做的僅僅是把這幾個音符,這一兩個鏡頭牢牢記在心裡,一遍又一遍重複播放。
珀爾閉上眼睛抱住小熊,仔細回憶著和古德里安的點點滴滴。
初遇是什麼樣的呢…
那個孩子的家在一夜之間被邪教徒付之一炬,沖天的火光中,無數人衝進宅子。
沒有營救他的家人,而是拼命爭搶著珠寶與字畫。
十一歲的古德里安拼命想把被壓住的妹妹拽出來,可惜他的求救聲被眾人癲狂的笑掩蓋住了。
古德里安沒有放棄,急中生智的他想起了書上的知識,用簡易槓桿把妹妹救了出來。
他一直是個好學的人。
可惜,命運並沒有就此放過他。
在那之後半個月,身無分文的古德里安沒能讓妹妹的燒傷得到有效救治。
那個九歲的小姑娘因為感染死去了。♖👤 ❻9𝔰нǗx.𝐂Ⓞм ♔😾
臨死前,年幼的她向古德里安提問。
「哥哥,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呢?」
古德里安沒能給出回答,他看著妹妹在惶恐與不安中停止了呼吸。
為了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為了讓自己在夢中與妹妹相見時不至於無話可說——
古德里安決定去問問別人。
他向著那些邪教徒發起了復仇。
結局並不太好,十一歲的孩子被打的不成人形之後丟進了水溝。
當時的古德里安很疑惑,他疑惑為什麼厄運與不幸全都到了自己身上,為什麼曾經富有的家庭一夜之間變得空空蕩蕩,為什麼自己覺得這麼的…
遺憾。
緊接著,彌留之際的他見到了那位有些特殊的女神,他的珀爾。
命運轉向好的那邊了嗎?
或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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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爾用身上僅剩的錢給他治了傷,又一起在牛棚中住了下來,在冷風中面對面打著噴嚏。
這女神腦子不太好。當時的古德里安摸了摸蓋在身上的破斗篷,看著鼻涕都流出來卻依舊在傻樂的珀爾,這樣想著。
再後來,幽海上多了個狩獵異教徒的年輕人。他百戰百勝,逐漸有了名氣,卻不知為什麼,怎樣都攢不下錢。
命運轉向好的那邊了嗎?
十八歲的古德里安並不清楚。
他只知道和珀爾待在一起就沒那麼孤獨了,遺憾女神雖然麻煩,卻意外的讓人安心。
三十歲,古德里安統治了格陵蘭島以東的整片海洋,他從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偶爾會腰疼脖子疼的大齡海盜,當然,神神經經的性格還是沒變。
跟他的女神一樣。
三十二歲,古德里安在早上起來的時候,咳出了血。«-(¯`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他用滿是血絲的眼睛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在鬢角處發現了幾根白頭髮。
珀爾沒有半點變化,她依舊大大咧咧,只是別人對她和古德里安的印象從姐弟變成了兄妹,再之後是父女。
命運轉向好的那邊了嗎?
