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柱子(二合一)

  「好像什麼都沒有。♤🐍 ❻9Şℍยא.ⓒO𝓜 😾♬」

  短暫的戒備過後,鐵鉤率先鬆懈下來。

  四周除了那些火刑和穿刺之刑的柱子以外,並沒有什麼能稱得上危險的東西。

  或許王錦的推測並不正確,這裡的怪物不是按照領地劃分的。

  廣場只是個普通的廣場,沒有白鼠那樣的怪物,也沒有什麼潛在的威脅。

  「終於可以歇歇腳了。」鐵鉤鬆了口氣,緩緩坐下,「這鉤子磨得我好疼…你們怎麼都看著我?」

  意識到可能發生什麼之後,他的面色瞬間白了起來,黝黑肥胖的臉上滿是冷汗。

  「喂,不是吧?」

  「別動,也別說話,算兄弟求你了。」獨眼拼命對他使著眼色。

  稻草人雙腿發顫,強撐著後退。

  王錦則眯起眼睛,緩緩摸出幾個精緻的金屬圓球。

  鐵鉤開始瘋狂吞咽口水,以免心臟從喉嚨里蹦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陷入了危機,明明沒有任何呼吸與心跳,更沒有腳步聲。

  一切都跟剛剛過來時沒有區別,身後只有那些…

  那些柱子。

  「我,我回頭看一眼。」鐵鉤咽了口唾沫,一頓一頓地轉過頭去。

  嗡!

  帶著血跡的木製方柱猛然砸落,帶起的狂風幾乎要把人壓死在地面上。

  「啊!!」鐵鉤慘叫著,下意識想要抬起胳膊格擋。

  可惜,他那最有可能擋住攻擊的鋼鐵假肢,在幾秒鐘前被他親手拆了下來,放在地上。

  鐵鉤只能抬起光禿禿的手腕,等待死亡。

  轟!

  石磚粉碎,血肉成泥。

  兩道身影滾落到遠處,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卻依舊存活。

  穿著皮大衣的影子在地面重重一踏,沖向了混亂的源頭。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直到震顫的灰塵緩緩落地,獨眼那聲壓抑的哀嚎才從嗓子眼裡頂了出來。

  「我操!」

  他看的很清楚,那身材消瘦到像是會被風颳跑的稻草人,在最後關頭合身撞了出去,勉強救下了鐵鉤。

  「咳,咳咳,媽的?」鐵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仍舊有體溫,這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還活著,老子還活著…」他失魂落魄般地低語著。

  「我,我的腿…」稻草人的聲音響起,那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木柱傾倒之下,他左腿膝蓋往下的位置一片模糊,肉泥混合著筋絡,斷骨刺破皮膚。

  已經成了殘廢。

  稻草人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咬緊牙關,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冷汗如雨而下。

  「離開那裡!去左邊的斷牆下包紮!」王錦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噢…好!」還沒喪失行動能力的獨眼點點頭,抬手給了鐵鉤一耳光把他打醒,架著稻草人迅速轉移了位置。

  ——

  「沒人推柱子嗎?」王錦眯著眼睛,自言自語。

  他分明看到那柱子在倒下前有了不自然的傾斜。

  王錦從一開始就有些在意那些柱子,因為它們…太多了,而且存在的本身就無比異常。

  火刑架都是一次性的,畢竟是木製,燒了就沒了。

  這種東西要是循環使用,說不定受刑者燒到一半會掙脫束縛到處跑,點燃其他人。

  而那些作為穿刺刑具的木刺,上面沒有任何血跡。

  這些都說明,它們從沒有作為刑具被使用過。

  閒著沒事建一堆這東西,放廣場上當旅遊景點嗎?

  雖然不排除這種情況…不過王錦還是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更大。

  這些刑具正在等待受刑者。

  咚,咚咚。

  王錦伸手敲打兩下,猛然後撤,等了幾秒。

  發現沒有反應後,他又換成了刀砍,火燒。

  確認這些破壞性舉動並不會觸發什麼東西後,王錦掂了掂白磷彈。

  「算了…犯不著鬧出太大動靜。」他思索片刻,從腰帶上摘下提燈,將煤油傾倒而下。

  刺啦。

  火苗涌動,木製刑具開始熊熊燃燒。

  熱浪沖天而起,耳邊那一直沒消散的歌聲愈發悽厲。

  王錦伸手按住眼角,饒有興趣地挑起眉頭。💙☹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靈感預警在剛才那一瞬間有了反應,點燃柱子似乎讓他收穫了某個存在的注視。

  「hi。」王錦扯起嘴角,透過烈火跟那東西打了個招呼。

  同時豎起中指。

  ——

  「我們現在正在做什麼?沒人說說為什麼偏要來這個破地方嗎?這裡跟終北大陸有什麼聯繫?」

  「眼下這個情況…威爾康真的老糊塗了,我們每個人都在危險之中,不是嗎?」

  「是啊,力量和運氣都離他而去,現在…理智也漸行漸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嘿,過來…我們有個計劃。」

  海盜們刷洗著甲板,同時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舷窗後,冰冷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的動作。

