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機震動兩下,王錦解鎖屏幕,看著紅桃發來的消息。
『覺得怎麼樣?』
圖片。
「嚯。」王錦點開照片,仔細端詳著。
柳德米拉被捆在凳子上,整個人僵硬的像是雕塑。
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在她身後,用剪子一點點調整著那頭過於厚重的金色長髮。
照片一角伸出的剪刀手則屬於這樁慘劇的始作俑者,紅桃。
『你怎麼說服她的?』王錦打字回復。
『沒說服,直接騙去的,有時候就是要強硬一點嘛。』
『可是二毛看起來很不妙啊,她在嘗試著把自己憋死。』
『!!!』
紅桃那邊沒再回復了,王錦揉揉太陽穴。
改變是好事,對於柳德米拉這種半天都走不出一步的人,或許被拽著狂奔也是個辦法。
「還是一無所獲啊。」古德里安嘆了口氣。
又在人才市場中逛了一上午碰運氣,這次確實有不少人跟了上來,可惜除了王錦的粉絲就是想跟蓮一起走的冷冽者。
「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理察把提琴包放在地上,略微活動了一下胳膊,「這種時候反而應該提高標準與待遇,我們不缺低端戰鬥力,能雇一個高端人才就算賺到。」
「嗯。」蓮點點頭。
白船上還有那些被獻祭之後用來鼓動船帆的冷冽者,裝填炮彈之類的雜活交給他們也行。
「話是這麼說…」雷納德嘆了口氣,剛要說話,手機便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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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對,沒錯,現在嗎?有時間,可以。」
啪嗒。
壯漢掛斷電話,面色古怪地看著眾人,「昨天貼的那個告示,招到人了。」
「這不是好事嗎?」
「一口氣來了六個,」雷納德嘆了口氣,「好像是個沉了船的小海盜團,我聽著有點不對勁。💜💜 ➅9s𝕙Ⓤ𝕏.Ⓒ𝔬m 👺🐳」
「去看看再說。」王錦招招手,帶頭走向約定好的地點。
——
『傻仔我們出去吃飯啦!這是地址。』
發好自拍和定位,胡小北把手機收回口袋,戴上羽絨服的大兜帽。
「先說好哦,這是因為純子想吃,順便反駁安妮的話,我會從明天開始減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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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小北姐最好了!」純子舉起雙手,興奮地穿好毛衣。
「…」安妮似乎有些無語,她面無表情地圍好小熊圍巾,輕輕拍打兩下。
嗯…也是王錦給自己買的,喜歡。
浴場旅館距離商業街並不遠,女孩們浩浩蕩蕩地出了門。
「嗯?」走進餐廳的前一瞬間,胡小北皺起眉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柱子。
柱子後面有淺粉色的長髮縮了回去,幾秒鐘後,戴著墨鏡的女人又探頭探腦地往外看了一眼。
「有人跟著我們。」胡小北下了定論,「粉色頭髮的女人,顏色比粉蝰淺很多,沒見過。」
「要過去問問嗎?」塔莉埡探頭向外看,被胡小北拽了回來。
「當然不。」胡小北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先吃飯,順便問問傻仔,看是不是他認識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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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粉頭髮的?」王錦挑起眉頭。
古德里安正在面試那些新人,他摸摸下巴,給了回復。
『認識,但離遠點…話說你不是要減肥嗎?』
『我小狐狸也絕非善類』
無奈地笑笑,王錦把注意力挪回了面前幾人身上。
六個年齡相仿的小姑娘,這樣的組合哪怕在幽海也很少見。
不過據她們所說,隊伍中的男性同伴都被海克娜吃掉了,只有這麼幾個人勉強逃了出來。
「嘶…」古德里安揉著太陽穴起身,拍拍王錦的肩膀,「還是不行,她們看到我就不說話了,只能你來。」
王錦點點頭,坐上了最前方的座椅,隔著桌子打量著面前這六個髒兮兮的小姑娘。
大概是十三四歲的樣子,放在正常社會應該是初中生。
只是長期營養不良讓她們看起來比年紀要小,說是小學生應該也有人相信。
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早就抵擋不住寒風了,哪怕蓮把鋪在桌上的毯子給她們蓋上,依舊被凍得面色發青。
或許不是合格的水手。
