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吸逐漸平穩。
並不是代表著康復的平穩,而是逐漸凋零,再無生息的平穩。
最後看了眼兩人離去的方向,雅戈爾的尖耳朵動了動。
她們說什麼虛假…哈。
驕傲的樹精靈可不會因為這種話動搖意志。
雅戈爾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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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停止了,腦海中只剩下最後的,迷亂而溫暖的幻夢。
她感覺自己又重新回憶起樹海中翠葉的芬芳氣息,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身體中抽芽,生長。
『他不應該回來的』
耳邊有人在說話,這個聲音…像是母神。
雅戈爾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惜無法移動。
『我們有契約在先,他不應該回來的。』
雅戈爾發現這聲音並沒有傳說中那麼溫柔,反而帶著濃烈的殺意。
『殺了他。』母神低吼,雅戈爾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懼。
可很快,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徹底充斥她的內心。
雅戈爾再次睜開雙眼。
只見樹木和山巒變得小巧,族人的屍體仿佛一隻手就能捏起來。
——
寄生之國角落,犀鳥愣在原地。
「您回來了。」
幾秒鐘前,由樹木與藤蔓構成的人臉緩緩扭曲,對犀鳥說出了這樣的話。
王錦挑起眉頭,臉上一副「果然有貓膩」的表情。
同意跟犀鳥一起來花園時,他確實懷著這樣的念頭。
鯨之港和衰敗小鎮各有一個犀鳥,他是特殊的。
而這個特殊的傢伙,擔任著寄生之神的神甫——這是犀鳥的工作。
按照鯨之港的運轉原理,犀鳥應該極度恐懼寄生之神。
這樣的前提下,讓他進入花園,或許會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果然。
「你,在說什麼?」犀鳥皺著眉頭。
他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按向了腰間的鐮刀,原本對眷屬們還算友好的態度蕩然無存。
「我第一次來這裡,你想影響我的記憶?」犀鳥很警惕。
「不,怎麼會。我是您忠誠的僕人,我…呃…啊!!」
那木頭和樹根構成的人臉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無數孢子從他口中,眼中湧出,地面開始顫動。
轟!!
龐然大物破土而出。
犀鳥現在才徹底明白,虬根護棺木的名字因何而來。
只有腦袋顯然沒辦法做出「護」的動作。
那顆碩大的人頭下方,是同樣由樹根構成的,扭曲而怪異的身體。
五六之手胡亂糾纏著,其中兩隻抱著不知哪來的雙腿,它像是兩三隻樹人生長在了一起。
犀鳥沒想到上一秒還客客氣氣的樹人會突然出手,
幸運的是,這並不耽誤他反擊。
「母神賦禮!!」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犀鳥祈求著生命之母的奇蹟。
他雙手合十,大聲吟唱。吧書69新
什麼都沒發生。
犀鳥瞪大眼睛,看著樹人那巨大的胳膊伴隨著簌簌落葉而來。
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被拍成肉泥仿佛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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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千鈞一髮之際,有什麼人從犀鳥頭頂掠過,輕盈的像只真正的鳥。
嘩啦…嘩啦!!
鏈條甩動,凌厲的風聲伴隨著紅霧,在少年身旁形成漩渦。
嗒!
起跳!踩踏!助跑!
他在樹人伸出的手臂上瘋狂前沖,紅色的烈焰在精緻的金屬香爐上熊熊燃燒。
揮舞,揮舞,再次揮舞。
力量積蓄到極致,少年翻身跳躍,將前沖的速度也加到這次錘擊當中。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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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樹人前沖的動作猛然停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緊接著,他下巴處的位置亮起了紅色的光點。
光點迅速擴散,在他後腦處猛然炸開!綻放!
像是禮花,又像是憑空出現的,玫瑰的海洋。
一切仿佛被放慢,再放慢。
那龐大的,壯觀的樹人因為這場絢麗的綻放而徹底失去了生機,它向後緩慢地倒下。
嗒。
少年輕盈落地。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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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人終於倒下,那雄偉身姿產生的氣浪從少年身後吹來,讓他的長袍與兜帽獵獵作響。
「哧——」
鐵鏈旋轉纏上手臂,香爐中殘留的紅煙輕輕飄散,少年輕輕吐了口熱氣。
這樣的景象映照在犀鳥眼中,他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
「沃德——發??」萬千言語只能三個詞來表達,犀鳥用力揉著眼睛。
鮑勃這傢伙…帥爆了好嗎!!
你們火刑之神的信徒都這麼能打嗎?
鸚鵡你看看人家!你看看!
他使的是流星錘…不,流星香爐啊!!
王錦沒去猜犀鳥的想法,也沒在意自己剛才完成了「給巨大生物來個上勾拳+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這種所有爺們兒夢寐以求的場面。
他在想兩件事。
自己暴露出的實力是不是太強了?犀鳥會不會發現破綻?
以及,
剛才那一下用了好多賢者之石,嘶…肉疼。
——
「隊長,找到了樹精靈的屍體,還有些巨大的腳印。」
「能分辨出腳印種類嗎?」
「很難…這似乎是我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是看錯了。」大鬍子矮個撓撓頭。
他本應該是飛行員的,做這些勘探工作自然一肚子怨氣。
轟!!
遠處突然傳來巨響,小隊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什麼聲音?」隊長皺起眉頭,看著叢林深處被驚起的飛鳥。
那個方向毫無疑問,是犀鳥和鮑勃的位置。
按照犀鳥生命之母首席信徒的身份,這裡的所有生靈都會友善地對待他,不應該產生衝突才對。
發生了什麼事?
「火刑之神的信徒被排斥了啊,那個毀了容的小子。」飛行員撇撇嘴,「真搞不懂,犀鳥還非要帶個累贅過來。」
「知道嗎漢克,我父親曾經用這句話告誡我。」隊長眯起眼睛,揚了揚手上的重錘,「如果手上只有戰錘,那每張臉看起來都像釘子。」
「鮑勃先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你應該放下心中的錘子,明白嗎?」
「可是…」大鬍子不情不願,顯然打算再犟嘴幾句。
「去檢查一下宗堂賜福彈,確保它隨時能爆炸,又絕對安全。」隊長轉過身,不再看他。
「隊長,我們的機械師還在天上。」
「所以說,你是廢物嘍?」
「咳…我這就去。」大鬍子輕咳兩聲,快步離開。
「呼。」薩爾雙手背後,看著遠處。
他是執法者中的第六席,也是極為優秀的,生命之母的信徒。
薩爾能感受到,這片森林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同了。
硬要比喻的話,大概是迎來了…新生季節。
並非尋常的,萬物復甦的春天。
而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完全不合時宜的新生。
就好像長眠在都市地底的神明醒轉起身,現代鋪裝的地面如紙一般應聲撕裂。
這座森林的生機正被全面調動著,為了驅逐某些人,某些更加恐怖的植被即將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