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哥,這樣好是好,但你的冰梯子會不會很脆啊,畢竟那不是鐵。」陳某小心翼翼地嘟囔道。
周銘側目瞅了對方一眼:「人與人之間有點信任好嗎?我會讓你摔死嗎!冰也可以很硬很堅固,你之前還是抓著冰鎖鏈爬上來的,現在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我,我不想摔下去變得和藍信雲一樣。」陳某支支吾吾道。
周銘嘆了口氣,開始懷念起和王思言兩人搭檔的日子,他和王思言總是沉默地做事,交流的話也都是關鍵信息,不像這次的趙四和陳某,話這麼多。
聽他們說話,周銘有時會產生一種在聽相聲的錯覺。
如果不是陳某真的很緊張,周銘會懷疑剛才那句話她是在調侃藍信雲。
耳機里,呂三青壓低聲音道:「我們準備就位,30秒後突入?」
周銘探頭往下看了看,計算了一下時間,歪頭示意陳某趕緊爬下去,嘴上回答對方:「一分鐘吧,你們先衝進去吸引注意力,畢竟你們破門而入到那個臥室還有一段距離。」
「了解!」
周銘和陳某從天台往下爬,陳某踩著扶梯,周銘自己盪著冰鎖。
耳機里持續傳來開膛手和王思言的對話,顯然王思言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了。
「你期望怎樣的死法呢?」
「我?完全沒想過。」
「你這麼喜歡鮮花,難道沒想過在花叢中死去嗎?和花香和花瓣合二為一。」開膛手的語氣慢慢開始變得急促,隱隱透著不耐煩,那份從容禮貌和優雅,逐漸開始消失。
周銘就知道開膛手有兩面性,一個是屬於倫敦傑克的暴力人格,另一個是獵奇言情小說的優雅人格。
在輕易能影響受害者精神的情況下,出場的往往是優雅人格,但如果遇到像王思言這樣靈質慣性奇高,可以免疫怪異影響的人,那麼優雅人格就會往暴力的方向轉變。
就像錄虐殺視頻的那次案件,男嫖客最後無論如何都不再配合他時,開膛手就選擇了製作人皮頭套這種野蠻血腥的恐嚇方式。
「我不是特別懂你的意思。」王思言繼續拖延時間。
「行了,我知道了!現在把你衣服脫下來,讓我看看你的身體!」開膛手不耐煩道。
「啊?現在?」
「你不是妓女嗎?快脫掉!」他語氣強硬。
王思言看著面前這個逐漸變得暴躁的男人,伸手去解絲綢腰帶。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外面的門被撞開了!
坐在王思言面前的開膛手錶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但他並沒有起身去門口查探,反而向王思言的脖子揮手,鋒利的手術刀從他的袖子裡滑入掌心,隱蔽的刀鋒像長出一截的指甲。
在行兇過程中被人撞破,開膛手的第一反應不是去對付侵入者,也不是逃跑,而是撕票!
這種行為如果套用《殺戮戀愛》里主人公的性格會令人難以理解,但如果代入倫敦開膛手傑克的性格就能讓人理解,那位凶名赫赫的殺人魔在殺死受害者時,將她們的腸子拖出,有的被割走子宮和腎臟,有的懷孕的腹中女嬰被慘遭戳刺。
毫無疑問,如果是傑克的話,即將被人撞破行兇現場時,選擇先一步殺死眼前的妓女,倒是理所當然。
他對受害者抱著強烈的憎恨與惡意,自身的安全和發泄心中的負面情緒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
王思言偏頭躲過了手術刀,刀鋒無聲息地割斷飄散在空中的青絲,她探手拉翻了旁邊裝滿鮮花的鐵架,五彩繽紛的花束如瀑布般傾倒在開膛手和她中間,她在花海中翻身飛起,如一隻飛鳥飛向臥室的窗戶。
外面的呂三青和趙四恰好趕到,衝到門口時正好看到王思言從窗戶跳出去的場面,趙四本期待著身穿連衣裙的王思言,在萬有引力的騷擾下泄出一片誘人的春光,但王思言卻像飄落的羽毛那樣在窗口緩緩下降,仿佛身上吊著威亞。
時速魔術發揮作用,墜落的速度變得非常緩慢,從天台掛下的周銘和陳某看到王思言越窗而逃,動作瀟灑得像剛剛刺殺王公貴族,成功出逃的刺客,但就是這裙子沖淡了對方身上凌厲幹練的氣質。
在下落的過程中,王思言抬頭看見了正在降落的周銘,她的手在三樓的窗台上一抓,單手抵消了墜落的力量,將自己硬生生吊在了三樓上。
周銘解開腰上繩子,取下另一把武器,那是他幫王思言帶來的武器。
被封印繃帶包裹的長刀從高處旋轉著落下,又被王思言精準地握住,攀住窗台的右手用力,纖細的手臂爆發出不符合它外觀的恐怖力量,將她整個人吊起,隨後她鑽進了三樓。
「言姐好帥啊。」陳某驚嘆道。
「很多人這麼說。」周銘握著武器,預備衝進房間,裡面卻傳來密集的槍聲,火光閃爍中,一個白色的人影從臥室里跳窗掠出。
那人影顯然沒王思言那麼靈活,肩膀擦到窗子後,把玻璃震得粉碎,周銘看著透明的碎玻璃在空中翻轉四散,卻沒聽見對方撞碎玻璃時發出的聲音,他只看到那道身影像火箭一樣衝出,借著慣性在空中飛了五六米,隱入前方濃霧之中。
一把匕首跟著飛進濃霧裡,在兩秒後旋轉著飛回,重新落入陳某的掌心。
雖然之前陳某在情緒上的表現有些差勁,但這一刻她無疑值得表揚。
這反應速度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在剛才半秒不到的時間裡,她計算了人體落下的速度和位置,確定了完美的匕首飛行軌跡。
「命中了。」陳某盯著匕首上那一縷鮮血說道。
「是要逃跑了?」周銘眯眼盯著那片霧氣,然後沉聲道,「抱緊我,下降了!」
陳某從冰梯上跳到周銘背上,周銘鬆開手中的冰鎖鏈,任由身體在重力的作用下做自由落體,最後在即將抵達地面前的一秒抓緊鎖鏈完成緩衝,安全落地。
碎玻璃比他們早一步抵達地面,在粉碎後再度粉碎,發出清脆的裂響,但應該先他們一步落地的開膛手卻沒在觸地時發出任何聲音,就像貓一樣。
聯想到剛才對方能悄無聲息地撞碎窗戶,周銘覺得開膛手有個新能力——他能將自己周圍一小片區域完全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