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被有關部門通緝,幹嘛去你們那?讓那小子帶著丫頭去就行了。Google搜索」朱纓重新扣上棺材的鎖扣,將沉重的棺材背負到身後。
周銘和王思言走進了鏡子中,黑鴉看到王思言進去,毫不猶豫緊隨其後,李峰嵐看見並未阻攔,跟在他們身後,進入了鏡像世界,在秦霜月也走進鏡面中後,空中的鏡子破碎於無形。
「我的工作到這就算完成了,你們在這稍微休息一下,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你們。」
「我要見我爸。」周銘直接說。
「放心,我會和領導說的。」李峰嵐擺了擺手,轉身離開房間。
秦霜月並沒有馬上離開,她雙手搭在胸前,繞著周銘踱了幾圈,緩緩道:「好久不見?」
周銘瞥了對方一眼,他對這個女人有印象,但卻記不起來,只是一種似有似無的相識感。
「你想到怎麼拯救世界了嗎?」
秦霜月並未對周銘遺忘自己感到煩惱,她本身就沒對周銘認出自己這件事抱有期待,畢竟他們其實也就見過區區幾面而已,比起這些,她更關心周銘的精神狀態……當然還有他的理想。
「並非拯救世界,而是糾正。」周銘強調道,也終於確定對方曾經認識自己。
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一個金髮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看到周銘張開雙臂,用英文打招呼:「long time no see!」
「瑪麗?」王思言指著對方,一臉驚訝。
周銘:「她早就在這裡了。」
上次能逃出去,全都是瑪麗給他創造的機會,對此他十分感激。
「其實我一直在找你呢。」瑪麗上前,親昵地理了理周銘的領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周銘知道,瑪麗的意思是他逃走之後為什麼沒有找她。
「因為有事要做,那時謝謝你了。」周銘低聲道。
瑪麗微微一笑,笑容頗有風情,卻又十分端莊收斂,她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一直沒和你們提起,我的父親是幸運號的主人,當時我聽說你們從我父親手中拿走了那幾億,我還蠻驚訝的,他既然掛出那種懸賞,就代表那是極難完成的任務。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們的,絕對不會讓你們被那些人隨意使喚,好好在這養傷吧,之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們商談,那件事絕非你們莫屬。」
瑪麗按了按周銘的肩膀,視線落在他冰塊製作的手腳上。
「真厲害!」
「謝謝誇獎,我要去看看我爸。」周銘再次要求。
瑪麗愣了一下,收起笑容,面露遺憾道:「抱歉,我來之前這種事就已經發生了,我希望你能調整好情緒。」
「看情況吧,決定我行為的不是我的情緒,而是我父親的狀態。」
瑪麗點了點頭,直說她親自帶他們去看。
門口的幾名手下似是要阻攔,但在瑪麗眼神的威懾下,無奈地讓出道路。
瑪麗快步走在最前方,安靜的金屬走廊內迴蕩著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在這有節奏的敲響中,她解釋道:「你也不傻,看得出來我在這裡沒有指揮權,只有談判和提議的資格,畢竟我們只是投資方,如果真觸及到核心的決策,革新會不會退讓,你父親就是那個最核心的決策。」
見身後兩人沒有回應,她接著道:「你看到他那樣子,你會摧毀這裡嗎?」
「你覺得我能摧毀這裡嗎?」
「不知道,我只是有這種想法,雖然我覺得你完全沒能力破壞這個海底基地,但我又覺得你可以……這種說法聽起來很矛盾,但我的直覺向來很準,就像我在那間工廠覺得你們行一樣。」
「你會阻止我嗎?」
「不會,歷史上騎牆派的下場是最慘的,站隊需要堅定不移,如果要站隊我站你,因為我後面有很重要的事要讓你幫忙,我父親之所以投資了這個項目,也是因為這個項目對他的人生理想有幫助。
但這個項目的周期實在是太長了,你還記得上次我搬來的椅子嗎?那把椅子就來自幸運號,你猜猜幸運號來自哪裡?」
「不知道。」周銘此刻沒這個心情,他只想見到周東來。
「之後再說吧,現在和你說這些也有些強人所難,到了,你父親就住這。」瑪麗來到一面巨大的玻璃牆邊,按下一個按鈕,隨後幕簾緩緩上升打開,一個極盡奢華的臥室呈現在眼前。
一個男人在臥室的床上躺著,拼命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麼,表情十分詭異。
「他……是我爸?」周銘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男人,和他記憶中的父親判若兩人,他骨瘦如柴,敞開的睡衣下是根根突出的肋骨,雙頰凹陷,眼眶下有黑眼圈,看起來已經病入膏肓。
但他卻也充滿魅力,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即使他現在骨瘦如柴,也足以吸引幾乎所有女性。
他的骨相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五官似乎經過細微的調整最適宜當代人審美的形態,這種調整並未改變大致的輪廓,但整個人的外貌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管是眼神、皮膚的狀態、舉手投足,都讓人感覺他是一位儒雅睿智、肉體富有潛力,擁有極良好基因的雄性。
王思言僵立原地,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周銘已經確信他的確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他身上表現出來的不可思議的異性魅力和王思言所展現的女性魅力,簡直如出一轍,一旦觀察到這種趨同的異常,便無需再用DNA這種簡陋手段進行驗證。
但這種真相對他的心情沒有任何影響,父親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是為了袁明蘭和他,才犧牲自己來到這個地方,即使他不是親生子,父親依舊為他獻出了能獻出的一切。
但他對不起思言的父母。
周銘望著在房間裡不斷書寫地周東來,眼眶紅了。
「老爸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的父親對異性的吸引力,在過來這邊的這段日子一直攀升,你不用擔心他的身體,他恢復力十分驚人。
在停止這個實驗之前,他一天最多和五十六名女性進行了身體上的交流,但第二天依舊精力充沛。
他身體的癒合能力也很強,現在變成這樣完全是他絕食的原因,但即使是絕食,他的虛弱速度依舊遠比普通人緩慢。
這場實驗的主持人已經決定給他強制輸液,比起他的身體,你們更應該擔心他的精神。」
說完,瑪麗走到旁邊的箱子裡,拿出了一籮筐被揉皺的紙團。
周銘打開紙團閱讀,上面密密麻麻寫著:
【我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我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我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小銘對不起、小銘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小銘,你會原諒爸爸嗎?小銘原諒爸爸吧,原諒爸爸好嗎……】
【老婆,我好想回家。老婆我好想回家。】
【老婆我不會回去的,你和兒子不會有事的。我不會回去的。我會一直留在這裡。我一定要留在這裡。我一定要留在這裡……】
每張紙上都有水漬浸透的痕跡,在黑色字跡上暈染開來,他能想像到這個男人在耗費自己尊嚴和身體的同時,不斷將自己根本無法實現的縹緲願望寫在紙上,一次次催眠自己,又一次次將自己叫醒。
周銘深吸一口氣,淚水滴落成冰,在地上發出玻璃破碎的微響。
「讓我媽一個人呆在家裡,把我爸變成現在這樣,革新會需要償還一點東西。」周銘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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