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和王思言循著那女人所說的地點,來到了別墅後側三樓的迴廊里,他們在迴廊的盡頭找到了那個咒術師,對方半蹲在地上,謹慎地窺望著最盡頭那幾個晃晃悠悠的傭兵。
那幾個傭兵像是著了魔似的,以一種非常詭異的姿態在原地微微搖擺。
似是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女咒術師回過頭看向周銘和王思言,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王思言貓著腰,打算靠牆走過去,卻被周銘一把拉住。
「等等!別過去。」周銘壓低聲音說道。
周銘用全視界偷看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視野,而對方的視野卻一片漆黑。
那個女人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但卻裝出一副能看到他們的樣子,還在那裡沖他們招手,就像一個被操控的無生命的人偶一樣……那是一個誘餌。
「這傢伙不正常。」
周銘在手裡製造出一塊尖銳的冰棱,甩手投擲而出,冰棱沿著直線飛行徑直扎進了女人的胸膛,暗紅色的血液從她胸口流淌出來,而她依舊保持著沖他們招手的動作,仿佛自己根本沒受到攻擊。
過了幾秒,那具屍體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而她身後的那幾個晃蕩的傭兵也接連倒地,像死了一樣。
「怎麼回事?」王思言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有可能她在聯絡我們之後遇到了襲擊,某種東西占據了她的身體,操控她引誘我們。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死後聯絡了我們。」周銘冷冷道。
他舉起對講機,打算將自己這邊遇到的狀況告知所有其他人,但剛舉起就聽到對講機里有一個人說——「再來兩個人到二樓右側的U型迴廊來,我這邊遇到了點狀況,需要支援。」
聽到這個聲音的剎那,周銘頭髮根根豎起,像是有一層剃刀貼著頭皮輕輕掃過,一陣發麻。
那個聲音是他的,和他一模一樣,他聽到有另一個自己在冷靜地下令。
王思言也愣住了,周銘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迴蕩,按真正的周銘就蹲在她旁邊,嘴巴緊緊閉著。
她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異樣。
「所有人聽著!剛才下令的不是我!有人在模仿我的聲音說話!」周銘反應過來,當即回擊。
「怎麼回事?你是誰?」另一個假貨馬上做出了回應,「我這裡迫切需要支援!馬上派人過來,有人在模仿我的聲音!」
「剛才你去的不是三樓靠近景觀台的迴廊嗎?為什麼你現在又在二樓了?」一個咒術師質疑道。
周銘鬆了口氣,心說還是有聰明人的。
但話音剛落,那個假貨周銘卻自顧自解釋了起來:「上樓時聽到了一點奇怪的動靜,就先來這邊了。」
話音剛落,又有一個女聲緊跟著接上:「我在三樓看到了綠面具,他把求援的人殺了!三樓那個應該不是真正的綠面具……有奇怪的東西混進我們當中了。」
「該死!情況有變,從現在開始我的指揮權解除!所有人隨機應變,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有東西不但能模仿我們的聲音,甚至能模仿我們的形態!」假貨周銘大喊道。
莫名其妙的,周銘得到的總指揮權,就被三言兩語去除了。
但現在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真的有可怕的東西混進了他們當中。
周銘深吸一口氣,用冷靜的語氣說道:「我是三樓的綠面具,的確有人能模仿我們的聲音,這個你們已經親耳聽到了,但對方並不一定能偽裝成我們的樣子。另外三樓的女咒術師在我抵達前就死了,但她在死後依舊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我提醒所有人,能動的不一定是活人,除非那個人能施展咒術。」
「明白。」有人回道。
「大家不要相信他,他是假的。」假周銘說道。
另一個王思言的聲音跟著出現:「我現在和他一起在二樓,我們這邊是真的。」
王思言也立馬拿起對講機回道:「我還說我在三樓呢!」
雖然這種辯解沒什麼效果,但卻可以防止自己人被那個假周銘和假王思言矇騙。
緊接著,對講機里開始說話不斷,陸續有各種混亂的聲音冒出來,虛假的身份突然變多了,不只是王思言和周銘,其他人也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連吳明星也插進來焦急地詢問,結果又出現了第二個吳明星,交流頻道變得亂七八糟,信息混亂至極。
至此,對講機完全失去了可信度,雖然周銘極力挽回,但潛藏在暗處的非人之物已經達到了它的目的,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團隊信任已經徹底瓦解,到手的指揮權自然也隨之喪失。
這大概就是對方想要的結果。
周銘和王思言都關掉了對講機,這東西已經失去作用。
「不許動!」身後傳來步槍上膛的聲音,周銘和王思言起身的動作僵硬在半空。
然後他們聽到身後的人說:「舉起手,然後慢慢轉過來。」
周銘和王思言對視一眼,非常配合地舉起手,然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緩緩地轉身。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戴馬臉面具的咒術師,這個咒術師周銘有印象,他就是當初開會時第一個提出要分組在全別墅巡邏的人。
「你是真貨嗎?」馬臉男冷聲問道。
「當然,我就是真的,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之前的咒術不是用冰嗎?你看。」周銘小心謹慎地回答,在保持雙手高舉的情況下,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凝結出一朵漂亮的冰花。
馬臉男鬆了口氣,把步槍放下:「看來是真的,我也是貨真價實的人。」
他輕輕在空中揮手,空氣中噼里啪啦一陣炸響,一串藍紫色的電弧沿著馬臉男指尖揮動的軌跡在空中划過,他是電系咒術師。
周銘鬆了口氣,拍了下身邊王思言的屁股,說:「找到自己人了。」
王思言感覺周銘的手指在自己屁股上畫了個圓圈,然後在圓圈下用力劃了一條直線。