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外,高遠的蒼穹之上,鉛灰色的雲渦在緩緩旋轉,沉悶的雷聲嗡嗡作響,金蛇在漩渦的深處狂舞,似乎響應著雷霆之神的號召。【記住本站域名】
神殿裡,周銘在瀰漫整個空間的雷光中,拔出了身後的大劍。
只剩下一條手臂的平星月已經來到面前,三條雷蛇旋轉著匯聚成一點,朝著周銘轟擊過來,一如當年她在百鬼夜行的京都,對源賴光揮出的那三道可以斬落飛燕的劍光。
一堵冰牆拔地而起,在霹靂中碎成漫天的冰屑,周銘凌空跳起躲避擊打在他站立位置的雷霆,眼前的一切都是慢動作,他忽然間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在森馬鎮拿到的那把廚刀,並不叫染血的廚刀,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約定】。
「霜星墜落!」周銘雙手合十,發動了領域。
眼前神殿的場景消失,兩人的腳下是藍天白雲,他與平星月一同踏在透明的冰天之上,一顆冉冉升起的冰藍色星星,懸掛在周銘與平星月背後的天空。
戰鬥的場地變得無比廣闊,這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定下的戰鬥,於此刻拉開序幕,眼前穿著偵探服飾的平星月,雖然仍舊行動自如,然而周銘知道這早已是一具屍體。
【約定】的效果本就只會在作為「食材」的當事人死後才會發動,自己一直以來所看到的平星月的幻影,並非咒力侵蝕導致的結果,而是平星月通過【約定】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而她真正的屍體則一直躺在這神殿中,等待著足以打敗奧丁的人前來,將那些不夠格的闖入者,一一葬送在這神殿之中。
雷光在天空的平面流竄,縱橫交錯,猶如金蛇,隨著平星月手杖的灰霧,光芒蜿蜒曲折通向天空,形狀猶如台階,此刻這金光幾如實體,平星月踏著雷電的階梯,疾風般掠上高空,在雷梯的盡頭高高躍起,以神明之姿,將一束雷槍從天空擲下!
隨著天譴般的雷槍落下,隆隆雷聲巨震,整個蒼穹都在怒嚎,自然的威能與恐怖於此刻展露無疑,連帶著冰天的結界都開始動搖!
周銘揮動沉重的大劍,在劈斬的同時順勢拔出內里的長劍,兩把劍左右交錯,掀起蒼白的氣霧,創造出兩座一大一小的冰之山脈,晶瑩剔透的山脈替他擋下這勢不可擋的一擊,冰山在雷光中化作墜落的玻璃塊。
周銘踩著冰塊借力而上,流動的冰晶在他周身環繞,周圍的空氣已突破零下40℃,白霜遮蔽了獵人的帽檐,但獵人身體裡的血管卻仿佛有火流在竄行!
是時候將一切力量都從身體裡榨出來了。
此時此刻,正是驗證最終成果的時刻!
晶瑩剔透的冰鏡如花瓣在周銘的左右前後綻放,將靠近的雷電盡數反射回去,曾經的招式萬華鏡,在咒力提升到極限後,呈現出了遠超初次使用時的防禦效果,然而空氣中依舊殘留著雷電掠過後的「麻痹」感。
空氣被電離?
不,這可不是能用科學解釋的事,她手裡的雷霆可是宙斯權柄的象徵!代表的不是科學中淺顯的電流、電壓、電阻、聲光等等的集合,它由古往今來希臘人民對雷霆的恐懼集結而成,乃是遠古人類對天空的恐懼!
比火焰更加迅捷的溫度傳遞、能讓人失去意識的瞬間麻痹、無限的距離、瞬間的打擊、能將參天巨木劈裂的破壞力——她手裡的雷霆就是這些想像概念的集合!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東西的咒力等級……一切還是要回到咒力等級。
它是屬於神明的物件。
但神明就無法被打敗嗎?就如星月姐殺死宙斯那樣,他也會越過她,將北歐的萬神之主擊殺!
「永結冰河!」
冰如流動的河水洶湧而至,將平星月的雙腳凍成白色的雕塑,她揮手用雷電劈開河流,將手杖拋向更高的天空,隨著手杖炸裂濺射出倒懸樹杈般的雷電,平星月握住了其中一個分叉!
她就像握住了一根金色的繩索,筆直朝周銘盪了過來!
周銘咬牙咋舌,在內心咒罵上古之民那驚人的想像力,恐怕之所以那雷電能有如此效果,是在遙遠的過去,宙斯將雷電化作台階,將雷電凝聚成繩索、長矛、各種兵器的故事,被廣為傳頌。
於是這些威能,此刻在平星月手中化作現實了。
但更值得警戒的,不是宙斯的雷電,而是平星月本身。
雖然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殘留的只是極其粗糙的戰鬥意識,但已經發生的事實是——曾經的她在沒有雷電的情況下,殺死了宙斯,從宙斯的手裡接過了天空的權柄。
眼前的畫面在周銘的眼中被無限放慢,他忍不住遐想連篇,他想起曾經平星月對自己說過的話,他不知道還有誰比誅殺神明的她還要更強,也根本想像不出,她是如何殺死了宙斯。
近距離,他看清了對方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皮包骨,皮膚像紙片一樣緊緊貼著骨頭,但依稀仍舊能看出她曾經的樣子,她朝自己伸出手,周銘瞬間便識破了那是「天魔三十六擒」的起手式。
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抓,卻絕對不能上套,若是被她抓住,一瞬間全身的骨骼都會被拆解開來,這是曾經一名普通咒術師因執念開發出來的擒拿術,效果驚人,但必須有咒力等級的支持。
這樣的技巧,在詭異時代有很多很多,許多被執念所困的劍客、武道家,都因自身追逐技術巔峰的狂熱情感,將根本不可能在現實復刻的武技,帶到了現實。
可以在同一個時間,揮出封鎖行動的三劍;
在觸碰對方瞬間,精確計算人體關節肌肉的本能扭轉,利用對方自身肌肉的力量,讓全身骨骼脫節的天魔三十六擒;
凡有接觸實物,便可將自身所受衝擊的百分之九十全都轉移到外物身上的消力;
若有咒力等級的價值,都是神技般的絕學,只可惜這樣的武技終究無人能繼承。
然而,平星月靠著「精通」,成為了那些人的繼承者,唯一的技巧集大成者!
「真是作弊一樣的咒術啊,星月姐,和我玩冰塊比起來,可真夠炫的。」周銘露出笑容,躲開了天魔擒拿,將手指含在嘴裡,吹響了召喚寒蟬的號角。
寒蟬鳴泣之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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