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重重踹開前往教堂後方的木門,王錦回頭看了一眼。💔🐉 ➅❾ˢⓗⓤX.Ćσ𝐦 💔🍓
大部分神職人員都在搜尋他和孩童,教堂內部反而有些空蕩,這讓他鑽了空子。
不過已經有人發出預警了,教堂頂樓的銅鐘被敲響,護衛隊很快就會到來。
「沒有後門…得考慮是看一眼就離開,還是一路殺到底。」王錦小聲嘀咕著。
「啊…你!你是什麼人?」光頭的神父丟掉手上的木桶,飛濺的水花倒映出渾身是血的王錦。
「我是斷肢之神的信徒。」王錦晃了晃自己毫無知覺的左臂,又遞出右手的霰彈槍,「能幫我換個子彈嗎?」
「救命!救命!是那個逃犯!!」神父愣了一下,大聲求救起來。
王錦搖搖頭,把霰彈槍夾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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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嘣。
彈殼飛出,王錦用單手一點點換著子彈。
咔嚓。
愛麗絲在手上轉了個圈,王錦再次抬起槍口,對準剛要衝上來的神父。
「我好心好意騙你…你怎麼就不信呢?」他嘆了口氣。
——
「你有病是不是?!」
蓮幾乎是狂奔著到了威爾康面前,死死按住他握著短矛的手。
再晚上那麼一點,這瘋子就要自己把左胳膊砍下來了。
「鬆開!」威爾康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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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爆發出這種強烈的情感,以至於蓮覺得面前這人有些陌生。
「餵…你是想不開還是怎麼?菲爾的死對你影響這麼大嗎?」蓮跟他撕扯在一起,實在拗不過便揮起拳頭,全力打了出去。
威爾康的腦袋垂向一邊,卻並沒有為之停下動作,他繼續拽動手上的短矛。
單手用不上力,金屬與骨骼卡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你這傢伙…」蓮伸手拽起威爾康染了血跡的衣領。
「我要去找冒險家。」船長喘息著,「代價是斷去兩條肢體。」
「我本來就有條腿是斷的,這或許能鑽個空子,再砍條胳膊就可以。」
「…」蓮抓緊的手鬆開了。
他知道威爾康和王錦能用某種他不知道的方式聯繫,看來他們倆已經交流過信息。
「斷肢才能進去?看來他也是。」蓮皺起眉頭,再次看向威爾康。
「你知道船長在這時候離開,這條船會怎麼樣嗎?」
「知道。」
「然後呢?你毫不在意?」
「哈…是的。」威爾康笑得像個人渣,至少在蓮眼裡是這樣。
「混帳。」蓮咬緊牙關,「那兩個女人的死就讓你這麼…」
「她們早就死了。」威爾康說出了殘酷的事實,「在十幾年前,你和我還沒認識的時候。」
「…什麼?」蓮後退兩步。
威爾康的話讓他的腦袋遲鈍起來,像是帶著冰霜的重錘狠狠錘擊。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6̶̛̎̋̔̇ͅ9̴̮̦͖̥͈̳̭̭̋̏͝ŝ̸̢̜̳̱͈̹͓̀̆̔͋͛͜͠ḩ̷̻̩͍̱̗͔̺̏̓͊̀͂̀ͅṵ̵̙̻͉̦͙̗̥̉̓̓͊̑̂̑x̸͍̘̳͂͊̂̊̀͊̕͘.̷̹̦̆̆c̶͙͈͚̽̄̈̎̒͜ó̶̧̧̝̳̠͇͕̺̲̹̔̈́̃͝͝m̷̗͓̽̂̌̋̃̌」威爾康笑了起來,因為蓮那如夢初醒的表情。
這個秘密…不,這壓根算不上秘密,他一直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可壓根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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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有人在意的。
只有冒險家閣下在隻言片語中看到了部分真相,他說「我大概能理解你了」。
「我說自己的船員全都犧牲了,這條船不再是最開始的那艘,這並不是矯情,也不是誇張。」
「你認識的孔雀,鸚鵡,菲爾,他們都不是我認識的那些人。」
威爾康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結論。
「他們是二重身。」
「…」蓮沒說話。
他直視著威爾康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到些名為欺騙的光芒。
沒有。
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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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跟自己熟識的那些人,昨天跟自己喝酒的菲爾,全是另一個存在創造出來的東西,是卑劣的,虛假的,只能在這一片天地中存在的次級怪談。
蓮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孔雀死亡時,威爾康的眸子深處並沒有一點悲傷。
也明白了為什麼菲爾一直說,船長不再是那個船長。
變化的並不是威爾康,而是她們。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威爾康的話多了起來,他像是放下了心裡的巨石,平靜的臉上開始出現表情。
「你…就留他們在船上?」蓮咽了口唾沫。
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把威爾康看的太簡單了。
「嗯。」威爾康再次拽動卡在骨頭中的短矛,「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是我的船員,我想留個念想。」
「二重身繼承了原主的大部分記憶和情感…而這兩種東西,是構成一個人的基本。」
「他們會用以前的稱呼來喊我,會對我說『頭兒我們接下來去哪』,這讓我覺得他們還活著。」
「可我又很清楚,他們並不是原本那個人,甚至是殺害我船員的兇手。」
「二重身跟原主在某些地方並不相同,比如,孔雀其實沒那麼潑辣,她只是有些不修邊幅,內心深處是個愛讀書的傻姑娘。」
「再比如,菲爾不喜歡菸酒,她在成為海盜之前是某個貴族的女兒。」
「那些性格和為人處世上的細微差別,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我,他們並非本人。」
威爾康的左臂逐漸脫落了,血也不怎麼流。
檯燈照在他的臉上,把他與黑暗分割開來。
這像是某種懺悔,某種贖罪。
「我在內心深處有著隔閡,沒辦法再對他們投以信任與真心。」
「可他們不知道,那些人甚至意識不到自己是二重身,錯在他們,又不在他們。」
「我憎恨的人扮演著我愛的人,真實到自己都信了,唯獨我沒信,我不能,也不敢。」
「我疏遠的態度讓他們苦悶,他們的存在本身,對我來說亦是折磨。」
威爾康抬起頭,再次說起他對蓮說過無數次的話。
「如此日子我過了十幾年,這艘船修修補補,我在乎的東西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這樣的忒休斯之船啊…」他感慨著。
蓮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被替代的人意識不到被替代,就連自己…
晃了晃腦袋裡的想法,蓮轉了個頭。
窗外那混亂的光芒混合成了晚霞般的金紅,光透過舷窗照進屋子,照著威爾康最常用的寫字檯,
也照在他那本厚重的回憶錄上。
「啊…我想記住原本的那些人,不能讓他們被覆蓋掉。」注意到了蓮的目光,威爾康笑笑。
「蓮,知道嗎。一個人真正的終結,是被所有人忘記的時候。」
「可時間已經過了太久,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那座港口,我是說,那傢伙在的地方。」蓮低下頭,表情沉在陰影中,「那裡有你想見的人嗎?」
「有的,我堅信如此。」威爾康笑了起來。
他看著神使,看著這個相識十幾年的老朋友。
「我不會陪你去的。」蓮嘆了口氣,「我認識的從頭到尾都是那些二重身,他們反而才是我的熟人。」
「你那些真正的船員,我不太感興趣。」
「但是啊…威爾康,你是我在這艘船上,認識的最久的人了。」
握住威爾康只剩下皮肉粘連的左臂,進行了最後的切割。
蓮幫他止了血,又施加了屬於冷冽者的祝福。
「活著回來…死了也要回來。」
「謝謝。」威爾康微微閉上眼睛,失血讓他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