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是燈塔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臨近沿海,出城五十公里就能直接抵達碼頭,它和普通的高牆城在形態山有所不同,大部分的高牆城,整體類似於一個盆地,最外圍的高牆總是高於內部絕大部分建築。
站在那些高牆城外,荒野的饑民們看不到城裡任何景象,關於城內的生活只能依靠他們貧乏的想像。
但奧德城不一樣,奧德城的整體構造類似於金字塔,她建設在一處天山的山丘上,最外層的高牆高達數百米,而內部的建築建在逐步上升的山上,到城市中部的高度已經大幅超出最外層的高牆。
站在奧德城外向內看,可以看到內部宏偉巨大的高樓結構,以及夜晚的燈火輝煌。
在奧德稱的正中心,一座公寓別墅的頂樓,一架直升機緩緩升起,一些衣著華貴的男人站在停機坪的邊緣,高速旋轉的螺旋槳拂亂他們的金髮,他們眯起眼睛,目送直升機遠去。
「瑞德,走吧,去父親那裡。」
「索斯,為什麼父親會對這些人感興趣?聽起來,那些東西似乎無利可圖。」
「爸爸的想法就不要隨意揣測了,快下去吧。」
兩個男人下樓,進到公寓的內部,這片別墅公寓是奧德城最富有、最有權勢的人才能入住的地方,而他們的父親則享有整一棟樓,他在這座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幸運號的老闆,這棟樓的主人,此刻正拄著一根純金拐杖站在陽台上,用他僅剩的一隻眼睛眺望遠方的海岸,如果這時有其他客人來訪,看到他肯定會覺得看到了一名海盜王。
他戴著一頂略微有些破舊的黑色海盜帽,是獨眼龍,戴著黑眼罩,狂傲不羈的頭髮被編成一股股小辮,末端掛有亂七八糟的金屬裝飾,即使是身上穿的衣服,也和人印象中的海盜極為相像——獨腳,一隻手是金鉤子。
很少有人知道幸運號的主人是這樣一個外形酷似海盜的傢伙,他們都以為他是一名談吐優雅,身著西裝身處社會上流的紳士。
隆納德的確身處社會的頂流,但他可不是什麼紳士,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靠性命爭取來的,不管是幸運號也好,還是如今的地位,都是他用歲月、眼睛、腿、手臂,換來的。
「哦,索斯、瑞德,那兩人走了?」隆納德轉過身,看了眼兩個兒子,來到自己的專屬座位上坐下,管家給他倒上一杯紅酒。
管家服侍隆納德已經幾十年了,隆納德一共有兒女一百二十八人,妻子則數不清了,據他自己承認,他從十八歲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很風流的男人。
對待自己的兒女,隆納德和尋常父母有著不一樣的態度,他對兒女鮮少有疼愛,更多的是用古代長輩選拔繼承人的眼光去看待這些兒女,但對後代的教育,他卻從來不加管束干涉,只會給足資源。
所以隆納德的子嗣中,有的成了大工廠的老闆,有的成了強大的咒術師,有的成了律師畫家,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但大部分人都選擇留在隆納德身邊幫他做事,畢竟真正的財富是繼承隆納德手中的一切,那艘船,以及誇張到不知具體數目的財富。
其中瑞德和索斯,是隆納德最得力的助手,他們的才智比其他兄弟姐妹更高,辦事也更利落,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
這兩人雖然也知道,自己是兄弟姐妹中最優秀的兩人,但他們仍舊絲毫不敢懈怠,因為……父親雖然不關心兒女,但也有著明顯的喜好厭惡。
在所有人中,他最喜歡的,是瑪麗。
「瑪麗呢?我給她打過電話,讓她今天回來。」隆納德端起酒杯,仰著脖子一飲而盡,殘留的酒水順著灰白色的鬍鬚滴到胸口的前襟也無所謂。
「父親你也知道,瑪麗不一定會聽你的話。」瑞德說。
「說的也是。」
索斯皺緊了眉毛。
他不是嫉妒瑪麗,只是很困惑父親心目中的標準。
到底怎樣的人才算是合格的繼承人呢?瑪麗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著父親?
他那個妹妹選擇當了一名殺手,從來沒和父親要過任何資源,獨自一人開始自己的殺手生涯。
他曾經動用過自己的私人權利,調查過瑪麗,卻聽說瑪麗是一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似乎沒有什麼想要堅持的,對於女人的貞操她毫不在意,常常用自己的身體當做接近目標的誘餌。
她殺人的手段也千奇百怪,甚至沒有喜歡的殺人手法。
瑪麗執行任務,殺死目標時,總是隨意採取一些異想天開的手法,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天才,她常常因為一次異想天開把自己弄進艱難的險境。
與其他兄弟姐妹比起來,她平平無奇,才能也並不是那麼出眾,索斯真搞不懂父親為何那麼欣賞她,以至於一天到晚想讓她回家裡來。
不過……索斯肯定瑪麗身上的確有著一種難以察覺的特質,那種特質他感覺得出來,卻無法形容。
「我回來了。」瑪麗開門走了進來,臉龐髒兮兮的,金髮紛亂。
「哦!瑪麗,我的瑪麗,你終於回來了!」隆納德露出笑容,撐著拐杖站起來,然後一隻手臂張開。
「老爸,這次找我是要幹嘛?又是想聽我講故事嗎?」
「呵呵,是啊,只有瑪麗你的故事足夠有趣。」
索斯像個僕人一樣站在隆納德身後,看著這對父女坐上沙發。
其實他覺得瑪麗的故事一點都不有趣,其他兄弟姐妹有比她更加精彩的人生經歷,但父親只喜歡聽瑪麗講故事……瑪麗講故事的技巧也的確是一絕。
究其原因,是因為她從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吧,不管是陰暗的想法還是善良到令人不敢置信的想法,她都會一五一十說出來,這就讓整個故事聽起來很有真實感。
瑪麗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內心被人看光,而聽得故事越多,也就越覺得瑪麗難以理解,明明一直聽得都是她真實的內心想法,卻越是聽,就越覺得陌生。
所以索斯總有種感覺,瑪麗或許只是很會偽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