懷著試試看的心情,王錦望著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儘可能溫和地提問。
「你叫什麼名字?」
「伊。」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王錦皺起眉頭,用目光示意向她身後的其他人。
「洱。」
「桑。」
「…」
發現幾位面試官的表情不太對,後面的人沒再說話了。
王錦面色複雜地望著面前這六個女孩。
一,二,三。
她們並非六胞胎,名字卻是數字。
這樣一來,剛才的拙劣謊言瞬間就不成立了。
所謂沉了的小船,被海克娜吃掉的同伴,應該都不存在。
沒有正常人會給自己的孩子起這種名字,那應該是編號。
王錦看向自稱伊的女孩,或者說…一號。
「你是姐姐?」
「是的,先生。」一號有些緊張,她微微握緊手掌,點了點頭。
「為什麼只願意跟我說話?」
「…因為您,看起來親切。」
「奉承對我來說可沒什麼用,」王錦板著臉,「我是來招募水手的,雖然沒必要刨根問底,但太可疑的也不行。」
「如果實在沒飯吃,他那裡還有很多拉麵,之後我會給你們買幾件衣服。」
「那麼,就到這裡吧,好自為之。」
「那個…請您留步!」另一道聲音叫住了王錦。
按照排列順序,她應該是五號。
五號推開一號,用雙手抓住桌子,一頭撞了上去。
用的力氣很大,大到發出的聲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匯聚過來的視線在看清女孩們之後便移開了。
她們不是頭一天來到格陵蘭島,而是整整一周都在附近徘徊,可惜壓根沒人願意搭理這幾個一看就不對勁的女孩。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們用借來的手機打電話騙人過來,雷納德一伙人看到之後的反應也是遠離。
王錦皺起眉頭,看著那個突然自殘的女孩。
五號緩緩坐了起來,塌陷的鼻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流出來的血也迅速縮回傷口。
「我,我們六人都有這種能力,而且不只有這個。」她有些慌張地解釋。
「您想問的身世,我們並不是故意隱瞞,只是實在沒有記憶。」
「水手的知識我們不太了解,但可以學,我們學東西很快。」
「您,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嗎?」
王錦看著已經沒有血跡的桌子,思索幾秒,又坐回她們面前。
他抽出匕首,用眼神詢問著女孩們的意見。
一號率先站了出來,她伸出胳膊。
王錦按住她的肩膀,用匕首在對方枯瘦的小臂上留下傷痕。
一號微微皺起眉頭,血液流出又縮回,傷口迅速癒合起來。
王錦收回手。
他能判斷出來,對方不是怪談。
使用解除壓制還能進行的快速癒合,說明那不是什麼怪談能力,而是本身就這個樣子。
作為編號的名字,異常的身體素質,這都在指向那個詞。
實驗。
附近最大的,也能稱得上唯一的實驗機構,那當然是——
幽海分部。
而幽海分部在進行的實驗…
「你們有姓嗎?」像是為了驗證什麼,王錦提出了這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道恩。」一號回應著,「我叫道恩·伊。」
「很不錯的姓,」王錦笑笑,對她們伸出手,「那麼,歡迎加入白船。」
——
「道恩…dawn,黎明。」雷納德撓了撓後腦勺,「這下麻煩了啊。」
一號到六號被王錦甩給了紅桃,在進行下一步了解之前,好歹讓她們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吃頓飽飯。
「你說她們真是黎明計劃的實驗品嗎?」雷納德轉頭看向王錦。
「不知道。」王錦搖搖頭,「時間對不上,知更鳥的筆記上面也沒寫。」
「我聯繫了從飛行荷蘭人號上救下來那兩個公司倖存者,他們也不清楚相關事宜。」
「可疑的地方確實不少,但價值足夠,冒點風險沒什麼。」王錦深吸一口氣,透過玻璃的反光,看著自己的臉。
她們說這張臉看起來親切。
「啊總之…」古德里安搖搖頭,面色複雜,「我們的白船船長給我招了六個小女孩當船員,你覺得她們能做什麼?手拉手擋炮彈嗎?」
「她們是白船的水手,你想招人還得自己繼續。」王錦瞥了他一眼。
「嘿!你…」古德里安張了張嘴,一想起招募船員的錢都是王錦給自己的,也就沒多說什麼。
「算了算了。」他擺擺手,「忙活一上午了,吃頓飯去運動一下,打打球,怎麼樣?」
「打球?」蓮皺起眉頭,「沒興趣。」
「打排球,其實就是瞎玩。」古德里安跳起來,在空中比劃了個扣殺的動作,「用多大力氣都可以。」
「…真的?」蓮明顯被說動了,他看了眼王錦,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真的。」雷納德活動著肩膀,「這可是我們昨天就商量好,一定要帶這小子一起玩的體育運動。」
「不管你們誰跟誰一組,我都當他的對手。」壯漢指了指王錦,臉上露出了堪稱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