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蝸牛與海鳥

  「可您不是有個姐姐嗎?」菲爾晃了晃酒杯,微微歪著頭。🍔💛 ❻9𝕤𝐡𝔲𝔵.𝕔ᵒ𝓂 🐺💲

  「如果您覺得這些問題太過唐突,就當我沒說過。」

  「不…你和我又沒什麼交集,告訴你反而沒什麼。」蓮又強行吞了口酒,皺起眉頭。

  「老姐和我是被分開訓練的,直到真正成為了神使,我和她才第一次見面。」

  「這種情況下,你當然不能指望我們的關係有多好,『同伴』什麼的,當然也談不上。」

  「老姐很強,各方面都很強,但她…不太喜歡我。」

  蓮低下頭。

  「您…有些矛盾呢。」菲爾輕聲說著,「像是倒在枯井中。」

  「什麼?」蓮不太理解,他皺起眉頭。

  「那是名為孤獨的枯井。」菲爾仰起頭,耳飾被海風吹動,斑斕的顏色混在頭髮里。

  「如果從頭到尾都只能看到那麼一小片天空,反而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您是個聰明人,您知道天空有多廣闊,也知道自己正處於何種境地。」

  「於是您一邊告訴自己枯井也沒什麼不好,一邊在夜晚偷偷向上爬。」

  「就像是…像是數學題里,那隻爬幾米掉幾米的蝸牛。」菲爾輕笑著。

  她發覺蓮並沒有那麼不近人情,於是逐漸放肆起來。

  「蝸牛…」蓮皺起眉頭,「後來呢,這隻蝸牛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嗎?」菲爾小聲念叨著。

  好像所有數學題都在求蝸牛幾天後能爬出枯井,可壓根沒人說它到底有沒有爬出去。

  看著蓮那能稱為「急切」的眼神,菲爾思考了幾秒,為蝸牛編了個結局。

  「可能被鳥抓走了吧。」

  「被鳥…抓走?這算什麼?」

  「您看啊…蝸牛殼那麼重,爬著爬著總會累的,如果單靠自己,就算能爬出去也要過好久吧。」菲爾輕聲解釋著。

  「更別提還有颳風下雨這種自然因素,成功的概率實在很渺茫呢。」

  她伸出手,指了指耳飾上那斑斕的羽毛。

  「孔雀跟我說過,有些鳥是很喜歡吃蝸牛的。」

  「如果真有這樣的鳥兒,把您從孤獨的枯井中拯救出來…」

  蓮皺起眉頭,像是在思考。

  良久,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露出笑容,「那被吃掉也沒什麼。」

  畢竟蝸牛是天生的害蟲啊。

  ——

  甲板的另一頭,王錦跟威爾康並肩站著。

  這邊吹不到海風,看不到大海。

  入目只有籠罩在黑暗中的小鎮,建築剩下模糊的輪廓,像是藏在陰影中的野獸。

  威爾康手上捧著本書,像是回憶錄之類的東西。

  王錦沒抽菸也沒喝酒,他手裡拿著小狐狸剛塞過來的大半個蘋果,一點點啃著。👌🐲 ➅❾𝔰卄ùЖ.匚𝕆爪 😳☯

  「禁足是個好主意,但這時候提出來…其實有點晚了。」

  王錦撓撓頭。

  認識久了,他跟威爾康之間的交流少了許多沒必要的客套。

  「你應該清楚是猶大殺了鐵鉤,而他正把這件事的影響挪到你頭上。」

  「威爾康,猶大在想著造反。」

  咔嚓一聲,王錦嚼著蘋果,像是在說什麼普通的事。

  「我知道。」威爾康點點頭。

  他的面色依舊平靜,平靜到像是個跟這些事無關的路人。

  越是這樣,王錦越看不清這位船長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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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啊,冒險家閣下。」威爾康翻動著手上的回憶錄,輕聲說著。

  「猶大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一艘巨大的船,幾十個水手,以及我那少得可憐的遺產。」

  「如果他想拿去,就讓他拿去吧,這些東西並非不可割捨。」

  威爾康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

  「那對你來說…什麼是不可割捨的東西呢?」

  王錦眯起眼睛。

  「鸚鵡,孔雀,菲爾,樂團成員,還是…犀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威爾康在聽到「犀鳥」兩個字時,瞳孔明顯縮了縮。

  「這樣啊。」王錦點點頭。

  「因為重要的東西再也找不回來,所以其他東西都無所謂了,你是這樣想的吧?」

  通常情況下,不怎麼說話的威爾康依舊會用最簡單的詞彙回應王錦。

  可這次,他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別擔心,你不想說的我都不會問。」王錦擺擺手,把蘋果核丟進海里餵魚。

  「船長先生,你很多年前來過這裡。」

  發現王錦用的是肯定句,威爾康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他緩緩點頭。

  「你當時進入小鎮了嗎?」

  「…嗯,只是最初步的探索。」威爾康嘆了口氣。

  「那時這座小鎮還不會動,我在上面看了看就離開了。」

  「儘管如此,我仍舊失去了所有船員,那真是噩夢一樣的日子。」

  「我猜猜…二重身?」王錦挑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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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肯定答覆後,王錦沒在這件事上繼續聊。

  他有點能理解威爾康的狀態了,不過僅僅是有點。

  「猶大的事我就不過問了,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王錦伸了個懶腰。

  「犀鳥那邊呢?想見見他嗎?」

  「…算了。」威爾康搖搖頭。

  「如果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犀鳥,見了只會讓人難過。」

  「也是。」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王錦轉身離開。

  ——

  「喲,英明神武的…」

  「滾開。」

  看著蓮猛然抽動一下的表情,王錦心滿意足地笑著。

  神使果然對英明神武這個詞有陰影了啊…

  哈。

  回到自己的臥室。

  王錦看了看屋子裡的柳德米拉,微微皺起眉。

  雖然很清楚她並非本人,僅僅是性格模仿不到位的二重身。

  可看到這張臉寫滿痛苦時,還是會有些怪異的感覺。

  她正跪在地上,用手指沾著槍油寫著什麼。

  「爸爸…」

  「姐姐…」

  「害怕…」

  那就是她在寫的東西。

  一個又一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她就這麼一邊哭泣,一邊在地板和牆上留下痕跡。

  「這算是…知道自己被拆穿之後的掙扎嗎?」王錦眯起眼睛。

  「不會讓她,跑掉。」安妮坐在小板凳上,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柳德米拉。

  「辛苦了。」王錦揉揉她的腦袋,輕輕蹲下身。

  「困了的話,隨時都可以喊醒我…除我以外的人都不能來替班。」

  「好。」安妮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