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銘在這個房間裡醒來時看到的第一行字,而廁所里那面鏡子上的字是第二處。
在他腳下,是一片用紅色液體塗畫的圓形法陣,整個法陣的繪畫風格狂放詭異,粘膩的赤紅色線條觸目驚心,像是某個邪教教徒使用的獻祭儀式。
用來塗畫法陣的液體很可能是真的人血,幾個小時前,他醒來時躺在這上面。
他很慶幸自己醒來時是躺在上面,而不是趴在上面,否則他剛才去門口迎客時,對方就會看到他穿著滿是血跡的白襯衫,站在玄關和她打招呼,那樣他肯定完蛋了。
現在周銘心裡很害怕,這種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他剛剛穿越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身上,而且這個世界似乎不科學。
這個世界的自己好像是個神經病,對方似乎用某種邪教儀式召喚了他,給他留下了一系列的指示,然後告訴他,他在這個世界已經殺了三個人。
而現在,周銘作為這具身體的第二任主人,要背鍋!
「冷靜,必須冷靜!越是逆境越要看清自己的處境。」周銘喃喃自語。
這句話是他穿越前,住在他家隔壁的大姐姐平星月對他說的,星月姐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優秀女性,一位任何事情都能妥善處理的聰明人,也是他的偶像。
周銘看著一片狼藉的臥室,回憶著平星月曾經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在這種不明的陌生環境中,他必須先獲取足夠多的情報來確認自己的處境,以及找到當下急需解決的問題。
環顧四周,迅速走到窗邊,輕輕將緊拉的窗簾拉開一條縫。
外面街道車水馬龍,灰塵喧囂,街道兩旁商販閒談吆喝,從街道商鋪的樣貌來看,這裡應該是某處靠近農村的鄉鎮。
緊接著,他開始繼續之前沒做完的工作,先用拖把把地上的血跡拖乾淨,再用抹布重新將地面細緻地清理一遍,噴上另一個他為他準備好的特殊藥水,做完這些後,最後才摘掉掛在天花板上的橫幅,將整個臥室徹底打掃乾淨。
一套流程干下來,他全身大汗淋漓,渾身酸痛。
把該做的都做完後,他才暫時安心下來,舒舒服服的沖了個熱水澡。
在氤氳霧氣中,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他打算洗完澡之後,再去看一遍之前看的那段視頻,視頻是原來的周銘專門留給他的,裡面有重要的信息。
……
洗完澡,擦淨身體重新回到臥室,周銘在電腦桌前坐下,打開了那個視頻。
坦白說,他真的不想再看這個視頻第二遍了,因為這個視頻……有點詭異。
輕點滑鼠,視頻開始播放,周銘本人出現在了鏡頭中。
視頻的拍攝地點就是現在這個臥室,從拍攝的角度看,當時對方使用的就是他面前這台電腦,另一個他就是坐在這台電腦前拍下了這段視頻。
「你好,如果你能看到這個視頻,就證明我成功了。
很抱歉把你拉進來,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才能活下去。
對不起……我想再一次和你道歉,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有這麼做。」
周銘看到視頻里另一個自己拿著一張稿子在讀,對方就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視頻中,原主的表情很古怪,雖然他說話很誠懇,但神情卻相當厭煩,仿佛讀這份稿子並不是他自己的意願,而是有誰在強迫他在讀這個稿子,現在他說的每一句都言不由衷。
「我不清楚你那個世界是怎樣的,但如果你那邊的世界是正常的,應該不會有怪異吧。就像這個世界五十年前這個世界一樣……我……該死……抱歉,我得稍微冷靜一下。」原主開始喘粗氣,雙拳緊握,像是努力在壓制什麼。
然後,視頻發生了輕微的抖動,緊接著背景和光線都發生了細微變化,過了幾秒,原主又從鏡頭外重新走進拍攝範圍,手裡依舊拿著一份稿子。
「今天我精神狀態好像還行,我現在接著說上次的事。」
果然沒錯,這份視頻經過後期剪輯了。
「我不知道你原來所在的世界是怎樣的,但我所處的世界是不正常的,這個世界到處充滿怪異,任何人都有隨時瘋掉的可能……希望你的世界不是這樣。
具體的內容,我這裡不再解釋,旁邊書架上有相應學習資料,在視頻的最後我也會列出書單給你,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些書里,那些是你活下去必須知道的知識。
我現在……現在要說更加重要的事,你必須……必須要知道怎麼偽裝成我!」
原主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語氣忽然加重了,周銘也發現對方的情緒好像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過了幾秒,視頻中,對方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表情慢慢變得兇惡。
下一秒,他忽然沖鏡頭髮出可怕的吼聲:「媽的!我為什麼要說這些!異化就是生命的進化,根本就不會瘋狂!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不適應環境的人都該死掉!為什麼我要拯救他們?為什麼我要按那本愚蠢的日記本去做事!」
視頻中的原主情緒激動,他表情猙獰地怒吼,憤怒地撕碎了手裡的演講稿。
下一刻,他忽然猛地伸手攥緊電腦的攝像頭,隨後鏡頭一陣晃動,一張大臉占據了整個屏幕,他盯視著鏡頭這邊,像是在怒視正在觀看這個視頻的人。
「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把身體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