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麼都沒有。♤🐍 ❻9Şℍยא.ⓒO𝓜 😾♬」
短暫的戒備過後,鐵鉤率先鬆懈下來。
四周除了那些火刑和穿刺之刑的柱子以外,並沒有什麼能稱得上危險的東西。
或許王錦的推測並不正確,這裡的怪物不是按照領地劃分的。
廣場只是個普通的廣場,沒有白鼠那樣的怪物,也沒有什麼潛在的威脅。
「終於可以歇歇腳了。」鐵鉤鬆了口氣,緩緩坐下,「這鉤子磨得我好疼…你們怎麼都看著我?」
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麼之後,他的面色瞬間白了起來,黝黑肥胖的臉上滿是冷汗。
「喂,不是吧?」
「別動,也別說話,算兄弟求你了。」獨眼拼命對他使著眼色。
稻草人雙腿發顫,強撐著後退。
王錦則眯起眼睛,緩緩摸出幾個精緻的金屬圓球。
鐵鉤開始瘋狂吞咽口水,以免心臟從喉嚨里蹦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陷入了危機,明明沒有任何呼吸與心跳,更沒有腳步聲。
一切都跟剛剛過來時沒有區別,身後只有那些…
那些柱子。
「我,我回頭看一眼。」鐵鉤咽了口唾沫,一頓一頓地轉過頭去。
嗡!
帶著血跡的木製方柱猛然砸落,帶起的狂風幾乎要把人壓死在地面上。
「啊!!」鐵鉤慘叫著,下意識想要抬起胳膊格擋。
可惜,他那最有可能擋住攻擊的鋼鐵假肢,在幾秒鐘前被他親手拆了下來,放在地上。
鐵鉤只能抬起光禿禿的手腕,等待死亡。
轟!
石磚粉碎,血肉成泥。
兩道身影滾落到遠處,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卻依舊存活。
穿著皮大衣的影子在地面重重一踏,沖向了混亂的源頭。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直到震顫的灰塵緩緩落地,獨眼那聲壓抑的哀嚎才從嗓子眼裡頂了出來。
「我操!」
他看的很清楚,那身材消瘦到像是會被風颳跑的稻草人,在最後關頭合身撞了出去,勉強救下了鐵鉤。
「咳,咳咳,媽的?」鐵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仍舊有體溫,這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還活著,老子還活著…」他失魂落魄般地低語著。
「我,我的腿…」稻草人的聲音響起,那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木柱傾倒之下,他左腿膝蓋往下的位置一片模糊,肉泥混合著筋絡,斷骨刺破皮膚。
已經成了殘廢。
稻草人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咬緊牙關,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冷汗如雨而下。
「離開那裡!去左邊的斷牆下包紮!」王錦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噢…好!」還沒喪失行動能力的獨眼點點頭,抬手給了鐵鉤一耳光把他打醒,架著稻草人迅速轉移了位置。
——
「沒人推柱子嗎?」王錦眯著眼睛,自言自語。
他分明看到那柱子在倒下前有了不自然的傾斜。
王錦從一開始就有些在意那些柱子,因為它們…太多了,而且存在的本身就無比異常。
火刑架都是一次性的,畢竟是木製,燒了就沒了。
這種東西要是循環使用,說不定受刑者燒到一半會掙脫束縛到處跑,點燃其他人。
而那些作為穿刺刑具的木刺,上面沒有任何血跡。
這些都說明,它們從沒有作為刑具被使用過。
閒著沒事建一堆這東西,放廣場上當旅遊景點嗎?
雖然不排除這種情況…不過王錦還是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更大。
這些刑具正在等待受刑者。
咚,咚咚。
王錦伸手敲打兩下,猛然後撤,等了幾秒。
發現沒有反應後,他又換成了刀砍,火燒。
確認這些破壞性舉動並不會觸發什麼東西後,王錦掂了掂白磷彈。
「算了…犯不著鬧出太大動靜。」他思索片刻,從腰帶上摘下提燈,將煤油傾倒而下。
刺啦。
火苗涌動,木製刑具開始熊熊燃燒。
熱浪沖天而起,耳邊那一直沒消散的歌聲愈發悽厲。
王錦伸手按住眼角,饒有興趣地挑起眉頭。💙☹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靈感預警在剛才那一瞬間有了反應,點燃柱子似乎讓他收穫了某個存在的注視。
「hi。」王錦扯起嘴角,透過烈火跟那東西打了個招呼。
同時豎起中指。
——
「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麼?沒人說說為什麼偏要來這個破地方嗎?這裡跟終北大陸有什麼聯繫?」
「眼下這個情況…威爾康真的老糊塗了,我們每個人都在危險之中,不是嗎?」
「是啊,力量和運氣都離他而去,現在…理智也漸行漸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嘿,過來…我們有個計劃。」
