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拼命掙扎著,想要捂住脖子上不斷流血的傷口,可惜這是徒勞的。🐝ൠ 😝🌷
她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同時吞掉王錦和林百萬,成為最大的贏家。
這樣一來,知道她嚴刑逼供的人也會消失,她的未來依舊一片坦蕩。
可惜,陳雪失敗了。
其餘人影靠近的時候,只看到了包括她在內的幾具屍體。
被釘死的陳雪和鄭義,死於槍殺的打手與林百萬。
除此之外,
還有躺在枯葉中,靜靜看著天空的女孩,以及跪在她身邊,臉上寫滿了慌亂的少年。
「不…不不不!怎麼會這樣!」王錦拼命捂著混混的傷口,被塵封的記憶逐漸清晰,他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
死刑只是他從報紙上看到的,真相併非如此。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還能繼續跟陳雪談判的,不應該不應該走到這一步
可還是走到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人沒有半點準備,那個活潑的女孩此刻正躺在地上,像只被車碾過的小狗。
「幸虧我是朝後倒下去的…這樣能看到天空」
混混的長髮胡亂地披散在地,她握住王錦的手,「錦哥…流星雨開始了…」
「我想許的願望是…和錦哥一起去上大學…」
「你是傻子嗎!」王錦咬著牙關,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是…嗎…對不…起…錦哥…我不是故意咒你的…」
「你在說什麼啊!」王錦握緊她的手,「我本來就活不到上大學的時候…你這個傻子!」
「你本來都要脫離這一切了,你去讀書,去走向更好的生活不行嗎?為什麼非要跟我扯在一起,為什麼…」
「嘿…顛倒過來了…」混混傻兮兮地笑著,「以前…讓你去上學的人是我…非要跟我扯在一起的人…是你哦…」
「錦哥…沒有你…我是…去不了大學的…我不能看著你出事…」
「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王錦轉過頭,看著那些把自己圍在中間的警察。
「都他媽愣著幹什麼啊!救救她啊!」
「綠神…綠神氣息呢?為什麼用不了…為什麼啊…」王錦拼命抓著自己的臉頰,絕望與恐懼如同海水般湧上心頭,將他淹沒。
「來不及了…」混混握住他的手,「他們覺得…我是殺人犯…那就是吧…」
「錦哥…我想陪你上大學…想給你過生日…好可惜啊…」
「可以的,可以的,我肯定能找到願意錄取你的大學,你…」王錦愣了愣。
他發現自己不知道混混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王錦整個人都蒼白了幾分。
「不告訴你…」,混混用盡最後的力氣,璀璨而恬靜地笑著。
逐漸失去了聚焦的瞳孔倒映著滿天的流星雨,她輕聲說著,「下一個喜歡上你的女孩…我就叫那個名字…」
「錦哥…流星雨…真好看啊…」
「我屋子裡那些花…幸虧你沒拿去養…」
「它們叫…勿忘我…」
「我許願…你還是…忘了我吧…」
「忘了我…去更大的地方…過更好的生活…」
「還有好多話要說啊錦哥,如果有下輩子…我…」混混的聲音越來越弱,逐漸消失,像她的心跳一樣。
那穿著碎花裙子,笑容美得不可方物的獅子座女孩,就這麼消散在了流星雨中。
王錦並沒有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他整個人愣住了,呆呆地坐在原地,像是沒了魂魄。
「今天晚上只有一個惡人能活下去。」孩童從遠處摘了支花,放在混混身旁,「她把這個機會讓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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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的花語是永遠的回憶,你本應該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個散發著柑橘味道的女孩。」
「可她的願望靈驗了。🍫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你沒收下她的勿忘我,也沒再記起她。」
「就讓你的女孩留在這個夏天吧,我們本不該打擾她的。」
孩童沒再說話,他知道王錦聽不見了。
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恐懼與悲傷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整個人搖搖欲墜。
兩行銀色的淚水從他眼中流淌而出,逐漸覆蓋在臉上,緩緩凝固成金屬製成的銀色面具。
遠處的鄭義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臉搖晃兩下變成犀鳥的樣子,又變成金色面具。
他緩緩走向王錦,王錦也像是被吸引一樣,站起身,呆滯地走向他。