並沒有。
當年的相遇或許會指向更大的遺憾,古德里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那個困擾他半生的問題再次浮上心頭。
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
看著在自己邊上嘿嘿傻樂的珀爾,古德里安有了答案。
三十三歲,經過一年的策劃與調查,古德里安決定尋找不老泉。
這或許是一趟沒有歸途的旅行,不過,
女神與他同在。
「晚安,小古。」珀爾拍了拍毛絨熊的腦袋,微笑著進入夢鄉。
——
「大概就是這樣。」古德里安停下講述,喝了口啤酒。
「不老泉並不是泉水,而是…一種會發光的生物,一種魚,它們是能夠到處移動的。」
他緊張兮兮地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罐子,裡面是渾濁的液體。
「可惜撈上來就成這樣了,我嘗試著喝了點,沒啥用。」
「能夠確認的是,幽海皇帝控制著不老泉,他這麼多年就是在追逐著那些魚移動。」古德里安的目光凝實起來,「理察曾經是黑船水手,我跟他聊過一點。」
「那位提琴手是十九世紀的人吧,到現在已經活了兩百年,也就是說,不老泉是切實有效的…只是副作用我不太清楚,看樂團那群人尋死覓活的樣子,我也想像不太出來。」
「活得太久什麼時候成壞事了?我巴不得受這個罪呢。」古德里安比劃了一下。
「根據靈界僕從的消息,我大概能確定好方向,你不是要去終北大陸嗎?我們順路。」
「那真是太好了。」王錦笑笑。
幽海皇帝,不老泉,終北大陸,這些東西逐漸匯聚到了一起。
王錦對不老泉並不抱有過多期待,當然,說一點幻想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能解決掉靈感膨脹的問題,那麼…
「呼…」王錦笑著搖搖頭。
自己哪有資格想這些。
啤酒還剩下最後兩罐,王錦分給古德里安一罐,提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另外一個問題。
「靈界僕從,我早就想問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噢,這個啊…」古德里安放下易拉罐,雙手在屋檐上一撐,整個人從二十三樓跳了下去。
「臥槽?!」王錦下意識想追,不過古德里安已經拽著個不停撲騰翅膀的奇怪東西,緩緩升了上來。
王錦眯著眼睛看了過去,發現那是只長著人腦袋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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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哈佩雕。這小東西在鯨之港被嚇得夠嗆,最近鬧脾氣,除非我快死了,否則都不肯出來。」
古德里安坐了回去,那隻半透明的鳥站在他肩膀上,用力揪著他的頭髮。
「所謂的靈界僕從,其實就是你在靈界中抓到並且揍到聽話,願意跟你簽訂契約的靈界生物。」
古德里安認真解釋著。
「幽海上的手機基本沒有信號,普通的鳥類不太好養,次級怪談帶在身邊又容易跑了,所以比較流行這種東西。」
「它們能在靈界中快速移動,充當信使只是最基本的能力,據說和幽海皇帝交涉也要用上這個。」
「當然,它還能直接把你的靈魂從身子裡拽出來,鯨之港里我就是這麼幹的。」古德里安拍了拍胳膊,「幸虧在被砍之前我換成了二重身,否則原本的身體就保不住了。」
「噢另外,威爾康跟你說了嗎?他記憶缺失導致十幾年前沒接上犀鳥,提前開船走人的事。」
古德里安抓住那隻哈佩雕,用力揉了揉腦袋,「我懷疑是威爾康的靈界僕從背叛之後,帶著他的記憶跑掉了。」
「總而言之,這東西聽起來跟寶可夢差不多,實際操作起來可大不相同。」
「僕從智慧越高,能力越強,抓起來就越費勁,也越容易背叛,這是需要承擔的風險。」
古德里安搖搖頭,「我這隻小破鳥就足夠了,你想抓什麼樣的,一定要想清楚再行動。」
「…嗯。」王錦緩緩點頭。
他看著已經徹底黑下去的天空,眼前浮現出了那個嘴巴能裂到耳朵根,身穿華麗黑裙的三米高女人。
她是靈界生物,那麼…說不定是某個人的僕從。
既然說不久後會再見,整個幽海上自己還沒見過的,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並不多。
黑船。
「會在這時候來嗎?」王錦把易拉罐捏癟,稀里嘩啦的聲音中,星空中仿佛駛出了巨大的黑色海盜船。
啪嗒。
王錦把易拉罐放到一邊,海盜船的幻覺緩緩消失了。
——
和古德里安的交談,確實讓王錦知道了很多東西。
這位女神之錘雖然神經兮兮,閱歷和實力卻都是貨真價實的。
王錦走下陽台,在幾乎沒什麼人的街上溜達兩圈散著酒味,正巧碰上了帶著一連串小姑娘回來的紅桃。
頭髮亂糟糟,黑眼圈濃重,一副精神衰弱的樣子看來今天她被折磨的不輕。
「我看起來不像很會帶孩子的人吧。」紅桃揉著太陽穴走到王錦面前。
她連耍流氓的精力都沒有了。
「一,二,三,四,五,六,還有柳德米拉。」紅桃嘟嘟囔囔,「你知道把她們全看住有多難嗎?」
「知道,我也沒打算讓你白忙活。」王錦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啊我」紅桃支支吾吾,本來想說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她咬著嘴唇掙扎一陣,最終很沒骨氣地,腳步輕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