海盜們刷洗著甲板,同時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舷窗後,冰冷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的動作。
目光被人擋住,威爾康看向面前的女人。
「為什麼不讓我們下船!」孔雀叉著腰,仰頭吼著。
「老大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菲爾搖搖頭,儘可能收斂了臉上的失望。
在她們面前,威爾康的體態似乎放鬆了許多,身體也沒那麼僵硬。
不過他的語調還是很古怪,像是許久沒說過話的人重新發聲。
「我們必須小心,上次的逃脫或許已經用光了運氣。」威爾康低聲解釋著。
「我早就想問了!」孔雀雙手抱胸,來回踱步。
「為什麼非要來這個破地方,從狼口逃生還要找新地方送死嗎?什麼他媽的臭毛病?」
「孔雀,冷靜點。」菲爾握住她的手腕,強迫孔雀停下腳步。
「我們沒有選擇,而且…風險和回報成正比,投機者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不是嗎?」
「投機者?投機者!虧你還記得這個名字,我只認識霜矛威爾康。」孔雀絲毫不領情,她甩開菲爾的手臂,面色陰沉。
「威爾康·弗朗基,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你可以讓我陪你受苦,陪你遭罪…但如果這份苦受的毫無理由,那我會把它拍到你臉上。」
「幾天前的鞭刑是這樣,衝進第六海域找死也是這樣,你只想著自己。」
「你現在真像個混蛋啊,從那個可疑的冒險家上船開始…不,還要在那之前。」
「你骨子裡就是個混蛋!真不敢相信…」
「說完了麼?」威爾康面無表情地回應。
這總是很疲憊的中年男人,似乎喪失了該有的表情與情緒。
他平靜地看著孔雀,仿佛對方說的是另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人。
「你…」
孔雀突然愣住了。
原本那語速極快,音調極高的辱罵瞬間消失無蹤,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著威爾康的眼睛。
「你以前還會跟我吵架的…」
「以前是以前,孔雀。」威爾康站起身。
「現在的我跟以前不同,跟任何一刻比起來都不同,我在第六海域有必須做的事。」
威爾康沉默幾秒,緩緩開口。
「但…希望你相信,我是為了讓船隊擺脫困境。」
沒得到孔雀的回應,威爾康並未等待。
還有水手等著他去安撫,他要找到那多出的三個人到底是誰。
「相信…讓我相信這個跟以前任何一刻比起來,都完全不同的你?」
孔雀眯起眼睛,無視了菲爾的寬慰,氣沖沖地起身離開。
「他只是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菲爾點了根煙,整個人陷進沙發里。
她不知道這個理由還能騙自己多久,如今的威爾康到底又在想些什麼。
——
「我…我不行了。」
稻草人面色蒼白,腎上腺素逐漸褪去,失去肢體帶來的鑽心疼痛正在迅速侵蝕他的理智。
視線越來越模糊。
「清醒點!」鐵鉤用力晃了晃肩膀,試圖讓背上的稻草人跟自己交流。
「疼…把我放下,給我個痛快,成嗎?」稻草人勉強睜開眼睛。
「老子不喜歡你,你這個迂腐的書呆子,但你救了我一命。」鐵鉤搖了搖頭。
「我也會救你一命的,我奶奶說過,這叫禮尚往來。」
「傷員很拖後腿。」王錦轉頭看了看身後那沖天的火光,「從個人角度來講,直接把他殺了確實是最優解。」
「是啊…鐵鉤。」
「如果你實在不忍心,咱們就把他放在這,明天再來取,不行嗎?」
獨眼的表情一直不太對勁。
他抓撓著自己的眼罩,額頭有汗珠滲出。
「這樣我們就能儘快完成探索,早點回到船上…這破地方我不想再待了。」
「不可能。」鐵鉤皺起眉頭,「老子是個有原則的人。」
「隨便你。」王錦沒多說什麼。
他不打算在這些海盜身上浪費太多口舌,那毫無意義。
鐵鉤也好,獨眼也好,甚至是好像知道什麼的稻草人,他們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在王錦眼中,每條生命都有各自的重量。
那是除開他們作為「生命」本身,由於各種各樣特質而附帶的特殊價值。
簡單來說…
把小狐狸放到鐵軌岔路一端,另一端則是無辜群眾。
自詡正義夥伴的人可能會大義滅親,正義與邪惡都不夠純粹的人,則會在糾結中看著火車呼嘯而過。
而王錦,
他會儘可能嘗試所有方法,發現實在束手無策,便在火車開來之前迅速殺死所有無辜者。
王錦覺得這樣做毫無問題。
因為他們跟自己不熟,「陌生人」到處都是,而小狐狸獨一無二。
只要被放在天平一端,她就是毫無意外的優勝者,永遠如此。
王錦能做的,僅僅是出於人道,給陌生人一個沒那麼恐懼與痛苦的死法。
私心也好,冷血也罷,王錦就是這樣的性格,他痛恨著幻想自己是救世主的傻子。
當然,這一路走來王錦確實有了改變。
換做加入公司之前,估計連「儘可能想辦法」和「幫他們無痛去世」這兩個步驟都沒有。
「噢對。」
王錦撓撓頭,喊醒雙目無神的稻草人。
他要進行「儘可能想辦法」的步驟。
「你想繼續當殘廢…」跟稻草人對視一眼,王錦又看向鐵鉤和獨眼,
「還是想變成四肢健全的瘋子?」
綠色霧氣在指尖悄然而過,被詛咒的生機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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