站在附近的警察同時轉過頭,變成了貓頭人身的詭異模樣。
他們瑟瑟發抖,不斷哭嚎,跪在地上。
四周的景物扭曲起來,面具緩緩交錯融合,王錦和犀鳥的身體仿佛要融化在一起。
「要結束了嗎?真可惜,還沒看夠呢。」盛宴握了握拳,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凝實,腹中的飢餓感越來越明顯。
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他只是想看看樂子。
「他剛才叫綠神了!哈哈哈!」動物園像只兔子一樣蹦跳著,臉上那不斷挪動位置的五隻眼睛興奮地眨動,「他要變成我了!變成綠神信徒了!」
「我要變成真的了!我要變成真的了!」
「唉。」孩童嘆了口氣,靜靜看著王錦,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在震顫,扭曲。
輕的上升,重的下沉,再合二為一。
「媽的…醒醒!你給我醒醒!」久春撲到王錦面前,一拳接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事情還沒結束呢!你他媽在做什麼?」
王錦依舊沒有反應,他抬頭望著天空,流星雨越下越大,整個夜幕都成了亮銀色。
他感受到了恐懼,踩中了恐懼之神的陷阱。
「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金面具的半張崩裂開來,犀鳥那張扭曲的臉露出猙獰的笑容。
「你是會被恐懼擊垮的普通人,是個膽小鬼。」
「在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原來你是這樣過來的。」
「她是第一個為你而死的人吧?還有下一個嗎?下兩個呢?你逐漸麻木了吧?」
「這樣也好…不,倒不如說,這樣很好。」
「你倒在這裡,也就說明你沒能力救她。」
「看看鯨之港現在怎麼樣了?」
金面具一揮手,慘烈的景象便在半空中亮起。
「該死!他們越靠越近了!」
「讓我…讓我歇一會兒,就一會兒,這工具袋的副作用太嚴重了。」
怒吼與哀嚎,槍炮轟鳴與斷肢橫飛,這樣的景象,毫無疑問會讓人陷入更深層次的恐懼。
「嗤…」有笑聲傳來,金面具詫異地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孩童幻象。
「你覺得這件事對他產生了什麼影響?我指的是,混混死去的這件事。」
「他害怕別人為自己犧牲,害怕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之後…是怎麼做的?」
孩童眯起眼睛,仰頭看向金面具。
「他潛意識裡不想讓悲劇再發生,所以拼命讓自己變得老謀深算,再也不會有無能為力的感覺。」
「事實也確實如此,從那以後,他沒再漏掉任何一個人。」
「你把他想的太簡單了。」
「什麼」犀鳥皺起眉頭。
很突兀地,王錦渾渾噩噩向前行走的身體停了下來。
周圍的變化停止了,流星雨定格在墜落的瞬間,撒滿了夜空。
周圍跪在地上的貓頭怪物不再出聲,而是縮緊身體,不停顫抖。
王錦低下頭,擺正了視線,望著面前的金面具。
凝固的銀色面具一寸寸崩碎,一寸寸散落。
「這…這不可能啊?」犀鳥愣了愣,「你不害怕了嗎?」
「害怕啊,當然害怕。」王錦搖搖頭,「我從小一直害怕到大,那時候只知道自我暗示,自我欺騙,遇到接受不了的事就忘掉。」
「但我現在不想再這麼做了。」
「恐懼是人都會有的,這源自求生本能,想要拼命逃離危險的,會讓自己難受的東西。」
「與其徹底將它割離,更合適的做法應該是接受吧?」
「…接受?」金面具有些疑惑。
他的聲音改變了,並不是犀鳥,而是阿爾帕斯。
「接受恐懼,也接受會恐懼的自己。所以我不會再把混混忘掉了。」
「那個會養很多勿忘我,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很會照顧人,差點就能去上大學的女孩。我會把她銘刻下來,銘刻在…這裡。」王錦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不只是她,我從今以後一件事都不會再忘掉。」
「銘刻成功與失敗,銘刻歡笑與淚水,銘刻心痛與感動。」
「哦?」金面具饒有興趣地看著王錦,「連帶著恐懼一起嗎?」
「嗯,連帶著恐懼一起。」王錦的聲音很平靜,目光卻帶著凌厲的氣勢,讓人不敢對視。
「真是…」金面具感慨著,「真是很有趣的切入點。」
「不是忘卻恐懼,而是面對恐懼,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的你…或許真能拯救她。」
他伸手揮了揮,周圍的扭曲與變化緩緩消散。
緊接著,整個世界變得支離破碎,仿佛被肢解了一般。
「繼續前進吧,再跨過一個層級,你就能見到她了。」
「考驗也是真實的,在那裡死了你也會死,明白嗎?」
「向我證明你的能力。」
「卡特琳娜正在前方等著我去救,是嗎?」王錦深吸一口氣。
「是的。」金面具緩緩點頭,「請拯救她。」
「嗯。」王錦點點頭,「我會的。」
金面具猛然揮手,王錦的世界天旋地轉起來。
再次睜開眼睛時,熟悉的天花板正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