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繼續道:「或許你該看看心理醫生,上次看過心理醫生後,感覺你的病症反而便嚴重了,你現在已經完全是變態了好嗎?如果周銘知道你心裡在想這麼下流的事,大概要和你絕交了,哈哈哈哈!」
『才……才不是變態,如果只對一個人那樣就不算!』
「強詞奪理,變態就是變態。閱讀」
正當王思言還欲與幻象爭辯時,午休的鈴聲響起了,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瓶子,轉身往餐廳跑去。
突然王思言就冷靜下來了,她剛才竟然下意識地和幻象對話了,將對方當成了一個真正的溝通對象,以前幻象出現時,她的第一反應總是警惕,但這次卻沒有。
是因為精神狀態越變越差了嗎?
王思言渾渾噩噩地來到食堂打飯,如機械般找到了一個空桌坐下來快速吃飯,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
終於,一季度的幹部競選結果出來了。
王思言毫無疑問當上了工廠的監工,被分配到了其他車間負責監督生產,在臨走前,周銘和王思言進行了最後一次交談。
「既然當上了幹部,就好好休息幾天吧,放鬆一下精神,你看起來很不好。」周銘注視著王思言疲憊憔悴的雙眼說道。
「嗯,我也察覺到了。」王思言蹙眉,她思索了一陣,想起最近幾次白日夢,鼓起勇氣,「我懷疑這個工廠里,管理層的職位會腐蝕人的心智,或者說你只要以管理層為目標,或是擔任了類似監工的職位,那內心的欲望或許就會迅速膨脹放大。」
周銘面露驚訝之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感覺而已,我的精神狀態不大正常,或許我過一陣子連行為都會變得不正常了,你要提醒我。」王思言輕輕拍了下周銘的肩膀,「我走了,到時晚上見吧。」
周銘一把拉住轉身要走的王思言,關切道:「你出現幻覺了嗎?」
王思言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
幻覺……思言她竟然出現了幻覺,這和他這邊的狀況截然相反。
在進廠的這段時間裡,他的幻覺反而慢慢減少了,一開始他還能隨隨便便叫出平星月來聊天提問,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開始無法呼喚出平星月了。
近一個月里,他見到平星月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即使出現也感覺怪怪的,有時交流起來甚至會出現一點障礙,就像星月姐沒聽他說話似的,自顧自說些頭不對尾的話。
他的幻覺在減輕,思言的幻覺卻在加重……為什麼會出現兩種完全相反的現象,是因為思言加班太嚴重的原因嗎?
帶著這個疑惑,周銘度過了難得「充實」的下午,到了晚上,他在食堂吃完飯後,打算去園地散步,順便和盧劍松和孫炳才碰碰頭,但卻先遇上了王思言。
短短半天的時間,周銘就發現王思言的精氣神有了巨大的改善,她看起來精神多了,甚至連黑眼圈都淡了些,讓周銘不得不懷疑她一下午都在睡覺。
「過來過來!」王思言找到周銘頓時興奮起來,一把拉著周銘就往無人的僻靜角落走去。
兩人來到園地的花園小徑前,王思言偷偷往周圍看了看,得意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塑膠袋,然後從塑膠袋中取出一個炸雞腿和一個漢堡。
「厲害吧!當上監工之後連食堂都變了,竟然有炸雞腿和漢堡吃!」王思言笑得如小孩一般,眯起眼的表情像是洗了貓薄荷的貓咪,帶著天真無邪的愉悅。
周銘拿過雞腿,沒忍住笑出聲:「給我帶的?」
「廢話!不給你帶我自己在食堂就吃掉了,還用得著揣兜里跑這麼遠?我散步消食的園地距離你這可有好一段距離呢!」王思言抬了抬下巴,示意周銘趕緊吃。
周銘把雞腿放嘴裡啃了一口,大腦迅速分泌出各種快樂激素,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愉悅。
過往的兩個月里,他吃的都是寡淡的米漿和白饅頭,喝的是有點怪味兒的自來水,在單調乏味的飼料日常中,突然多出這樣一份美食,簡直讓人覺得不現實。
周銘在草坪上坐下,細細品嘗了起來,多日來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
「真好吃,你吃了什麼?」周銘問道,心想王思言既然還能給他帶漢堡,幹部的伙食想必非常豐盛吧。
「我吃了一對雞翅和一盒炸雞,另外還有一杯可樂,燈塔國好像就這種油炸食品特別多。」王思言隨口道。
她其實只吃了兩塊炸雞外加一杯可樂,實際上幹部的伙食並沒有她描述的這麼完美,他們也只能從各類油炸食品中選一個簡單的套餐,她第一餐的大部分食物幾乎都給周銘了,因為她覺得反正以後她可以天天吃。
而且她那邊工人的食物是無限供應的,所以絕對不會餓。
周銘舔淨手上的油渣,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有種重新做回人的感覺了,我下午仔細想了想,果然還是只能聯合所有人一起造反,才有勝算。」
這是周銘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果。
他猜測這個工廠的本身的管理者,雖然數量眾多,但遠遠達不到能鎮壓所有人的地步。
他猜這個工廠本身是靠恐懼維持統治穩定的,只要能掀起一次反抗的浪潮,那些非人類幹部絕對扛不住。
而這也是周銘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破局之法,他最近在工廠里走來走去,到處都沒有出口的跡象,想要離開,唯有暴力破局!
假如他們連造反這條路都走不通,那就只剩下星月姐說的最後那條路了——想要打敗惡魔,就自己成為惡魔。
讓自己在這個工廠中異化,獲得更強的咒力等級,然後強行離開。
周銘認為這種辦法很難行得通,因為接受這個工廠怪異的污染,自身的精神就會和「壓迫」、「剝削」這種概念意志融合。
等到異化程度夠了,或許想離開的想法也沒了。
思來想去,造反還是首選!
不過現在他們面臨的最大障礙,是大部分人都不想反抗,特別是已經成為統治階級的人。
比如說劉光耀,他就是一個典型喪失了自我,被畸形制度奴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