  目光被人擋住,威爾康看向面前的女人。

  「為什麼不讓我們下船!」孔雀叉著腰,仰頭吼著。

  「老大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菲爾搖搖頭,儘可能收斂了臉上的失望。

  在她們面前,威爾康的體態似乎放鬆了許多,身體也沒那麼僵硬。

  不過他的語調還是很古怪,像是許久沒說過話的人重新發聲。

  「我們必須小心,上次的逃脫或許已經用光了運氣。」威爾康低聲解釋著。

  「我早就想問了!」孔雀雙手抱胸,來回踱步。

  「為什麼非要來這個破地方,從狼口逃生還要找新地方送死嗎?什麼他媽的臭毛病?」

  「孔雀,冷靜點。」菲爾握住她的手腕,強迫孔雀停下腳步。

  「我們沒有選擇,而且…風險和回報成正比,投機者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不是嗎?」

  「投機者?投機者!虧你還記得這個名字,我只認識霜矛威爾康。」孔雀絲毫不領情,她甩開菲爾的手臂,面色陰沉。

  「威爾康·弗朗基,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

  「你可以讓我陪你受苦,陪你遭罪…但如果這份苦受的毫無理由,那我會把它拍到你臉上。」

  「幾天前的鞭刑是這樣,衝進第六海域找死也是這樣,你只想著自己。」

  「你現在真像個混蛋啊,從那個可疑的冒險家上船開始…不,還要在那之前。」

  「你骨子裡就是個混蛋!真不敢相信…」

  「說完了麼?」威爾康面無表情地回應。

  這總是很疲憊的中年男人,似乎喪失了該有的表情與情緒。

  他平靜地看著孔雀,仿佛對方說的是另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人。

  「你…」

  孔雀突然愣住了。

  原本那語速極快,音調極高的辱罵瞬間消失無蹤,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著威爾康的眼睛。

  「你以前還會跟我吵架的…」

  「以前是以前,孔雀。」威爾康站起身。

  「現在的我跟以前不同,跟任何一刻比起來都不同,我在第六海域有必須做的事。」

  威爾康沉默幾秒,緩緩開口。

  「但…希望你相信,我是為了讓船隊擺脫困境。」

  沒得到孔雀的回應,威爾康並未等待。

  還有水手等著他去安撫,他要找到那多出的三個人到底是誰。

  「相信…讓我相信這個跟以前任何一刻比起來,都完全不同的你?」

  孔雀眯起眼睛,無視了菲爾的寬慰,氣沖沖地起身離開。

  「他只是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菲爾點了根煙,整個人陷進沙發里。

  她不知道這個理由還能騙自己多久,如今的威爾康到底又在想些什麼。

  ——

  「我…我不行了。」

  稻草人面色蒼白,腎上腺素逐漸褪去,失去肢體帶來的鑽心疼痛正在迅速侵蝕他的理智。

  視線越來越模糊。

  「清醒點!」鐵鉤用力晃了晃肩膀,試圖讓背上的稻草人跟自己交流。

  「疼…把我放下,給我個痛快,成嗎?」稻草人勉強睜開眼睛。

  「老子不喜歡你,你這個迂腐的書呆子,但你救了我一命。」鐵鉤搖了搖頭。

  「我也會救你一命的,我奶奶說過,這叫禮尚往來。」

  「傷員很拖後腿。」王錦轉頭看了看身後那沖天的火光,「從個人角度來講,直接把他殺了確實是最優解。」

  「是啊…鐵鉤。」

  「如果你實在不忍心,咱們就把他放在這,明天再來取,不行嗎?」

  獨眼的表情一直不太對勁。

  他抓撓著自己的眼罩,額頭有汗珠滲出。

  「這樣我們就能儘快完成探索,早點回到船上…這破地方我不想再待了。」

  「不可能。」鐵鉤皺起眉頭,「老子是個有原則的人。」

  「隨便你。」王錦沒多說什麼。

  他不打算在這些海盜身上浪費太多口舌,那毫無意義。

  鐵鉤也好,獨眼也好,甚至是好像知道什麼的稻草人,他們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在王錦眼中,每條生命都有各自的重量。

  那是除開他們作為「生命」本身,由於各種各樣特質而附帶的特殊價值。

  簡單來說…

  把小狐狸放到鐵軌岔路一端,另一端則是無辜群眾。

  自詡正義夥伴的人可能會大義滅親,正義與邪惡都不夠純粹的人,則會在糾結中看著火車呼嘯而過。

  而王錦,

  他會儘可能嘗試所有方法,發現實在束手無策,便在火車開來之前迅速殺死所有無辜者。

  王錦覺得這樣做毫無問題。

  因為他們跟自己不熟,「陌生人」到處都是,而小狐狸獨一無二。

  只要被放在天平一端,她就是毫無意外的優勝者,永遠如此。

  王錦能做的,僅僅是出於人道,給陌生人一個沒那麼恐懼與痛苦的死法。

  私心也好,冷血也罷,王錦就是這樣的性格,他痛恨著幻想自己是救世主的傻子。

  當然,這一路走來王錦確實有了改變。

  換做加入公司之前,估計連「儘可能想辦法」和「幫他們無痛去世」這兩個步驟都沒有。

  「噢對。」

  王錦撓撓頭,喊醒雙目無神的稻草人。

  他要進行「儘可能想辦法」的步驟。

  「你想繼續當殘廢…」跟稻草人對視一眼,王錦又看向鐵鉤和獨眼,

  「還是想變成四肢健全的瘋子?」

  綠色霧氣在指尖悄然而過,被詛咒的生機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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